第5章
孫悟空的聲音，如同驚雷，在方寸山的上空轟然炸響！
整個講經台前，刹那間鴉雀無聲。
一衆師兄弟們個個目瞪口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連呼吸都忘了。
菩提祖師那如大道倫音般的講道聲，戛然而止。
他整個人都懵了，臉上寶相莊嚴的表情瞬間凝固。
這猴子......是瘋了不成？
天要壓我，我便劈開這天？
地要擋我，我便踏碎這地？
這是何等狂悖之言！這天地間，誰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
“孽障！”
菩提祖師終於回過神，一聲怒喝，聲浪滾滾。
一股無形的威壓，如同一座太古神山，轟然壓在孫悟空的身上。
然而，就在此時，遠在方丈仙島的周玄，腦海裏卻響起了一陣清脆的提示音。
【叮，檢測到宿主綁定目標孫悟空，跑偏進度25%！】
【恭喜宿主獲得獎勵：中品先天靈寶·十二顆定海神珠！】
定海神珠？！
周玄心頭一跳，臉上露出一抹喜色。
好家夥！
這定海神珠，全套共有三十六顆，乃是混沌珠碎片所化，本爲極品先天靈寶，威能無匹。
封神一戰，趙公明手持二十四顆，便能壓着闡教衆仙打。
可惜他身隕之後，寶珠落入燃燈道人之手，化作了佛門的二十四諸天。
如今系統獎勵的，正是那失落的最後十二顆！
雖只有十二顆，卻也足以讓他演化出十二諸天，參悟其中玄妙，實力大增。
“好徒兒，幹得漂亮！”
周玄心中大笑，這猴子，果然沒讓自己失望！
簡直是送寶童子啊！
周玄心念一動，十二顆散發着耀眼毫光的珠子，緩緩懸浮在了他的面前。
先天寶物的威勢，引動星辰殿微微顫鳴。
這十二顆珠子，宛若一體，又似有不同。
每一顆柱子上，都凝聚了驚人的道蘊。
一眼看去，仿若十二方洞天，內有乾坤，又似乎可化作十二世界。
周玄探查片刻之後，當即催動法力，朝着這十二顆定海神珠涌動而去。
嗡！
頓時間，十二顆定海珠落在了其周身，一顆連着一顆，緩緩的旋轉了起來。
這令他的修爲，仿佛也受到了引動，開始一點點的提升了起來。
......
另一邊，方寸山中。
孫悟空被那股龐大的氣勢壓得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但他非但沒有半分畏懼，反而梗着脖子，滿臉都是不服與委屈。
“俺怎麼就胡言亂語了？”
“俺就是覺得，真正的強者，就該有這般氣魄！”
他越說越來勁，指着菩提祖師嚷嚷道：“你這老兒，自己沒這本事，還不興俺說了？”
“你......你這潑猴！”
菩提祖師氣得渾身發抖，指着孫悟空的手指都在哆嗦。
“頑劣不堪！不知天高地厚！”
“今日，我便要重重罰你，讓你知曉何爲規矩！”
他大袖一揮，一股法力化作繩索，將孫悟空捆了個結結實實，直接丟進了斜月三星洞後山一處禁閉洞府之中。
任憑孫悟空如何掙扎，都動彈不得分毫。
被關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孫悟空心中充滿了委屈，甚至生出了直接離開這破地方的念頭。
可一想到師傅的叮囑，他只能強忍着，任由菩提祖師將他關着。
足足數十日後，洞門才再次打開。
菩提祖師站在洞口，看着形容有些狼狽的孫悟空，沉聲問道：“你可知錯？”
“哼！”
孫悟空扭過頭，“俺那天就是有感而發，你便罰俺，俺不服！”
菩提祖師看着他那茅坑石頭般又臭又硬的脾氣，只覺得一陣頭疼，最終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甩袖離去。
“哼！俺不在這兒受氣了！”
“俺去找俺師傅去！”
孫悟空見他走了，心中那股氣再也憋不住，一個跟頭翻出洞府，化作一道金光，竟是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方寸山。
菩提祖師在道場中感應到這一幕，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這猴頭，怎麼會變得如此難以調教？
......
