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在菩提惱怒之際，卻沒有發現，外邊的孫悟空已經揮手，打出一道流光涌入了楊戩的眉心。
這並非楊戩主動討要。
而是孫悟空先行傳出了功法。
既然跟楊戩結拜了，這九九玄功，他自不會藏私。
或許如此，方可令楊戩將自己當成真正的兄弟對待。
而且，楊戩的修爲暫時比自己高了許多，對這功法的感悟，或許會與他有所不同。
“嗡！”
楊戩接收到了功法之後，身形不由的一震。
刹那間，一股浩瀚磅礴，充滿了無上玄妙的法訣信息，在楊戩的識海之中轟然炸開。
那功法之中，每一個字，每一句訣，都仿佛蘊含着無上至理，與他自身修煉的八九玄功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他本就將八九玄功推演到了一個極致，距離圓滿只差一線。
而這九九玄功的部分內容，竟與他的八九玄功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卻又在最關鍵的節點上，指明了一條通往更高層次的嶄新道路。
如此一來，整篇功法對於他來說，無需刻意引導，無需費心鑽研，一切，似乎皆可明悟。
楊戩整個人再一次陷入了深層次的頓悟狀態，雙目緊閉，寶相莊嚴。
他體內的八九玄功，開始自行運轉，其流轉速度，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上十倍，百倍！
似乎，在進行一場蛻變。
方丈山之中！
周玄分出一縷神念，繼續孕養先天劍胎。
而他本體，則是已經踏出了星辰殿，隔着遮天大陣，朝着外邊看了過去。
當他察覺到楊戩周身八九玄功漸漸朝着九九玄功演化之際，心中立即生出了一絲絲明悟。
八九玄功，確爲九九玄功之基礎。
楊戩以八九玄功爲根基，肉身成聖。
如今，再修煉這九九玄功，效果自然比起他，甚至比起孫悟空更加驚人。
“看來，我也該感受一下這八九玄功的運轉了！”
周玄自語了一聲，按照楊戩周身八九玄功的運轉方式，催動起了九九玄功，再一次淬煉起了自己的肉身。
很快，他就發現，這以爲這種方式修煉九九玄功，修煉速度變的緩慢了不少。
但卻令自己的肉身，更加凝練。
似乎在一次次的錘打他的肉身，夯實他的根基。
果然，從低一個層次的功法開始修煉，一點點的走向高等功法，這個過程對於他們這些修爲稍弱的人來說，更加穩妥！
只是，相比九九玄功，八九玄功還是有所不足。
可以用來參考，但要說主修？那還是算了吧！
同一時間，伴隨着周玄參考八九玄功，他的修爲境界，也開始不斷的加固。
承載的法力，亦是不斷的提升。
轟隆隆！
方丈山之上，靈氣涌動，欲要朝着周玄席卷而來。
周圍微微一愣，終究還是暫時壓制住了這股力量的提升。
他現在，需要穩固，而不是盲目的再次提升。
......
