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辦辦公室裏，只有個裹着軍大衣的女幹事正對賬本打哈欠，眼看就要下班。
“同志，有事？”王幹事懶洋洋抬了抬眼皮。
“王幹事，您好，我叫姜生，紅星軋鋼廠的工人。”
姜生先把自己的工人階級身份亮出來，這可是護身符。
“我這兒...有點我姥爺留下的房產，想請組織給出個主意。”
他恭恭敬敬地把房契遞了上去。
王幹事一聽房產二字，本能地皺了皺眉。
這年頭，有房產，就代表你成分復雜！
可她一看來人，是紅星軋鋼廠的工人，態度又緩和了。
“王府井...三間鋪面？”王幹事看清房契地址，手都抖了一下，“這...這以前是福源齋果脯店？”
“是，我姥爺的祖產，解放前經營不善，早倒閉了。”姜生趕緊劃清界限。
“那你今天來是...”
“王幹事您看，”姜生擺出十足的進步青年姿態，“我是工人，我懂覺悟，這鋪子空着浪費國家資源，我個人又不能搞資本主義那套。”
他話鋒一轉，“所以我想委托街道，租給國營單位或供銷社？這樣既給國家做貢獻，我也能收點租金貼補家用。”
這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
王幹事嚴肅的臉，瞬間笑出褶子：“哎呀！同志，你這覺悟可太高了！”
她沒想到，一個繼承了“資本家”遺產的工人，思想覺悟這麼過硬！
“你這想法太好了！現在國家正需要門面開國營商店！你放心，這事兒我給你辦！租金，就按市場價給你算，絕對不會讓你這種進步工人吃虧！”
“那太謝謝您了！”姜生故作激動，“不瞞您說，我正準備娶媳婦，就等這筆錢用呢。 ”
“哦？娶媳婦？”王幹事更熱情了，“哪家的姑娘啊？”
“鄉下人，世代貧農！” 姜生張口就來，“她也說了，嫁給我，就是嫁給了工人階級，以後一定好好幹活，爲國家建設出份力！”
“好！好！”
王幹事連說兩個好字，“貧下中農，工人階級，這不就是天生一對嘛！”
“小姜，你這房契先放這登記，我明兒就上報。那地段，三間鋪面，一個月租金...怎麼也得二百大幾！”
一個月，二百大幾！
這相當於兩個八級鉗工再加一個副廠長的工資總和！
姜生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卻依舊是那副老實本分的工人模樣。
“我都聽組織的安排！”
從街道辦出來，姜生迎着寒風，只覺得渾身的毛孔都舒展開了。
有了這合法收入，他就可以在四合院裏...橫着走了！
......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
姜生神清氣爽地從熱炕上爬起來。
他昨晚沒回四合院，就宿在了那套隱蔽的小院，跟秦淮茹深入交流了一整晚。
不得不說，完美體魄就是牛逼。
秦淮茹這會兒還在炕上昏睡呢，眼角掛着淚痕，估計是起不來了。
姜生哼着小曲兒，從【798倉庫】裏拿了塊“天津衛”的肥皂，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換上幹淨的工裝，這才直奔紅星軋鋼廠。
五二年的工廠，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車間裏，機器轟鳴，到處都是“增產報國”的標語。
姜生剛換上油膩的藍色工裝，就聽見工友們在八卦。
“聽說了嗎？昨兒賈東旭相親，那姑娘中途給跑了！”
“可不是！賈東旭那小子，前兩天還嘚瑟，說他媽給找了個天仙。嘿，天仙長腿了，看不上他那病秧子！”