孫悟空在空中亂飛一通，最終還是循着記憶，落在了方丈仙山之上。
周玄早已在他的元神中留下了一縷大陣的氣息，因此他輕而易舉地就穿過了陣法。
“師傅！師傅！”
猴子人還沒到，嚷嚷聲就先傳進了星辰殿。
周玄端坐雲床之上，輕輕一揮手，將十二顆定海珠收了起來。
“何事如此慌張？”
而後，他神情淡然的看向了那猴子，仿佛早就料到他會回來。
孫悟空一落地，就沖到周玄面前，連說帶比劃地開始大倒苦水。
“師傅，那菩提老兒太不講道理了！”
“俺把你教俺的話說給他聽，他非但不誇俺有志氣，還把俺關起來！”
“還罵俺不知天高地厚！”
周玄看着孫悟空這副上躥下跳的告狀模樣，心中暗笑。
別說菩提了，這話當初你要是在我面前這麼咋呼，我也想揍你。
他伸出一指，凌空一點，面前的玉桌上便出現一個茶杯，杯中憑空注滿了清泉。
一片青翠的茶葉悠然飄落，一股玄妙的道韻瞬間彌漫開來，茶香撲鼻。
“來，嚐嚐爲師的悟道茶，消消你心中的鬱氣。”
孫悟空也不客氣，抓起茶杯一飲而盡。
茶水入喉，一股清涼之意直沖頂門，他那煩躁混亂的心緒瞬間平復，整個人都變得空明澄澈。
“師傅，這茶真好喝！”
“此乃先天靈根所結的茶葉，自然好喝。”
周玄淡然開口，隨即話鋒一轉，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悟空，你可知這天地之外，是什麼？”
孫悟空一愣，撓了撓毛茸茸的臉頰：“天地之外？不還是天地嗎？”
“非也！”
周玄搖了搖頭，開始了新一輪的循循善誘。
“這方天地，不過是無盡混沌中的一粒微塵。”
“混沌之大，無邊無際，遠超你的想象。”
“你所見的規矩，不過是這方小天地的規矩。”
“你所見的神佛，亦不過是這方小天地的神佛。”
周玄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柄重錘，不斷敲擊着孫悟空的心靈，爲他打開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門。
“昔日，在這方天地誕生之前，混沌之中，曾有三千大道，孕育出的無上魔神......”
話音未落，孫悟空只覺得神魂猛地一震，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從軀殼中拽出，投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聯想功能已開啓】
【目標：孫悟空，正在根據當前場景及話語進行深度腦補......】
周玄的腦海中，系統的提示音冰冷響起。
而孫悟空的意識，則已然墜入了一片混沌。
這裏沒有天地，沒有日月，只有粘稠如漿的元初之氣在翻滾。
法則的力量不再是虛無縹緲的概念，而是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洪流，貫穿了整個混沌海。
一條浩瀚無垠的道之長河，橫亙在所有法則之上，靜默地流淌。
河水每一次奔涌，都演化出萬千不同的法與理，散向四方。
無數世界在混沌中生滅，浮現，又破裂，如同一個個短暫的氣泡。
浩瀚！
宏達！
卻又充滿了寂靜之意！
令人心神顫動，生出無限感慨。
這一刻，那所謂的仙神法度，佛門之規，在這樣的玄妙景象面前，顯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之上。
“俺......俺看到了......”
孫悟空失神地喃喃自語，聲音變得異常亢奮。
“俺悟到了！”
刹那間，他雙眼之中，兩道璀璨的金光驟然爆射而出！
那金光不再是單純的鋒銳，而是蘊含着一種洞穿萬物，直抵事物最深處本源的恐怖意味。
不止於此！
一股磅礴的氣息從他瘦小的身軀中轟然爆發！
他體內的法力開始瘋狂運轉、壓縮、質變！
僅僅一瞬間，一縷縷先前絕不存在的仙靈之氣，自他周身盤旋而起，逸散而出。
【叮！孫悟空觀想混沌，領悟神通：破妄金瞳！】
周玄的腦海裏，系統的提示音再度響起。
破妄金瞳？
這可比太上老君煉丹爐裏那幾縷煙火熏出來的火眼金睛，強了不止一個層次。
火眼金睛，識破變化。
而這破妄金瞳，卻能看穿虛妄，直指本源！
原本，孫悟空出生之時，實際上就有幾率領悟出這門神通。
只可惜，被後天之氣所染，導致此神通絕跡。
萬萬沒想到，今日當真被這猴子悟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猴子的悟性，的確逆天！
【宿主將有十倍加成獎勵！】
【恭喜宿主獲得神通：洞虛輪回眼！】
周玄嘴角微微上揚。
這才對。
洞虛輪回眼，一眼望去，萬法皆爲虛妄，可直接開辟虛空。
一眼掃過，可將敵人神魂強行拖拽，打入無盡輪回！
最關鍵，獲得了這等神通之後，周玄不但可以在修煉之上，窺探法則之力，更可感悟輪回之威。
輪回者，乃是這一方世界，天、地、人三道運轉，交織的關鍵。
輪回一道，無比玄妙，花草樹木，飛禽走獸，萬物萬靈，皆有輪回。
掌控輪回，相當於掌控衆生生死，道法運轉的關鍵。
若可徹底爆發這等威勢，神通發動，即便是大羅金仙，亦當承受輪回之劫。
此等神通，放眼洪荒，亦是聖人之下最頂尖的手段。
......