這個時候，楊戩周身的氣息也開始一層層的疊加，一次次的攀升。
每一次攀升，都令他的肉身，發出了一聲轟鳴。
一屢屢的金色的神光，自楊戩每一個毛孔中迸發而出，將周遭的雲海都染成了一片璀璨的金色。
其身上的那股氣勢越來越強，也變的越來越狂暴。
甚至隱隱有了一種不受控制的趨勢，要掙脫太乙金仙的範疇，朝着那大羅金仙之境，發起最爲猛烈的沖擊。
這不是楊戩在莽撞行事。
這是大道在前，機緣已至，由不得他退縮。
剛剛踏入太乙金仙大圓滿，根基前所未有的渾厚，又得見了無上功法，此刻正是他精氣神最爲巔峰的時刻。
錯過此刻，再想尋得這般天時地利人和的契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最關鍵的是，他此刻身在何處？
這裏是那位神秘前輩高人的道場之外！
一位能夠隨手點化太乙金仙，傳下九九玄功這等逆天法門的無上存在，其道場所在，必然是三界之中最爲安全的地方。
萬一，自己沖擊大羅金仙之時，真的遇到了無法化解的凶險與魔障。
那位前輩高人，或許......或許會看在自己與猴子的這點兄弟情上，出手助他一臂之力。
楊戩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道心愈發堅定。
不僅僅如此。
他神念微動，感應着遙遠的方向。
另一邊，就是方寸山，就是那位同樣深不可測的菩提祖師的道場。
自己若是修煉出了點問題，以菩提祖師，總不能不管不問吧？
這可是雙重保險了。
實在不行，他還可以傳訊求援。
自己，可還是闡教三代弟子之中的頂尖存在，師尊有所察覺，定可趕來相助。
轟隆隆！
就在楊戩決定沖擊大羅金仙的瞬間，整片天空之上，浮現出了驚人的烏雲。
陣陣轟鳴之音，瘋狂的響起。
天地法則仿佛產生了感應，爆發出了恐怖異象。
“嗯？”
趴伏在雲海之上的哮天犬猛地抬起了頭，那對狗眼中閃過一抹人性化的驚駭。
作爲與楊戩有着靈魂羈絆的妖寵，它感受到的東西遠比那猴子要多，也更爲真切。
那不是力量的波動，而是一種生命本質即將蛻變的恐怖預兆。
它主人這是要......叩關大羅？！
“猴子，主人打算沖擊大羅金仙了！”
“你與本皇一起爲其護法！”
哮天犬顧不得其他，壓低了嗓音，發出一聲急促的咆哮。
聲音裏帶着一絲無法抑制的顫抖，既是興奮，也是緊張。
畢竟自己的夢想，是將這主仆關系變換一下，將楊戩收爲人寵。
若是自己主人突破，它實現夢想的機會，就更渺茫了。
可主人越強，又越符合它對完美人寵的想象。
不過此時，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
“膽敢驚擾主人突破者，殺無赦！”
哮天犬收回思緒，因爲補全天狗血脈而出現在額頭上的那一抹黑色印記，驟然亮起。
一圈圈濃鬱到化不開的血色煞氣從中彌漫開來，仿佛有一尊遠古凶神蘇醒，殺機凜然。
“俺還用你這狗子提醒？”
“俺大哥沖擊那大羅之境，俺老孫豈能讓人壞了他的機緣？”
孫悟空臉上的嬉笑之色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肅穆與凝重。
他猛地站直了身軀，渾身的金色毛發根根倒豎。
下一刻，他那一雙破妄金瞳之中金光暴漲，兩道璀璨的神芒迸射而出，開始一寸寸地掃視着方圓百裏的每一處角落。
風吹草動，雲卷雲舒，任何一絲一毫的異常，都無法逃過他這雙眼睛。
大羅金仙！
這四個字，對於如今還只是天仙的孫悟空而言，重若泰山。
那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真正逍遙大能。
能夠近距離觀摩這等存在的誕生，本身就是一場天大的造化，足以讓他未來修行之路，減少無數的坎坷。
再者，楊戩爲他結拜大哥。
他自要爲全力爲其護道。
這或許就是師傅所說的結伴前行，相互依托吧！
......
