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下午，樊勝美剛把哭累了的邱瑩瑩哄睡着，手機就震了。
是應勤：“樊小姐，晚上有空嗎？我請你吃飯，順便……想請你幫個忙。”
幫忙？
樊勝美看了眼時間，下午四點。她回復：“什麼忙？能幫的我會幫。”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了好久，才發過來一行字：“想請你幫我參謀一下……怎麼追女孩子。”
樊勝美盯着這行字，愣了三秒。
然後笑了。
這個應勤，還真是……單純得可愛。請一個自己有好感的女生，教自己追別的女生？
她想起前世應勤和邱瑩瑩的糾葛——他喜歡瑩瑩的單純，但又嫌棄她不是處女，鬧出一堆狗血事。最後雖然結婚了，但中間的那些傷害，都是真實存在過的。
這一世，她不能讓瑩瑩再受那種傷害。
但如果應勤現在喜歡的是別人……
她打字回復：“好啊，不過我只能從女性角度給建議，不一定準。”
“沒關系！你願意幫忙就很感謝了！”應勤秒回，“晚上六點，小區門口見？”
“好。”
放下手機，樊勝美走到窗邊。
窗外是周日的上海，陽光明媚，樓下有孩子在玩耍。但她心裏有點亂——剛剛處理完邱瑩瑩和白主管的事，現在又要面對應勤的求助。
“勝美姐，”關雎爾輕輕走過來，“瑩瑩睡着了。”
“嗯。”樊勝美回頭，“關關，你覺得……一個男生請女生教他追別的女生，是什麼意思？”
關雎爾推了推眼鏡，思考了幾秒：“兩種情況。第一，他真的只把你當朋友。第二……他想借這個理由接近你。”
分析得很到位。
不愧是心思細膩的關雎爾。
“那你覺得應勤是哪種？”樊勝美問。
關雎爾想了想：“應該是第二種。他看你的時候……眼神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
“就是……會緊張，會不敢直視，但又忍不住看。”關雎爾臉紅了，“我大學時有個男生喜歡我，就是那樣的。”
樊勝美笑了，拍拍她的肩：“你觀察力挺強。”
“那你要去嗎？”關雎爾擔心，“會不會尷尬？”
“去啊。”樊勝美說，“正好我也想看看，他想追的是什麼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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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小區門口。
應勤已經等在那裏了，穿着格子襯衫和牛仔褲，頭發梳得很整齊。看見樊勝美時，他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低下頭，有點緊張。
“等很久了？”樊勝美走過去。
“沒有，剛到。”應勤搓了搓手，“那家湘菜館，可以嗎？”
“可以。”
兩人並肩走着，中間隔着禮貌的距離。應勤幾次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
到了餐館，坐下點完菜，應勤才鼓起勇氣開口：
“那個……我想追的女孩，是我們公司新來的實習生。”他說得很慢，像在背代碼，“她……很活潑，愛笑，有點迷糊但很可愛。”
樊勝美喝着茶，安靜聽着。
“我不知道該怎麼接近她。”應勤臉紅了，“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也不懂浪漫。之前談過一次戀愛，就是因爲太悶，分了。”
他說得很誠懇，像在技術會議上做故障復盤。
“你追女生的經驗是？”樊勝美問。
“就……送早餐，幫忙修電腦，加班時陪她。”應勤撓頭，“但好像沒什麼用。”
樊勝美差點笑出來。
典型的程序員式追求——實用，但缺乏情趣。
“應勤，”她放下茶杯，“我要是那個女孩，可能會覺得你人很好，但……沒什麼感覺。”
應勤愣了：“爲什麼？”
“因爲你做的這些事，同事也可以做。”樊勝美說，“追女生要特別一點，讓她覺得，她在你心裏是獨一無二的。”
“怎麼特別？”
樊勝美想了想：“比如，記住她的小習慣。她愛喝什麼奶茶，怕什麼動物，喜歡什麼顏色。然後不經意地表現出來——‘我記得你不吃香菜’，‘這家奶茶是你喜歡的口味’。”
應勤趕緊拿出手機記筆記。
“還有，”樊勝美繼續說，“要展現你工作之外的一面。程序員給人的印象就是沉悶，但如果你會彈吉他，會拍照，會做菜……這些都會加分。”
“我會修電腦……”應勤小聲說。
“那個不算。”樊勝美笑了，“那是你的工作技能，不是生活情趣。”
