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昆侖地界，向東又行三日，風雪漸息，寒氣稍退。
一行人尋了處背風的山坳扎營。連日奔波，人人帶傷，尤其是林淵與厲天行，傷勢最重，急需休整調養。
篝火噼啪，映着衆人疲憊的面容。
林淵盤膝坐在火堆旁，閉目調息。《九陽真經》的心法在體內流轉，至陽真氣如溫泉般滋養着受損的經脈。與幽冥教主一戰留下的暗傷，在九陽真氣的溫養下緩緩愈合。
不得不說，《九陽真經》確爲療傷聖典。其真氣至剛至陽，卻蘊含勃勃生機，對經脈傷勢有奇效。不過兩日工夫，林淵的內傷已好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些皮外傷還需時日恢復。
他睜開眼，看向火堆對面。
天機老人正在爲厲天行處理腿傷。那日被雪狼咬掉一塊肉，傷口深可見骨，雖用金瘡藥止血，但若不妥善處理，恐會留下殘疾。
“忍着點。”天機老人低聲道，手中銀針在火焰上消毒，隨後刺入厲天行腿周穴位。
厲天行咬牙悶哼，額頭冷汗涔涔，卻硬是一聲不吭。
銀針封穴止血後，天機老人從懷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些淡綠色藥膏，塗抹在傷口上。藥膏清涼，厲天行頓覺疼痛大減。
“這是‘生肌續骨膏’，老夫秘制，對皮肉損傷有奇效。”天機老人一邊包扎一邊道，“每日換藥，半月便可痊愈，不會留下殘疾。”
厲天行感激道:“多謝前輩。”
天機老人擺擺手，看向林淵:“道長恢復得如何？”
“已無大礙。”林淵道，“前輩醫術高明，令人佩服。”
“雕蟲小技罷了。”天機老人嘆道，“比起道長舍身相救的恩情，這點醫術算得了什麼。”
他頓了頓，又道:“道長既已得《九陽真經》，想必張無忌那孩子的寒毒，有救了。”
提到張無忌，衆人神色都是一黯。
劉婉兒輕聲道:“無忌師弟……現在不知怎樣了。”
朱長齡安慰道:“有張真人坐鎮武當，想必暫無性命之憂。”
話雖如此，但玄冥神掌的寒毒何其霸道？若無根治之法，拖得越久，對身體的損害越大。
林淵從懷中取出一顆靈桃——這是離開秘境前，白猿特意贈予他的。桃子粉紅飽滿，散發着淡淡靈氣。
“這靈桃蘊含精純靈氣，對療傷補氣有奇效。”他將桃子遞給厲天行，“厲兄服下，或可加速傷勢恢復。”
厲天行連忙推辭:“道長，這太珍貴了，還是你留着……”
“貧道傷勢已愈，無需此物。”林淵將桃子塞到他手中，“厲兄腿傷若不好好調養，恐會影響日後行動。江湖路遠，沒一雙好腿可不行。”
厲天行眼眶微紅，重重點頭:“道長恩情，厲某銘記在心。”
他接過桃子，小心咬了一口。果肉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涌向四肢百骸，連腿上的傷痛都輕了幾分。
“果然神效！”厲天行驚嘆。
天機老人撫須笑道:“秘境靈物，自然不凡。不過此物靈氣充沛，尋常人一次只能服用小半顆，多了反而虛不受補。厲兄弟可分幾日服用。”
正說着，遠處傳來馬蹄聲。
冷千秋與殷離策馬而回——兩人方才去前方探路。
“前方三十裏有座小鎮，可在那裏歇腳。”冷千秋下馬道，“鎮上有醫館藥鋪，可補充些藥材。”
“太好了。”武烈鬆了口氣，“幹糧快吃完了，正好補充。”
殷離走到林淵面前，低聲道:“道長，我……我想回天鷹教一趟。”
林淵看向她:“爲何？”
“這次幽冥教之事，牽扯甚大。”殷離道，“我想回去稟明爺爺，讓他有所防備。而且……我母親還在教中，我擔心她的安危。”
她眼中滿是憂慮。
林淵理解她的心情。幽冥教既然敢對朱武連環莊下手，難保不會對天鷹教出手。殷天正雖是一代梟雄，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也好。”林淵點頭，“不過你獨自回去，太過危險。不如……”
他看向冷千秋。
冷千秋會意:“老夫可派兩名六扇門好手護送殷姑娘。不過殷姑娘需答應老夫一件事。”
“總捕頭請講。”
“若發現幽冥教與天鷹教中人勾結，需立即通知六扇門。”冷千秋沉聲道，“此事關乎武林安定，不可徇私。”