“這麼快就開始沖擊大羅金仙了？”
周玄神色微微一凝，一絲灼熱的光芒在他的眼底一閃而逝。
這股氣息，極爲恐怖。
那是太乙金仙境走到了極致，開始觸碰那道玄之又玄的門檻，試圖凝聚自身永恒道果，沖擊大羅金仙的征兆。
這對於他而言，絕不僅僅是一場熱鬧，更是一場機緣。
要知道，在這一方世界之中。
真正的道途，或者說，真正能夠說得上是強者的存在，便是大羅金仙。
昔日。
那道祖鴻鈞，未曾在紫霄宮講道之際。
洪荒諸多強者，哪怕天資超然的那幾位先天生靈，亦不過是將修爲堆積到了這等境界。
大羅金仙之後，便是準聖。
而成爲大羅金仙，已是證道混元的開始。
資質如何，未來成就如何，一切，皆會在這一境界顯露無疑。
如今，他將親眼觀摩一尊根腳深厚、功參造化的太乙金仙大圓滿生靈。
是如何打破那層堅不可摧的玄關，如何於虛無之中凝聚出屬於自己的“道”，最終完成生命層次的終極躍遷。
這其中的每一絲變化，法則的每一次碰撞，元神的每一次蛻變，對於他來說，都是一種參考。
對於他日後沖擊更高修爲，當有無法估量的裨益。
只是......
周玄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皺。
這楊戩，晉升的時機，有些不對。
地點，選的更是有些莽撞了。
想到這，周玄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無窮空間，落在了不遠處那座雲霧繚繞，道韻天成的仙山之上。
這一片區域，嚴格意義上來說，是那位菩提祖師的道場範圍。
楊戩是天庭正神，更是闡教三代弟子中的翹楚。
而那菩提祖師......別人不知道其根腳和行事風格，周玄的心中卻是一片清明。
昔日封神大劫，那菩提的本體，西方教的那位聖人，與其師兄聯手，可沒少從闡教與截教之中“度化”門人弟子，以充實西方的氣運。
如今佛門中，那些高高在上的菩薩，乃至某些佛陀，其前身大多都是在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中，背叛了師門，淪爲了西方教延續氣運的棋子。
這背後，固然有三清之首，那位太上聖人的默許與布局。
可作爲闡教的元始，卻極爲不滿。
無論如何，闡教與西方教之間的因果，早已糾纏不清，算不上“和睦”。
楊戩在此處晉升，那菩提祖師若是想要針對，可太容易了。
周玄不想自己剛剛綁定成功的“忽悠目標”，這個剛剛給自己帶來了一份巨大驚喜獎勵的工具人，就這麼不明不白地出了問題。
於是，他心念一動。
嘴角輕啓，陣陣聲音直接跨越了空間的阻隔，在楊戩的心湖之中悄然響起。
“此處突破並不穩妥，不如，退入貧道道場，貧道爲你護法！”
只要楊戩進入方丈山，他便可催動這一座仙山，神不知鬼不覺的瞬間挪移億萬裏，徹底離開這片區域。
實在不行，直接將楊戩送回老巢灌江口。
那裏，有楊戩自己經營無數年的根基與氣運庇護。
在那裏突破大羅金仙，無疑會更加穩妥。
這個時候，楊戩正全力對抗着大道法則的沖刷，元神仿佛要被碾碎重組，劇痛與新生之感交織，幾乎要讓他迷失。
而周玄的傳音，卻如同一道清泉，讓他瞬間尋回了一絲清明。
“前輩！”
他無法開口，只能以神念在心中緊急回應。
“晚輩已感應到機緣抵達，此刻氣機已然發動，如箭在弦，不得不發！”
“一旦強行中止，氣血逆沖，道基必將受損！”
“或許會就此力竭，再無沖擊大羅之望！”
楊戩的神念之中，透着一股決絕與堅定。
同時，一抹深深的感激之情，不受控制地從他心底涌起。
“前輩放心！”
“那菩提祖師終是三界大能，有聖人之尊，當不至於因這點小事，便輕易對晚輩出手！”
“更何況，還有前輩在場......”
他能有今日之機緣，能觸摸到這夢寐以求的大羅之境，可以說勸說他的這位前輩居功至偉。
若非前輩點撥，他還在爲如何尋找原始帝城而迷茫。
他也不會生出那般宏大的願景，引動了心神，最終觸碰到了突破的壁障。
而此刻，那位前輩卻仍在第一時間關心着他的處境。
讓他恍惚間，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剛剛拜入玉泉山金霞洞，師尊玉鼎真人對自己悉心教導、處處袒護的時光。
只可惜......
