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白駝山的烈日如火,炙烤着戈壁綠洲,九重高閣的陰影裏卻透着刺骨的清涼。歐陽鋒盤膝坐於閣頂的白玉平台上,靈蛇杖橫置膝前,杖身的雪蟒筋在光影中泛着暗啞光澤。他雙目緊閉,周身氣流盤旋,內力如潮汐般在經脈中往復,時而剛猛如驚雷,時而陰柔如流水——這是他融合了白駝山內功與混元一氣功入門心法後的修煉之態,只是運轉間,偶有一絲滯澀,那是逆轉經脈留下的隱憂,如附骨之疽,難以根除。

自兄長歐陽镔傷愈後,他便將莊中事務盡數托付,一心沉浸武學。《九陰真經》的傳聞如一根刺,扎在他心頭,兄長肩頭的烏青掌印,鐵掌幫的陰狠,金國的覬覦,還有中原武林那些如雷貫耳的名號,都讓他原本對中原武學的不屑,漸漸轉爲凝重的忌憚。他深知,西域的霸主地位,不足以讓他在中原武林立足,想要奪取真經,想要勝過那些頂尖高手,必須付出更大的代價。

“少主,中原有人送信而來,自稱是全真教弟子。”陳忠的聲音打破了閣頂的寂靜,他緩步走上平台,手中捧着一封封口的信函,信封上沒有署名,只蓋着一枚古樸的道印。

歐陽鋒緩緩睜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周身氣流瞬間平復。他接過信函,指尖觸及信封,便感受到一股純淨的道家內力殘留,雖不強勁,卻綿長醇厚,絕非尋常弟子所能擁有。“全真教?王重陽?”他低聲自語,拆開了信函。

信箋是特制的黃麻紙,字跡清雋挺拔,帶着一股超然物外的道韻:“歐陽賢弟台鑑,江湖紛擾,真經現世,引無數英雄競折腰。貧道不忍見生靈塗炭,擬於十年後中秋,邀天下高手聚於華山之巔,論劍七日,勝者得《九陰真經》,執掌武林正道。盼賢弟撥冗前來,共證武學巔峰。王重陽頓首。”

短短數語,沒有威逼,沒有利誘,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度。歐陽鋒將信箋捏在手中,指節微微發白,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王重陽,好大的口氣!執掌武林正道?憑你全真教,也配?”

他心中涌起一股桀驁之氣。王重陽的名頭,他早有耳聞,號稱中原武林第一人,先天功深不可測。可在他看來,所謂的正道高手,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當年義父歐陽烈便曾說過,王重陽雖心懷天下,卻也過於迂腐,武學一道,終究是以實力論高低。

“何待十年?”歐陽鋒將信箋擲於地上,靈蛇杖在平台上一點,身形彈起,白衣獵獵,如鷹隼般俯瞰着下方的白駝山,“若真要奪經,我此刻便率軍殺入中原,憑我靈蛇杖法與《五毒真經》,何懼那些所謂的高手?”

陳忠撿起信箋,小心翼翼地收好,勸道:“少主,王重陽此舉,看似邀戰,實則是爲了平息江湖紛爭。他廣發英雄帖,不僅邀了您,還有東邪黃藥師、北丐洪七公、南帝段智興等頂尖高手。這些人個個武功深不可測,您若貿然前往,恐難討好。”

“黃藥師?洪七公?段智興?”歐陽鋒重復着這幾個名字,眼中閃過一絲興味,“我早想會會這些中原頂尖人物。東邪精通奇門遁甲,北丐降龍十八掌剛猛無儔,南帝一陽指精妙絕倫……倒是比那些跳梁小醜有趣得多。”

他雖驕傲,卻並非愚鈍。兄長的遭遇讓他明白,中原武林水深難測,這些成名已久的高手,絕非西域七梟、沙陀部之流可比。王重陽敢設下十年之約,便是算準了此刻無人能穩勝其餘幾人,也給了所有人潛心修煉的時間。

“十年……”歐陽鋒喃喃道,指尖摩挲着靈蛇杖上的蛇紋,“也好。這十年,我便潛心修煉,將《五毒真經》練至化境,將靈蛇杖法打磨得無懈可擊,再將那逆轉經脈的隱患根除。十年後華山之巔,我定要讓天下人知道,西域的‘西毒’,絕非浪得虛名!”