殷離咬了咬唇，重重點頭:“我答應。”
計議已定，衆人收拾行裝，向小鎮進發。
一個時辰後，小鎮已在望。
那是個尋常邊陲小鎮，土坯房舍，石板街道，行人不多，顯得頗爲冷清。鎮口有家客棧，招牌上寫着“平安客棧”四字，字跡斑駁，顯然有些年頭了。
“就這裏吧。”朱長齡道。
衆人走進客棧，掌櫃是個五十來歲的幹瘦老頭，見一下子來了這麼多客人，連忙殷勤招呼。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都要。”冷千秋亮出六扇門令牌，“準備七間上房，再做一桌飯菜。”
掌櫃看到令牌，臉色微變，更加恭敬:“原來是官爺！快請進，快請進！”
房間雖簡陋，但還算幹淨。衆人各自安頓，隨後在大堂用飯。
飯菜簡單，不過是些臘肉野菜，饅頭稀粥，但連日啃食幹糧，此刻能吃上熱食，已是不易。
席間，朱長齡問道:“總捕頭，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冷千秋放下筷子:“老夫需回京復命。幽冥教之事，需稟明聖上，請朝廷定奪。不過在此之前，老夫會先送諸位到安全地界。”
他頓了頓，又道:“朱莊主，武莊主，朱武連環莊已毀，二位今後有何打算？”
朱長齡與武烈對視一眼。
“莊雖毀，但根基尚在。”朱長齡道，“我打算重建莊子，不過……不建在昆侖了。中原腹地，或許更安全些。”
武烈點頭:“大哥說得是。經此一劫，我也想明白了。什麼稱霸武林，什麼長生不老，都是虛妄。安安穩穩過日子，比什麼都強。”
兩人相視一笑，竟有種冰釋前嫌的感覺。
或許，共同經歷生死，真能化解恩怨。
天機老人道:“老夫打算帶孫兒雲遊四海。江湖風波，不想再涉足了。”
那少年——現在知道名叫墨塵——乖巧地坐在爺爺身邊，點了點頭。
厲天行撓撓頭:“我……我還沒想好。或許找個地方開個鏢局？我除了打架，也不會別的。”
衆人都笑了。
林淵忽然開口:“厲兄若無處可去，可來武當。山上有處別院，缺個管事。雖清苦，但勝在安穩。”
厲天行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多謝道長！”
冷千秋看向林淵:“道長要回武當了？”
“是。”林淵道，“《九陽真經》既已到手，需盡快回去救治無忌師弟。”
“那老夫就不遠送了。”冷千秋拱手道，“道長救命之恩，冷某銘記在心。日後若有差遣，只要不違律法，冷某義不容辭。”
林淵還禮:“總捕頭言重了。”
飯畢，各自回房休息。
林淵沒有睡，而是在房中打坐修煉。
《九陽真經》的心法在腦海中浮現。與純陽無極功不同，九陽真經更注重“陽”的極致，追求至剛至陽，焚盡萬物。而純陽無極功講究“純陽”，雖也至陽，卻多了一分醇厚綿長。
兩者同源，卻又有微妙差異。
林淵嚐試將兩種真氣融合。
起初，兩股真氣互相排斥，在經脈中沖撞，帶來陣陣刺痛。但林淵不急不躁，以太極之意調和，讓兩股真氣緩緩交融。
不知過了多久，刺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潤舒暢的感覺。丹田中的氣旋旋轉加快，真氣質量明顯提升。
純陽無極功第三層的瓶頸，竟在這一刻突破了！
第四層——煉氣化神！
林淵只覺精神一振，神識範圍擴大了一倍有餘。閉目內視，竟能看到經脈中真氣流動的細微變化。甚至能“聽”到隔壁房間中，劉婉兒均勻的呼吸聲。
這就是煉氣化神的境界？
果然玄妙。
他繼續修煉，鞏固境界。
直到東方既白，才收功起身。
推開窗戶，晨風拂面，帶來遠處牧羊人的歌聲。小鎮在晨曦中蘇醒，炊煙嫋嫋，雞犬相聞，一派寧靜祥和。
江湖廝殺，生死搏命，仿佛已是另一個世界。
但林淵知道，這只是暫時的寧靜。幽冥教未滅，江湖未平，更大的風波還在後面。
他收拾行裝，下樓用早飯。
衆人都已到齊。殷離身邊多了兩個勁裝漢子，顯然是冷千秋派來護送她的六扇門高手。
“道長，我們就此別過。”殷離向林淵深深一揖，“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日後若有用得着天鷹教的地方，盡管開口。”
林淵還禮:“殷姑娘保重。”