封神一戰過後，師尊元氣大傷，常年閉關。
再加上後來自己劈山救母，忤逆天條，更是引得師門頗爲不滿。
那種純粹的、不含任何雜質的關懷，他已經太久太久沒有感受到了。
而今，卻在一個僅僅接觸了一次的前輩身上，重新體會到了。
另外一邊的周玄沉默了。
他能感知到楊戩神念中的決絕。
其實，修行之路本就如此。
有些機緣，轉瞬即逝，一旦錯過便是終生遺憾。
“也罷！”
權衡之後，周玄的聲音再度響起，帶着一種令人心安的沉穩。
“既然你已有了決斷，貧道也不阻你！”
“你且安心突破！”
“待到關鍵時刻，貧道自當護你一番！”
這番話，周玄是冒着被菩提祖師察覺的風險說出的。
但他必須說。
這不僅是在給楊戩一顆定心丸，也是在宣示一種態度。
如此，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當然了。
若是菩提祖師真的針對楊戩，他或許只能暗自爲楊戩祈禱了。
“多謝前輩！”
楊戩心中最後的一絲顧慮被徹底打消，感激之情化作了沖天的豪情與戰意。
他猛地收斂所有雜念，將全部心神沉浸到那場宏大而危險的蛻變之中。
元神、法力、肉身，三者合一。
以身爲爐，以道爲火。
他要以這太乙金仙大圓滿的無上姿態，向那傳說中的大羅之境，發起最猛烈的沖擊！
他要就此一步登天，成就那俯瞰萬古，獲得大逍遙，大自在的無上神威！
......
此刻，在斜月三星洞深處。
菩提祖師原本正盤算着，該如何敲打一番那個擾亂西方大計的楊戩。
然而，就在他念頭轉動之際，一股異樣的氣息變化，從洞外傳來。
菩提祖師的講道聲戛然而止。
他眉頭微動，雙目開闔間，仿佛有日月星辰在其中輪轉生滅。
“突破跡象？”
他的神色瞬間凝重了起來。
不對。
這楊戩的氣息，似乎與平日裏不同啊！
對方本當爲太乙金仙巔峰修爲，可爲什麼此刻散發出的氣息，卻遠超太乙金仙巔峰？
問題是，突破還沒有徹底開始啊！
“莫不是對方在前來方寸山的路上，遇到了什麼機緣？”
菩提祖師眉頭緊緊皺起，心中生出了濃濃的疑惑之意。
他掐指一算，神念瞬間勾連天道，開始暗中推演。
屬於聖人化身的恐怖算力，在這一刻展露無遺，時光長河的虛影在他指尖若隱若現，無數因果線被他強行撥動，試圖追溯到這異變的源頭。
然而，下一瞬，菩提祖師的臉色陡然一凝，變的極爲難看。
他的神念在觸及到那股氣息的根源時，仿佛撞上了一片無邊無際的混沌。
那裏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沒有任何因果。
一切推演的法則，都在靠近的刹那被強行扭曲，碾碎，化爲虛無。
他竟然無法推演出楊戩到底獲得了何等機緣！
這怎麼可能！
仿佛，有一股遠比他更爲玄妙，更爲古老的力量，在爲楊戩遮掩天機。
菩提祖師心神劇震。
這難道是闡教那位道友的手段？
是玉虛宮的元始天尊親自出手了？
爲了一個三代弟子，竟不惜動用聖人手段，蒙蔽天機，甚至連他這個同級別的存在都要防備？
至於這麼防着他嗎？
雖然他與師兄，渡化過一些闡教弟子。
但那是機緣所致，天道運轉，天命所歸。
至於楊戩，雖然戰力了得，福緣深厚，但終是西方大興計劃之中的一環，又跟天庭有極大的牽扯。
就算要渡化，也需要從長計議啊。
那元始道友，未免也太小題大做了。
“罷了，罷了！”
良久，菩提祖師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其中夾雜着一絲無奈與一絲被輕視的惱意。
“既你在貧道山門之外突破，貧道總要幫襯幫襯！”
“免得出了什麼問題，那元始道友以此責難貧道！”
他不能讓這個“楊戩”在他的地盤上出事。
否則，無論是不是他的責任，以那位闡教聖人的護短性子，絕對會以此爲借口，前來責難。
