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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消彌前,盛晚晴似乎聽到了程妄的呼喊。
“晚晴,你別睡撐住,我很快就綁好繩子來救你!”
他的聲音一會近一會遠,讓她分不清是臨死之前的幻想,還是瀕臨死亡前的救贖。
當恢復意識醒來時,她正躺在柔軟的床上,身上不再是冰冷的刺痛,而是被壁爐燒出的溫熱感。
程妄端着一勺紅糖姜水到她嘴邊,“這是我跟隔壁阿婆學的,比那些感冒藥好用多了,你多喝點免得咳嗽。”
她聽話的喝完一整碗紅糖姜水,可當看到他身後站着的秦芊羽,整個人不自覺地縮到床邊發顫。
“是她推了我,她......”她情緒激動比劃着。
可還不等她將想說的話全部表達出來,他便一把握住她的手,搖頭示意她停下。
他的面上有愧疚,可話裏話外全是對秦芊羽的維護。
“我知道,她已經主動跟我說了,但我希望你能原諒她。”
盛晚晴受傷的看着程妄,好一會才比劃,“爲什麼?爲什麼要我原諒想害我的人,難道我的命就那麼賤,那麼該死嗎?”
“還是說,其實你也想我死?”
面對她的字字珠璣,他一言不發,直到她的眼淚流下。
“芊羽沒什麼壞心思,她只是想讓我回津北,想讓我重返我熱愛的賽場而已,我沒辦法怪她......”
聽到他的幾近偏心的解釋,她笑了。
笑容不再是以往的幸福甜蜜,只有無盡的苦澀淒涼。
她下了床走到秦芊羽面前,比劃着,“我原諒你,請你替我好好陪伴他,謝謝。”
秦芊羽蹙着眉,看不懂她在比劃着什麼,只當她是在罵人發泄。
不過礙於自己理虧,只得轉過頭當做沒看見。
自這天以後,盛晚晴不敢靠近水井半步,她想盡量的多活久一點,多看幾眼心愛的男人。
眼看着距離復活賽的時間越來越近,秦芊羽再也沉不住氣,撥打了黑市的電話。
“我想找個保姆,會手語會做菜是基本條件,最重要的是會演戲會殺人會處理屍體!”
直到電話那頭的答復,她滿意的掛斷電話,精致的臉上滿是凶狠。
她就不信,弄不死盛晚晴那個啞巴!
第二天,秦芊羽雇的保姆出現在小院,和上一個保姆不同的是她會做糖醋肉,甚至精通着手語。
就一向連挑剔的程妄,都對新來的保姆滿意得不行。
秦芊羽在一旁趁熱打火道:“有保姆在,你就不用擔心盛晚晴沒人照顧,我已經買了咱倆回津北的機票,明天就出發。”
“你就不要再考慮猶豫了,隊裏的兄弟們都等着你。”
雖然這樣可以解決後顧之憂,但程妄還是想尊重盛晚晴的意願。
他帶着林阿姨敲開她的房門,“這位是芊羽專門爲你請來的保姆,我參加比賽的這段時間她來替我照顧你。”
見狀,保姆也十分有眼色的打起了手語招呼。
即使面前的保姆看着面善,但她卻覺得心裏有些忐忑慌亂,似乎有什麼危險即將發生。
不過,爲了讓程妄沒有負擔的追尋夢想,盛晚晴壓下心底的慌亂,開始撒謊:“我很喜歡,你放心去比賽吧,我會在家等你回來。”
她比劃的三句話裏,只有中間那句是真的。
她不喜歡保姆,也活不到他回家的那天。
次日一早,盛晚晴站在小院門口,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
她想跑上前,告訴他自己有多麼舍不得。
可她一個啞巴,怎麼說得出思念呢?
手語比劃表達的,終究沒有親口說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