殷離又向衆人一一告別，這才上馬離去。那兩個六扇門漢子緊隨其後，三人很快消失在官道盡頭。
“我們也該走了。”冷千秋道，“老夫護送諸位到蘭州，那裏有六扇門分舵，可安排車馬送諸位回中原。”
衆人點頭，結賬離開。
出鎮不遠，前方忽然出現一個人影。
那人站在路中央，白衣勝雪，正是白猿！
它看到林淵，咧嘴一笑，指了指身後。
衆人望去，只見路旁樹下，放着一個小包裹。
白猿打開包裹，裏面是十幾顆靈桃，還有一枚玉簡。
它拿起玉簡，遞給林淵。
林淵接過，神識探入，玉簡中竟是一套拳法——正是白猿那日施展的拳法，名爲《白猿通背拳》。
“這是……”林淵驚訝。
白猿比劃着，意思是送給他的。
林淵心中感動，向白猿深深一揖:“多謝前輩。”
白猿擺擺手，又指了指西方，意思是它要回秘境了。然後它縱身一躍，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樹林中，身手矯健，哪有半分受傷的樣子？
“這白猿……真是通靈了。”武烈嘆道。
林淵收起玉簡和靈桃，心中感慨萬千。秘境之行，雖凶險，卻也結識了這般奇異的生靈。
衆人繼續東行。
七日後，抵達蘭州。
蘭州乃西北重鎮，商賈雲集，頗爲繁華。冷千秋將衆人安置在六扇門分舵，隨後去安排車馬。
分舵內，朱長齡忽然找到林淵。
“道長，在下有一事相求。”
“朱莊主請講。”
朱長齡從懷中取出一本冊子，正是《一陽指》秘籍的真本。
“此次秘境之行，若無道長，朱某早已葬身昆侖。此恩難報，這本《一陽指》真本，便贈予道長。”他將冊子遞給林淵。
林淵連忙推辭:“此乃朱家祖傳絕學，貧道豈能收？”
“道長聽我說完。”朱長齡正色道，“一陽指雖強，但朱家子弟資質有限，歷代無人練至大成。與其讓秘籍蒙塵，不如贈予有緣人。道長天縱之才，又心懷俠義，正適合修煉此功。況且……”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道長修煉純陽無極功，再得一陽指精髓，或可創出一門更勝純陽無極功的神功。屆時，不僅是張無忌的寒毒可解，武學一道，也將因道長而開創新境。”
林淵心中一動。
確實，純陽無極功、九陽真經、一陽指，三者皆屬至陽。若能將三者融合，取長補短，或許真能創出一門震古爍今的武功。
但他還是搖頭:“此物太過珍貴……”
“道長若覺不妥，可答應朱某一件事。”朱長齡道，“日後若朱家遭逢大難，請道長出手相助一次，如何？”
林淵沉吟片刻，終於點頭:“好，貧道答應。”
他接過秘籍，鄭重收起。
朱長齡鬆了口氣，笑道:“如此，朱某就安心了。”
又過兩日，車馬安排妥當。
冷千秋爲衆人準備了三輛馬車，車夫都是六扇門好手，可保一路平安。
“諸位，就此別過。”冷千秋在城門外拱手，“老夫需回京復命，不能遠送了。”
朱長齡、武烈、天機老人、墨塵、厲天行等人一一告別。
最後，冷千秋走到林淵面前，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
“這是六扇門‘客卿令’，持此令，可在各地六扇門分舵得到協助。”他將令牌遞給林淵，“道長日後行走江湖，或許用得上。”
林淵接過:“多謝總捕頭。”
“保重。”
“保重。”
馬車駛出蘭州，向東而行。
車廂內，劉婉兒好奇問道:“道長，我們直接回武當嗎？”
林淵點頭:“嗯。不過在此之前，需去一個地方。”
“哪裏？”
“終南山。”林淵看向窗外，“我要去拜訪一位故人。”
他說的故人，是終南山的一位隱士，精通醫理，或許對治療寒毒有幫助。而且終南山離武當不遠，順路。
更重要的是，他想在終南山閉關一段時間，參悟《九陽真經》、《一陽指》與純陽無極功的融合之法。
馬車顛簸，旅途漫長。
林淵閉目調息，腦海中不斷推演三功融合的可能。
純陽無極功醇厚綿長，九陽真經至剛至陽，一陽指凝練穿透……三者若能完美融合，或許真能創出一門前所未有的神功。
他甚至有了初步設想:以純陽無極功爲根基，九陽真經爲鋒芒，一陽指爲殺招，三者合一，剛柔並濟，陰陽互生。
不過這只是設想，真要創出來，還需大量時間推演實踐。
半月後，終南山在望。
那是一座青翠的山峰，雲霧繚繞，如仙境般縹緲。山中有不少道觀寺廟，香火鼎盛。