若是昔日的事情，再被翻出來，豈不是麻煩？
菩提祖師眼中的情緒盡數收斂，恢復了古井無波的淡漠。
他緩緩抬起手，將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揮。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也沒有毀天滅地的威能。
那拂塵的萬千銀絲，只是在空中劃過一道玄奧的軌跡。
嗡——
一股無形的道蘊，以斜月三星洞爲中心，瞬間擴散開來。
方寸山方圓數千裏的地界，所有生靈，無論是山間的走獸，林中的飛鳥，還是那些剛剛誕生靈智的精怪，都在這一刻，靈魂深處感受到了一股仿佛來自天道一般的莫大告誡。
那股意志威嚴，浩瀚，不容任何生靈違逆。
霎時間，鳥禁聲，獸伏地，蟲豸歸寂。
整個方寸山脈，陷入了一種絕對的、詭異的死寂之中。
所有生靈的心神都在那股意志下劇烈顫動，匍匐在地，不敢移動分毫。
......
“菩提的氣息？”
“他終於有動作了嗎？”
一直在遮天大陣之中關注者方寸山的周玄，目光之中閃過了一抹驚疑之色。
他有些擔心，當即催動了洞虛輪回眼，雙目之中閃過驚人的玄妙之威，視線直接穿透了遮天大陣阻隔，望向了方圓千裏。
瞬間，他就感應到了一股浩瀚、古老、仿佛與天地同在的威壓，無聲無息地降臨。
那不是刻意的針對楊戩，而是針對楊戩、孫悟空、哮天犬之外的所有人。
任何試圖窺探的意念，在這片大海面前，都渺小得如同塵埃。
即便周玄，神念亦是一顫，急速而回來。
這一刻，周玄身形一震，立即變得無比謹慎。
同樣，他也深深地鬆了口氣。
沒有想到，那斜月三星洞內的菩提，竟然主動施展威勢，親自爲楊戩清場。
或許，對方是想要賣給天庭和闡教一個人情吧。
這也就是說，菩提不會阻攔楊戩在此處沖擊大羅金仙。。
既然如此，他當可好好的觀摩楊戩晉升大羅金仙的過程了。
轟隆隆！
突然間，一陣沉悶至極，卻又仿佛能撼動九天十地的雷鳴，從楊戩的體內深處炸響。
九九玄功，瘋狂的運轉，修爲氣息，急速的攀升。
他體內無數竅穴世界在齊齊崩塌又重組。
法力海洋在進行着終極的壓縮與升華。
一股狂暴到極致的氣勢，如同火山噴發一般，驟然席卷而出！
這股氣勢沖刷之下，虛空都泛起了肉眼可見的漣漪。
楊戩積累了無數歲月的法力，他身爲玉帝外甥所享有的無盡資源，他在闡教玉虛宮聽道的感悟，他征戰三界所磨礪出的殺伐意志，在這一刻，盡數點燃！
所有的底蘊，所有的道與法，都化爲一道璀璨奪目的光柱，從他的天靈蓋沖天而起，貫穿了雲霄！
光柱的頂端，那磅礴的能量開始匯聚，旋轉，凝結。
一朵虛幻而又真實，由最純粹的道法交織而成的花苞，開始緩緩凝聚成形。
“這便是大羅之花嗎？”
周玄無比震驚，心中感慨萬分，似有萬千感悟，在這一刻自心底生出。
那便是大羅道果的雛形，大羅之花！
此花一現，周玄心神都微微一顫。
他仿佛看到了一方宇宙的誕生，看到了無數法則的顯化。
那花苞之上流轉的每一絲道紋，都比他所見過的任何功法典籍都要來得玄奧，直指本源。
僅僅是遠遠感應，他便覺得自己的仙道認知，正在被刷新，被顛覆，被重塑。
嗡！
此時此刻，楊戩的晉升正式開始。
以他爲中心，浩瀚的天地靈氣瞬間失控。
它們不再是涓涓細流，而是化作了咆哮的洪流，化作了遮天蔽日的風暴，從四面八方，瘋狂地朝着楊戩頭頂那朵大羅之花席卷而去。
大羅之花得到了無窮靈氣的滋養，其上彌漫的道蘊愈發濃鬱。
它開始緩緩地，一片一片地綻放。
一瓣花葉，舒展開來。
一品！
隨着第一片花瓣的綻放，一股清新而又莊嚴的道韻擴散開來，所過之處，萬物似乎都多了一絲靈性。
兩品！
光華更盛，道音初響，仿佛有神魔在低語，闡述天地至理。
三品!