他心中已有決斷。這十年,不僅是爲了奪取《九陰真經》,更是爲了證明自己。證明他歐陽鋒,無論是毒術還是武學,都能凌駕於天下英雄之上;證明他失去的愛人、付出的代價,都能在巔峰之上得到慰藉。

次日起,歐陽鋒便開啓了近乎苦行的修煉。他將自己關在白駝山後山的密洞之中,密洞深處連通寒潭,寒氣刺骨,正好能壓制他體內日益剛猛的毒勁,也能讓他在修煉中保持清醒。

密洞內,石壁上刻滿了《五毒真經》的圖譜與心法,還有他親手繪制的靈蛇杖法招式拆解。他每日寅時起身,先於寒潭中運功調息,以寒氣淬煉經脈,化解逆轉經脈帶來的滯澀;辰時演練靈蛇杖法,一招一式,反復打磨,力求每一次點、纏、挑、掃都精準無誤,蘊含剛柔並濟之力;午時研讀真經,參透其中的毒術與醫術奧秘,試圖將毒勁與內力融合得更加完美;酉時則運轉逆轉經脈之法,冒險沖擊更高的境界,哪怕每次都會引來劇烈的經脈陣痛,甚至走火入魔的風險。

有一次,他在沖擊經脈瓶頸時,內力逆行,一口鮮血噴在石壁上,染紅了“毒可殺人亦可活人”的刻字。他眼前發黑,渾身抽搐,靈蛇杖脫手落地,杖頭的毒牙險些刺傷自己。危急關頭,洞外的白蟒似有感應,發出低沉的嘶吼,聲音穿透石壁,如暮鼓晨鍾,讓他瞬間清醒了幾分。他強忍劇痛,運轉《五毒真經》下冊的療傷心法,花了三個時辰才穩住傷勢。

陳忠每日送來飲食與丹藥,見他形容日漸消瘦,眼底卻越來越亮,心中既擔憂又敬佩。“少主,修煉需循序漸進,不可急於求成。逆轉經脈之法太過凶險,不如暫緩,以免傷及根本。”

歐陽鋒搖了搖頭,接過療傷丹藥服下,聲音沙啞卻堅定:“陳老丈,十年時間,轉瞬即逝。那些中原高手,哪個不是浸淫武學數十年?我若不拼命,如何能勝過他們?這點傷痛,比起明月的死,比起兄長的重傷,又算得了什麼?”

他的執念,已深植骨髓。赫連明月臨終前的叮囑,早已被他對力量的渴望覆蓋;敦煌暗室的遺訓,也成了他追求巔峰的注腳。他堅信,只要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就能守護一切,就能彌補所有的遺憾。

修煉之餘,他也未曾放下對中原武林的關注。陳忠與歐陽镔不斷派人打探消息,將中原的江湖動態一一稟報:洪七公率丐幫弟子在江南打擊金國勢力,降龍十八掌威震一方;黃藥師在桃花島閉門不出,傳聞在鑽研更精妙的奇門武學;段智興依舊鎮守大理,一陽指救人無數,被百姓奉爲神明;王重陽則在終南山廣收弟子,全真教日益興盛。

每聽到一則消息,歐陽鋒的眼神便銳利一分。他將這些對手的特點一一記下,琢磨着破解之法:洪七公的降龍十八掌剛猛無儔,便以靈蛇杖法的“以柔制剛”應對;黃藥師的奇門遁甲變幻莫測,便以自然之法破之;段智興的一陽指精準狠辣,便以毒勁幹擾其內力運轉;王重陽的先天功醇厚綿長,便以逆轉經脈的詭異內力出奇制勝。

三年後,他的靈蛇杖法已臻化境,杖身的雪蟒筋與他的內力愈發契合,甚至能在他心念一動間,引動周圍的毒物。一次修煉時,他運轉內力,靈蛇杖發出細微的嘶鳴,洞外的白蟒竟穿牆而入,盤繞在他身邊,與他的內力形成共鳴,讓他的杖法威力大增。他知道,這柄陪伴他多年的靈蛇杖,已真正與他通靈。

五年後,他終於將《五毒真經》的毒勁與內力完全融合,舉手投足間,既能發出剛猛無儔的掌力,又能暗中催動毒勁,殺人於無形。他還根據真經中的記載,煉制出一種“混元毒丹”,既能增強內力,又能壓制逆轉經脈帶來的隱患,雖無法根除,卻也讓他的修煉不再那般凶險。

八年時,他出關一次,恰逢西域某部落叛亂。他單槍匹馬前往,靈蛇杖一揮,毒勁彌漫,叛亂者紛紛倒地,無一人能近他身。他並未趕盡殺絕,只是廢了爲首者的武功,便返回白駝山。歐陽镔見他歸來,驚覺他的氣息愈發深不可測,周身雖無外放的殺氣,卻讓人不寒而栗,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蟄伏的巨獸。