林淵讓車夫在山腳等候，自己帶着劉婉兒和趙明上山——天機老人等人已在途中分別，各自去往想去的地方。
沿着石階上行，不久便來到一處僻靜的山谷。
谷中有一座茅屋，屋前種着幾畦草藥，一個白發老道正在藥圃中忙碌。
“青鬆師叔。”林淵躬身行禮。
老道抬起頭，看到林淵，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青淵？你怎麼來了？”
這老道道號青鬆，是林淵的師叔，多年前離開武當，在終南山隱居，專研醫理。林淵幼時多病，曾得他診治，兩人感情頗深。
“師叔，弟子有事相求。”林淵將張無忌中寒毒之事說了一遍。
青鬆道人聽後，眉頭緊皺:“玄冥神掌……這可是極陰寒的毒掌。要解此毒，非至陽功法不可。”
他看向林淵:“你剛才說，你得了《九陽真經》？”
“正是。”林淵取出竹簡。
青鬆道人接過，快速瀏覽，眼中精光閃爍:“果然是至陽神功！有此功在，張無忌的寒毒或真有救。”
他沉吟片刻，又道:“不過，光有《九陽真經》還不夠。玄冥寒毒已侵入那孩子經脈深處，需輔以針灸之術，引導九陽真氣驅毒。而且治療過程凶險，稍有不慎，兩人都會遭反噬。”
“弟子明白。”林淵道，“所以才來請教師叔。”
青鬆道人點頭:“你且在谷中住下，老夫需研究幾日。另外，你的傷雖愈，但根基有損，也需調養。終南山靈氣充沛，正是療傷的好地方。”
林淵應下。
茅屋不大，只有兩間房。林淵讓劉婉兒和趙明住一間，自己則在藥圃旁搭了個草棚，暫時棲身。
每日清晨，他上山采藥，幫青鬆道人打理藥圃。午後，便在谷中修煉，參悟三功融合之法。晚上，則聽青鬆道人講解醫理針灸。
如此過了十日。
這一日，林淵正在谷中練劍。
劍光如龍，赤金色的劍氣縱橫捭闔，將周圍草木都映上了一層金輝。他時而施展純陽劍罡，時而催動九陽真氣，時而又化劍爲指，演練一陽指的精妙。
練到酣處，三種武學的精髓漸漸融合。
一劍刺出，劍尖泛起一點熾白光芒，那光芒凝練到了極致，仿佛連光線都能刺穿。劍氣過處，空中留下淡淡的灼痕，許久才散。
“好！”青鬆道人在旁贊嘆，“這一劍，已觸摸到‘凝氣成芒’的境界。假以時日，必能大成。”
林淵收劍，微微喘息。
剛才那一劍，是他十日苦修的成果。雖然只是雛形，但已能看出潛力。
“師叔，這一劍，我稱之爲‘純陽九陽指劍’。”林淵道，“取純陽之醇厚，九陽之剛猛，一陽指之凝練，三功合一。”
青鬆道人撫須點頭:“名字雖長，倒也貼切。不過，此劍威力雖大，消耗也巨。以你現在的修爲，最多只能出三劍。”
“弟子明白。”林淵道，“所以還需繼續修煉。”
正說着，劉婉兒從茅屋中跑出，手中拿着一封信。
“道長，武當來信！”
林淵接過，拆開一看，是宋遠橋的筆跡。
信中寫道，張無忌的寒毒近日又有反復，張三豐以百年功力壓制，也只能暫緩惡化。若再不救治，恐怕撐不過三個月。
信末，宋遠橋叮囑:速歸。
林淵收起信，臉色凝重。
“師叔，我必須盡快回武當了。”
青鬆道人點頭:“也好。這幾日，老夫已將治療之法推演完畢。你且記下……”
他將一套詳細的治療方案說了一遍，包括針灸穴位、真氣運行路線、藥方配伍等等，極爲詳盡。
林淵一一記在心中。
“切記，治療時需有張真人護法。”青鬆道人叮囑，“玄冥寒毒極爲頑固，若驅毒不成，反會引火燒身。有張真人在，可保萬全。”
“弟子明白。”
第二日清晨，林淵辭別青鬆道人，帶着劉婉兒、趙明下山。
馬車早已等候多時。
“回武當。”林淵上車，沉聲道。
車夫揚鞭，馬車向東疾馳。
車廂內，林淵閉目養神，腦海中不斷推演治療過程。
張無忌的性命，武當的未來，乃至整個武林的局勢，或許都將因這次治療而改變。
他肩上的擔子，很重。
但，義不容辭。
馬車顛簸，官道漫長。
林淵睜開眼，看向窗外。
遠方，武當山的方向，雲霞滿天。
他握緊了手中的劍。
“無忌師弟，等我。”
馬車加速，揚起一路塵土。
歸途的終點，是武當。
也是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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