......
第七片花瓣，在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中，悍然綻放！
七品！
至此，楊戩頭頂的大羅之花，已經盛開到了七品蓮台的境地，寶相莊嚴，道蘊彌漫，光耀萬古，將他整個人都襯托得如同一尊不朽的神祇。
整個晉升過程，似乎已經趨於穩定。
然而，這還沒有結束。
楊戩雙目緊閉，身軀雖在微微顫抖，但意志卻堅如神鐵。
他所修行的無上升仙訣，在此刻被催動到了極致。
那剛剛突破的太乙金仙大圓滿境界的種種玄妙，被他毫無保留地壓榨出來，化爲最後的薪柴，注入到大羅之花中。
那已經達到七品的蓮台，猛然一震。
在無盡光輝的中心，在所有人都以爲已經抵達極限的時刻。
第八片花瓣，在一陣仿佛開天辟地般的巨響中，艱難而又堅定地，緩緩舒展開來！
花開八品！
當這第八片花瓣完全綻放的刹那，一股遠超七品的玄妙之威，轟然席卷。
......
“八品了！”
看到這一幕，哪怕隔着重重陣法，周玄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抹由衷的祝賀。
無上玄妙的大羅之花，令他生出了萬千感悟，心神不由自主的顫動了起來。
有一瞬間，他甚至有了直接踏出方丈山，仔細觀摩那大羅之花道蘊流轉的玄妙。
不過，周玄卻清楚。
這八品大羅之花，不是極致。
如果說七品是尊貴，那八品，便帶上了一絲永恒不朽的韻味！
不愧是三界第一戰神！
大羅之花盛開的品階，從不是一個簡單的數字。
周玄知曉，這八品大羅之花，代表着晉升者的跟腳，是算是楊戩從誕生之初便攜帶的先天烙印。
它代表着底蘊，是楊戩修行路上所有的積累與沉澱。
它代表着資質，是楊戩對道的感悟深度與廣度。
它更代表着未來，也是楊戩在這條仙途之上，所能抵達的極限高度。
花開七品，已是上上之乘。
這等人物，只要不中途隕落，未來便有極大的機會，可以一窺大羅金仙巔峰之境的奧秘。
花開八品，則爲極品根基。
這代表其道已圓融，底蘊之深厚，足以支撐他去沖擊那傳說中的準聖之境，於三界之中，獲得真正的無上之威。
而花開九品，則是極致之境。
那是唯有盤古開天辟地後，沐浴第先天清氣而生的那些古老存在，才有望達到的境界。
花開九品者，皆可與那些先天大能一般，去沖擊準聖之巔，去追尋那一道縹緲無蹤的成聖機緣。
“不知道，楊戩可否還有底氣，沖擊第九品？”
想到這，周玄忍不住輕語了一聲。
這是對楊戩的期待，亦是一種美好的祝福。
......