應勤臉更紅了：“我……我還會打遊戲。”
“可以帶她一起玩啊。”樊勝美說，“如果她也喜歡的話。”
菜上來了，兩人邊吃邊聊。
應勤問得很仔細，從第一次約會的地點，到聊天的話題，到送禮物的分寸。樊勝美一一解答，像在給學生上課。
但她心裏清楚，應勤問這些，有一半心思在“問”，有一半心思在“和她聊天”。
因爲他看她的眼神，根本藏不住。
【目標應勤心動值：35/100】
【實時監測：心跳加速，瞳孔放大，言語流暢度下降30%】
系統提示跳出來。
果然。
吃到一半，應勤突然問：“樊小姐，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問題轉得很生硬。
樊勝美夾菜的手頓了頓：“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好奇。”應勤低頭扒飯，“你這麼好，追你的人一定很多。”
“還好。”樊勝美輕描淡寫，“我現在不想談戀愛。”
“爲什麼？”
“因爲要先成爲更好的自己。”她說這話時，語氣很認真，“等我經濟獨立了，事業穩定了，知道自己要什麼了，再考慮感情。”
應勤抬頭看她，眼神裏有驚訝，也有……敬佩。
“你……很不一樣。”他輕聲說。
“怎麼不一樣？”
“我認識的女孩子，大多都想找個依靠。”應勤說，“但你好像……更想靠自己。”
“因爲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樊勝美微笑，“只有自己最可靠。”
她說這話時，眼神裏有種光芒。
應勤看得有點呆。
【目標應勤心動值：40/100】
又漲了。
“那個……”應勤突然說，“其實我……我……”
他“我”了半天，沒“我”出來。
樊勝美替他解圍：“其實你請我吃飯，不只是爲了請教追女生吧？”
應勤的臉瞬間紅到耳根。
他張了張嘴，最後誠實點頭：“嗯。我就是……想見你。”
終於說出來了。
樊勝美心裏嘆了口氣。
果然是這樣。
“應勤，”她放下筷子，“我很感謝你的坦誠。但我也要坦誠地告訴你——我們現在做朋友，挺好的。”
“爲什麼？”應勤脫口而出，然後又後悔，“對不起，我不該問……”
“沒關系。”樊勝美說，“因爲現在的我，沒心思談戀愛。而且……”
她頓了頓，看着他：
“你真正喜歡的，可能不是我這種類型。”
應勤愣住了。
“你剛才描述的那個實習生——活潑，愛笑，有點迷糊但可愛。”樊勝美說，“那才是你真正心動的類型。而我，太清醒，太理智，太……知道自己要什麼。”
她說得很直白。
應勤沉默了很久。
最後苦笑：“被你看穿了。”
“不是看穿，是了解。”樊勝美說，“人都會被與自己互補的人吸引。你內向，就會喜歡外向的。我復雜，就會喜歡簡單的。”
她說這話時，腦子裏閃過邱瑩瑩的臉——單純，熱情，像個小太陽。
應勤需要的，就是那樣的女孩。
而她自己……
她想起王柏川，想起曲連傑，想起那些復雜的、拉扯的關系。
她需要的，可能是一個能和她並肩作戰的人。
而不是一個需要她照亮的人。
“那我們……還能做朋友嗎？”應勤小心翼翼地問。
“當然。”樊勝美笑了，“我還指望你以後幫我修電腦呢。”
應勤也笑了，笑得有點釋然：“隨時。”
這頓飯的後半程，氣氛輕鬆了很多。應勤不再緊張，開始聊工作，聊遊戲，聊他在上海的生活。
樊勝美發現，他其實挺有趣的——有技術宅的執着，也有大男孩的單純。
如果不是重生一次，如果不是心裏裝了太多事，她可能會喜歡這樣的男生。
簡單，真誠，沒有那麼多算計。
但現在的她，配不上這種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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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應勤搶着買單。這次樊勝美沒爭，說：“下次我請。”
“好。”應勤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兩人走回小區，到樓下時，正好遇到邱瑩瑩和關雎爾下樓倒垃圾。
“勝美姐！”邱瑩瑩跑過來，眼睛還有點腫，但精神好多了，“你回來啦！”
她看見應勤，愣了一下。
應勤也看見她，也愣了一下。
樊勝美敏銳地捕捉到了那瞬間的眼神交流。
“這是我室友，邱瑩瑩，關雎爾。”她介紹，“這是應勤，住6號樓的鄰居。”
“你們好。”應勤禮貌點頭。
邱瑩瑩看着他，突然說：“我好像在小區裏見過你……你是不是經常在便利店買泡面？”