賈東旭就在不遠處的機床，漲紅了臉，卻一聲不敢吭，只能拼命地銼着一個零件，發泄着憋屈。
姜生聽着這些，心裏暗爽，手上的活兒卻不慢。
他現在是完美體魄，幹起這鉗工活兒簡直是降維打擊，又快又好，連老師傅都挑不出毛病。
“當——！”
中午下班的鈴聲一響，整個車間都“活”了。
工人們抓起自己的鋁飯盒，跟百米沖刺似的，撒丫子就往食堂狂奔。
這年頭，食堂的飯菜可不分什麼大鍋小灶，但好菜都是限量的。
比如今天難得有的土豆燒肉，去晚了別說肉，連湯都喝不上，只能啃二和面的窩頭。
紅星軋鋼廠的大食堂，能容納上千人。
一進去，就是一股巨大的、混雜着汗臭、機油和水煮白菜的蒸汽。
工人們排着長隊，手裏清一色是掉漆的鋁飯盒。
食堂窗口，大勺“哐哐”作響。
“今天的夥食：二和面饅頭（三分白面，七分玉米面），窩頭（純玉米面），菜是水煮白菜，一分錢一勺。”
賈東旭和易中海也在排隊。
賈東旭那張病懨懨的臉上掛着兩個黑眼圈，顯然昨晚沒睡好。
傻柱在後廚幫工，還沒輪到他掌勺。
許大茂沒在排隊。
他正仗着自己是放映員，跟食堂打菜的大媽套近乎，想從菜底下撈點油水。
“張大媽，今晚廠裏放《南征北戰》，我給您留個好座兒...”
“行了行！”張大媽不耐煩地打斷他，“要啥？趕緊的！”
“嘿嘿，二和面的，菜...多給點湯。”許大茂的馬臉笑成了菊花。
就在張大媽的勺子要伸進菜桶時，一個高大的身影，端着一個嶄新的飯盒，“哐”一聲插在了許大茂和窗口中間。
正是姜生。
“哎！誰啊！不長眼...”許大茂剛要開罵，一抬頭，看見是姜生，氣勢頓時矮了半截。
“姜生？你他媽插隊？”
姜生壓根沒看他，他比許大茂高一個頭，直接對着窗口裏的張大媽說：
“同志，給我來兩個白面饅頭。”
這話一出，周圍排隊的工人都愣住了。
白面饅頭？那是廠領導和高級技工才舍得吃的！你一個二級鉗工也敢點？下半月不過了？
張大媽也愣了：“白面饅頭得加錢...”
“規矩我懂。”姜生手指一彈，一張鈔票就拍在了窗台上。
“再給我來一份土豆燒肉。”
“轟！”
人群炸了。
“什麼玩意兒？他竟敢點土豆燒肉！？”
“瘋了吧！”
“他一個二級鉗工這麼闊氣？莫不是撿着錢了？”
許大茂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辛辛苦苦走後門，就是爲了多要點白菜湯。
姜生倒好，當着他的面，直接要吃小灶！
這不就是當衆打他的臉嗎！
“姜生！”許大茂急了，“你什麼意思？你憑什麼插隊？憑什麼吃小灶？”
姜生這才慢悠悠地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瞥着他那張馬臉。
“第一，我沒插隊，我插的是畜生。”
“第二，”姜生拍了拍自己的胃，“醫生說我胃不好 ，吃不了二和面、窩頭，只能吃點白面、大米、肉，養養胃。”
“你！”
許大茂氣得渾身發抖。
“讓開。”姜生一把將他扒拉到一邊，許大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窗口的張大媽也被姜生的大手筆鎮住了，手腳麻利地給他裝了兩個雪白的饅頭，又狠狠挖了一大勺冒着油光的土豆燒肉。
【叮！宿主截胡成功，截胡對象——許大茂！】
【截胡評估：D級。】
【獎勵發放：大黑十*1000張！】
姜生端着那盒香氣四溢的土豆燒肉，在全食堂工人羨慕、嫉妒、震驚的目光中，施施然找了個空位。
他一口饅頭一口肉，吃得滿嘴流油。
其實這食堂的肉，哪有他倉庫裏的好，這不過是演給全院人看的第一步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