而此刻，孫悟空猛地睜開雙眼，那兩道幾乎化爲實質的金光緩緩斂入瞳孔深處。
“多謝師傅指點！”
他朝着周玄的方向，深深一拜。
整個猴的氣質，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若是說之前，是山野頑劣之中，藏着一絲被點燃的霸氣。
那麼現在，就是睥睨天下的霸氣之中，帶着一絲視萬物爲芻狗的桀驁！
【姓名：孫悟空！】
【跟腳：靈明石猴！】
【修爲：地仙！】
“不錯，一念之間，直接成仙了！”
周玄掃了一眼孫悟空的綁定信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猴子果然聰慧。
比起自己，或許還要強。
不過幸好，周玄擁有系統，忽悠一番，當可獲得諸多獎勵。
如此，他倒是不怕這猴子快速提升，反而更加期待。
“不錯，既有感悟，修爲亦有提升，此番收獲足夠你消化一段時間了！”
“你與那菩提的師徒緣分，尚未了結，還需回方寸山繼續學藝！”
周玄的聲音平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對了，那菩提若是問起你的修爲，你便用自行感悟搪塞過去即可。”
周玄輕輕揮了揮手。
孫悟空再次躬身拜謝，而後一個筋鬥翻出，化作一道流光，徑直返回了方寸山。
他前腳剛剛落地，幾個相熟的師兄便立刻圍了上來。
“師弟，你可算回來了！”
“師弟，你快去給師尊賠個不是吧，師尊還在氣頭上呢！”
孫悟空聽着他們焦急的勸說，嘴角卻咧開一個弧度。
他反問道：“賠不是？爲何要賠不是？”
孫悟空抬起頭，雙眼之中，一抹淡金色的光華一閃而逝。
“諸位師兄，其實俺只是看到了更廣闊的天地，而你們，還被困在這小小的規矩之中。”
“你們看！”
他抬手指向遠處一座雲霧繚繞的山峰。
“那山，是山，亦非山！”
“其本質，不僅僅是土石之匯聚，更是地脈之顯化......”
孫悟空將自己剛剛從那嶄新視角中看到的一切，用他自己的語言說了出來。
“師弟，你......你在說些什麼胡話？”
幾個師兄聽得面面相覷，雲裏霧裏，甚至覺得孫悟空已經癡了。
“罷了，與你們說不明白！”
孫悟空撇了撇嘴，收回了手。
他眼底深處，流露出一絲不加掩飾的不屑。
這些人，根本不懂他看到了何等壯闊的景象，不懂他領悟了何等的真實。
還是師傅懂俺。
算了，算了。
他背着手，自顧自地在山門之中溜達起來，用他那雙新生的“破妄金瞳”，好奇地打量着這個他生活了數年的世界。
斜月三星洞內！
“師尊！不好了，那猴子回來了，好像......好像更瘋了！”
一名弟子滿臉急切的跑了進來。
靜坐於蒲團之上的菩提祖師豁然睜開雙眼，眸中神光一閃。
下一瞬，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直接出現在了孫悟空的面前。
當他看清孫悟空的那一刻，即便是以他的道心，瞳孔也不由得微微一縮。
這猴子......不對勁！
其周身那股子桀驁不馴的氣焰，比之前更加熾烈，甚至隱隱透出一種視萬物爲虛妄的道蘊。
這種道蘊，讓他都感到了一絲心驚。
“你這孽障！”
“方才離去，可是跟誰學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菩提祖師的聲音如同炸雷，話一出口，他神念掃過，臉色再度劇變。
“不對！”
“你的修爲......爲何會提升如此之快？”
他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
“地仙之境？！”
“說！你出去到底遇到了何人？”
菩提祖師厲聲喝問，心中的震撼無以復加。
這才多久？
這猴子，竟然直接破境成仙了？
這怎麼可能！
孫悟空歪着頭，看着眼前這個暴怒的師尊，眼神裏滿是不解與不忿。
“俺沒學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梗着脖子，歪着頭看着菩提祖師，滿是不憤。
“俺就是自己悟到了一些手段，修爲就自己提升了！”
“你不教俺厲害手段，不教俺長生之法，還不讓俺自己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