另外一邊，方寸山之上，斜月三星洞內！
菩提祖師那仿佛亙古長存的身影，亦是幾不可查地微微頷首。
他的目光，洞穿了時空，映照出楊戩頭頂那朵八品蓮台的每一絲紋理。
他那執掌西方教的本體，當初在紫霄宮中得道，凝聚大羅道果之時，顯化了九品大羅之花，最終歷盡無量量劫，方才艱難證道，成就了那不死不滅的聖位。
這楊戩，乃是玉帝之妹與凡人結合之後所誕生的生靈。
血脈雖強，但究其根本，甚至算不上是真正的先天神聖。
在菩提祖師看來。
楊戩能夠凝聚出七品，乃至八品的大羅之花，已經是他自身天資與毅力達到極致的表現，實屬正常。
想要花開九品，那等逆天之事，當真是難如登天。
正如菩提猜測的一樣。
楊戩上方，那大羅之花，第八片花瓣成型之後，那股瘋狂匯聚的能量終於有了衰竭的跡象。
道花的旋轉開始變得緩慢。
光芒雖然依舊璀璨，卻不再有那種無物不破的銳氣。
楊戩高大的身軀，此刻也微微佝僂了下來，他劇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帶出灼熱的白氣，顯然已經傾盡了全力。
“嗯？”
周玄的眉頭，則是緊緊皺起。
這個結果，若是傳揚出去，足以震動整個三界，讓無數大能爲之側目。
雖然楊戩花開八品，乃是正常，未來幾乎是板上釘釘的準聖，甚至可沖擊準聖巔峰層次。
但周玄覺得，這多少有些可惜。
他不僅傳授了對方直指大道的無上法門“無量升仙訣”。
更是賜下了一杯足以讓大羅金仙都爲之瘋狂的悟道茶。
甚至，他還設計了一番，讓那無法無天的猴子，主動將“九九玄功”教給了楊戩。
如此多的資源砸下去。
那楊戩應該有一線機會，去沖擊那只存在於古老傳說中的......九品大羅之花！
想到這，周玄嘴角輕啓。
“楊戩，莫要忘記了你的目標！”
他的聲音，帶着一絲絲冰冷之意，直接在楊戩的靈魂深處炸響。
本已有些力竭，神智都開始模糊的楊戩，身軀猛地一顫！
前輩？
周玄沒有理會他的疑問，而是繼續用一種審判般的語調，拷問着他的道心。
“你當成爲那仙路盡頭的巔峰！”
“你當成爲傲視無盡天才的存在！”
每一個字，都化作一道雷霆，狠狠劈在他的元神之上，讓他那即將熄滅的鬥志，死灰復燃。
是啊......
巔峰！
我要成爲巔峰！
楊戩的眼神，重新燃起了一絲微光。
這時，周玄的聲音卻變得愈發冰冷，甚至帶上了一絲毫不掩飾的......失望與嘲弄。
“若是你這大羅之花，連九品都無法盛開，又何談巔峰？”
“何談......道成空！”
轟！！！
最後五個字，如同億萬座太古神山，轟然砸進了楊戩的心神識海！
讓他回憶起了在星辰殿之中，感受到的那一道身影。
確實，他若是連花開九品都做不到，便連談論那個目標的資格，都沒有！
這是何等的羞辱！
這又是何等殘酷的現實！
本想就此結束，接受八品道花這個榮耀結果的楊戩，心神在此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震蕩。
他那雙已經黯淡下去的眼眸，瞬間被無盡的血絲所充斥，變得赤紅一片！
“吼！”
一聲不似人聲，反而如同太古凶獸般的嘶吼，從楊戩的喉嚨深處猛然炸開！
這吼聲，不再是單純的聲音。
而是一種意志的宣泄！
是一種生命對自身極限發起的最終沖鋒！
不夠！
還不夠！
八品，怎麼能夠！
我楊戩未來的道路，是那仙路的盡頭，是那無盡天才之上的唯一巔峰！
“給我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