應勤臉一紅：“嗯……加班多，懶得做飯。”
“我也是！”邱瑩瑩眼睛亮了，“我上個月加班，吃了一周泡面，現在聞到泡面味就想吐！”
“我也是！”應勤像找到了知音，“後來我改吃自熱火鍋了……”
兩人就這樣聊了起來，從加班聊到泡面，從泡面聊到公司食堂。
關雎爾偷偷碰了碰樊勝美，眼神示意：有戲。
樊勝美笑了。
前世應勤和邱瑩瑩，也是在類似的情境下認識的。這一世，她不過是把時間線提前了一點。
而且，有她在旁邊把關，應該能少走些彎路。
聊了十幾分鍾，應勤才想起該走了。
“那個……我先回去了。”他對樊勝美說，“今天謝謝你。”
“不客氣。”樊勝美微笑，“加油追你的實習生。”
應勤臉又紅了，朝邱瑩瑩和關雎爾點點頭，轉身走了。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邱瑩瑩小聲說：“這個應勤……人挺好的。”
“是啊。”樊勝美說，“單純，老實，適合過日子。”
“勝美姐，你們……”邱瑩瑩眨眨眼。
“我們就是朋友。”樊勝美說得很明確，“他喜歡的是活潑可愛的類型，我太悶了。”
她故意這麼說。
果然，邱瑩瑩眼睛更亮了。
關雎爾在旁邊偷笑。
三人上樓，回到2202。
邱瑩瑩還在念叨應勤：“他居然是做遊戲的！我最近在玩的那款手遊，就是他公司出的！”
“那你下次可以問他要內測號。”樊勝美說。
“可以嗎？”邱瑩瑩期待。
“可以啊。”樊勝美看着她，“不過瑩瑩，我得提醒你——談戀愛不能急，要慢慢了解。尤其是程序員這種生物，有時候很直男，你要有心理準備。”
“我知道啦！”邱瑩瑩臉紅，“而且人家又不一定喜歡我……”
“那可不一定。”關雎爾小聲說，“他剛才看你的時候，眼神可溫柔了。”
“真的嗎？！”
三個女孩笑成一團。
這一刻，樊勝美突然覺得很溫暖。
前世她總是一個人扛着所有事，這一世，她有了可以分享的姐妹。
雖然她們還很年輕，還有很多彎路要走。
但她會陪着她們，讓她們少摔一點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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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樊勝美回到自己房間。
剛關上門，系統提示就跳出來：
【完成支線任務：引導應勤與邱瑩瑩相識】
【獎勵積分：×200】
【當前積分：3900】
【觸發新任務：促成應勤與邱瑩瑩的第一次約會】
【任務內容：在一周內，幫助兩人建立單獨見面機會】
【任務獎勵：積分×300，‘初級牽線搭橋’技能×1】
【失敗懲罰：無】
新任務又來了。
樊勝美看着屏幕，笑了。
系統這是要她當紅娘啊。
也好。
如果瑩瑩能和應勤在一起，至少比跟白主管那種渣男強。
她打開微信，給應勤發了條消息：“今天謝謝你請客。對了，我室友邱瑩瑩好像對你公司那款遊戲很感興趣，你有空可以教教她。”
很快回復：“好啊！我周末都有空！”
“那周六下午？我約她一起去咖啡館，你來講講遊戲設計？”
“好！我一定好好準備！”
搞定。
樊勝美放下手機，走到窗邊。
窗外，2201的燈還亮着。
安迪應該又在工作。
這個樓層，四個女人，四種人生。
一個在華爾街廝殺過，現在回國開辟新戰場。
一個在職場掙扎，想靠自己的力量站穩腳跟。
一個剛入社會，對愛情和未來充滿憧憬。
一個還在實習，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方向。
她們會走向哪裏？
樊勝美不知道。
但她知道，這一世，她會陪着她們，走一條更穩的路。
手機又震了。
這次是王柏川：“睡了嗎？”
她回復：“還沒。”
“在想什麼？”
在想……人生真是奇妙。
前世她拼命想抓住的東西——愛情，物質，面子——一樣都沒抓住。
這一世她放開了手，反而什麼都來了。
機會，朋友，尊重，還有……成長的空間。
“在想下周的接待。”她打字，“很重要，不能出錯。”
“你一定可以的。”
“謝謝。”
放下手機，她躺到床上。
閉上眼睛前，她輕聲說：
“系統，謝謝。”
【不客氣。這是宿主自己選擇的路】
機械音回答。
是啊。
是她自己選的。
選了清醒，選了獨立，選了先愛自己。
這條路很難，但每一步，都走得踏實。
窗外，上海的夜晚依舊璀璨。
而她心裏，有了一盞屬於自己的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