“鋒弟,你的武功……”歐陽镔驚嘆道。

“還差得遠。”歐陽鋒淡淡道,眼中沒有絲毫得意,“十年之約將至,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返回密洞後,他開始沖擊最後的瓶頸。他知道,想要勝過王重陽等頂尖高手,僅靠現有武學還不夠。他將《五毒真經》的逆脈沖穴之法與靈蛇杖法結合,創造出一套全新的內功運行法門——這套法門以逆轉經脈爲基礎,內力運行方向與尋常武學截然相反,威力奇大,卻也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經脈盡斷,淪爲廢人。

修煉這套法門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時光。每日都要承受經脈撕裂般的劇痛,無數個夜晚,他都在昏迷與清醒間掙扎,夢中時常出現赫連明月的身影,她伸出手,想要拉他,卻總是遙不可及。每當此時,他便會咬碎牙關,強行清醒,心中默念:“明月,再等等我,等我登上巔峰,便來陪你。”

第九年深秋,密洞內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長嘯,氣流沖破洞頂,卷起漫天黃沙。歐陽鋒破關而出,白衣勝雪,發絲無風自動,雙目開合間,精光四射。他的氣息沉穩如山,卻又帶着一股詭異的靈動,剛柔並濟,陰陽交融,逆轉經脈的隱患雖未完全根除,卻已被他掌控自如,成爲他武學的一部分。

他走到寒潭邊,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面容依舊清俊,卻多了幾分冷硬與滄桑。靈蛇杖在他手中輕輕一轉,杖風呼嘯,潭水被劈出一道水痕,久久不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武功,已遠超當年敗西域七梟、一統西域之時,足以與任何頂尖高手抗衡。

“還有一年……”歐陽鋒望向中原的方向,眼中閃爍着熾熱的光芒,“王重陽、黃藥師、洪七公、段智興,十年之約,我歐陽鋒,如約而至!”

白駝山上下,都感受到了少主出關後的變化。莊內的氣氛愈發凝重,弟子們加緊修煉,仿佛也感受到了十年後華山論劍的風雨欲來。陳忠看着歐陽鋒的身影,心中既有期盼,也有隱憂。他知道,少主的武功越強,心中的執念便越深,那條通往巔峰的路,也越來越孤獨,越來越凶險。

歐陽镔則全力輔佐他處理莊內事務,爲他掃清後顧之憂。他知道,十年後的華山論劍,不僅關乎歐陽鋒的榮辱,更關乎白駝山的未來。他能做的,便是守好這份基業,讓兄長在中原無後顧之憂。

這一年,歐陽鋒並未再閉關,而是時常漫步於綠洲與戈壁之間,觀察自然萬物的變化,將自然之法與自己的武學融會貫通。他看到胡楊在風沙中堅韌不拔,便悟得杖法中的“韌”字訣;看到溪流遇石則繞,遇崖則墜,便悟得內力中的“變”字訣;看到沙漠中的毒蛇潛伏待機,一擊致命,便悟得對戰中的“藏”字訣。

他的武學,已不再僅僅是招式與內力的疊加,更蘊含着自然的哲理,毒術與武學,剛猛與陰柔,殺人與救人,在他心中漸漸形成一種奇異的平衡,只是這平衡的基石,依舊是那未滅的執念與野心。

元祐十五年,中秋前夕。

白駝山的月光如流水般灑在九重高閣上,歐陽鋒身着白衣,手持靈蛇杖,立於閣頂。他身後,是整裝待發的白駝山精銳;身前,是通往中原的漫漫征途。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他的眼神銳利如刀,心中充滿了自信與決絕。

“陳老丈,義兄,莊內之事,便勞煩二位了。”歐陽鋒轉身,語氣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十年後,我必帶着《九陰真經》歸來,讓白駝山的威名,傳遍中原,響徹天下!”

“少主一路保重!”陳忠躬身行禮,眼中滿是期盼。

“鋒弟,小心行事,若事不可爲,切勿強求。”歐陽镔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滿是關切。

歐陽鋒點了點頭,不再多言。他翻身上馬,靈蛇杖斜倚肩頭,白衣在月光下獵獵作響。馬蹄踏碎了綠洲的寧靜,朝着中原的方向疾馳而去。

前路漫漫,風雨未知。十年之約,華山論劍,一場匯聚天下頂尖高手的巔峰對決,即將拉開序幕。而歐陽鋒,這位從西域戈壁走出的霸主,帶着他的靈蛇杖,帶着他的執念與野心,帶着他未滅的傷痛與渴望,正一步步走向那注定波瀾壯闊的江湖,走向那改變他一生的華山之巔。

他不知道,這場論劍,不僅會決定《九陰真經》的歸屬,更會將他卷入更深的漩渦,讓他與那些宿命中的對手,結下不解之緣,也讓他離自己最初的本心,越來越遠。而那逆轉經脈的禍根,也將在這場巔峰對決中,埋下更深的隱患,等待着爆發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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