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忠猛的將大刀杵在地上，“戰天，你不知道這個孽障，開設青樓逼良爲娼，還鬧出了人命，將他送到泗水縣他也不老實，竟然拿我秦家二千畝祖田當賭約，真是膽大包天，我現在殺了他，免得他給我秦家惹出滔天巨禍。”
秦國忠越說越氣，他又拿起大刀，緩緩逼近秦川。
秦川正要開口解釋，卻被秦戰天搶先一步，“爹，你要是殺了他，我們秦家就絕後了。”
“絕什麼後？不是還有你嗎？”秦國忠大吼道。
秦戰天猛的又灌一口烈酒，聲音比之前更沙啞了，“爹，你知道我的，我這輩子是廢了，往後餘生我只能借酒……”
秦戰天的聲音戛然而止，衆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秦國忠握着大刀的手微微顫抖，他看向秦戰天，眼裏全是惋惜，他太清楚自己這個兒子了，自從雙腿被廢了，他整整三年沒踏出這個院子一步，整日嗜酒如命，說不定哪天……
“喝，喝，咋不喝死你呢，你就不能堅強些。”秦國忠雙眼通紅。
秦戰天自嘲一聲，“爹，我現在就是一個殘廢，與其丟我秦家的人還不如……”
秦戰天的話全是死意，曾經的意氣風發，讓敵人聞風喪膽的血衣神將，恐怕將因喝酒而暴斃而忘。
秦國忠的目光在秦戰天和秦川身上來回掃視着，那眼神裏全是無奈和恨鐵不成鋼的挫敗
“一個整日抱着酒壇醉死的酒鬼，一個闖禍不知深淺的紈絝，我秦家算是完了！”
話音剛落，他握着的青龍偃月刀“咣當”一聲砸在地上，他沒再看兩人一眼，背着手轉身就走，
往日裏挺拔如鬆的身姿，此刻卻佝僂了幾分，透着說不盡的落寞，那是征戰半生的老將，看着家族根基搖搖欲墜，卻無力回天的悲涼。
秦川看着秦國忠
的背影，心裏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又酸又疼。他猛地想起原主的所作所爲，按原主那混不吝的性子，秦家遲早要被他敗得底朝天，最後落個抄家滅族的下場，可現在不一樣了……
“爺爺！”秦川再也忍不住，快步沖上前，伸手死死抓住秦國忠的胳膊“我變了！我真的變了！信我！秦家還是那個秦家！絕不會落寞！”
秦國忠的腳步頓住，卻沒回頭，只冷聲道：“放手，你是什麼樣的人，老夫看得比誰都清楚，別拿這些空話騙我。”
“我沒騙您！”秦川攥得更緊，聲音都拔高了些，“我這次回來是想讓你幫助姑姑解決缺糧的問題，我跟孫天程賭約，贏了他三座糧倉，幾十萬擔糧食，我沒法給姑姑送過去，所以這次想拜托你幫忙。”
秦國忠的身體猛地一僵，上下打量着秦川，語氣裏帶着明顯的不信：“就你？逢賭必輸，還能贏孫天程的三座糧倉？”
他話音剛落，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老黃和趙城、趙猛快步跑了進來，三人一進院就“撲通”一聲跪在青石板上。
老黃顧不上膝蓋上的疼，仰着頭急聲道：“老爺！少爺說的全是真的！您可千萬別不信啊！”
“是啊老爺！”趙猛也跟着開口，聲音洪亮，“孫天程輸了賭約還耍賴，把糧食藏了起來，還是少爺想辦法找了出來。”
秦國忠站在原地，臉上的懷疑漸漸被震驚取代，他早知道秦川在泗水縣跟孫天程賭了一場，還收到過秦川的書信，說要找個能扛千斤巨鼎的大力士，可那個大力士能扛起千斤巨鼎？他原以爲秦川那場賭約必輸無疑，哪成想竟真讓這小子贏了？
一旁的秦戰天也停下了喝酒的動作，渾濁的眼眸裏忽然亮起一絲光亮。
秦國忠終於按捺不住，往前邁了一步，盯着秦川追問：“你是怎麼贏的？難不成你真找着了什麼大力士？是誰？”
秦川還沒開口，老黃就搶先答道：“哪用找別人啊老也！就是少爺親自扛起來的！當時孫天程和一群百姓都看着呢，少爺扎着馬步，雙手一使勁，就把那千斤巨鼎給舉起來了，還穩穩壓了孫天程派來的人一頭！”
秦川聽到老黃這樣說，剛準備展現一下王霸之氣，讓秦國忠高看自己一眼，結果就聽到秦國忠滿口髒話。
“你胡說！”秦國忠猛地瞪向老黃，吹胡子瞪眼，氣得聲音都拔高了，“他媽的你也跟着這混賬一起騙我！他那小身板，辦個事都需要歇半個時辰，怎麼可能扛得動千斤巨鼎？你當老夫是三歲小孩，這麼好騙？”
老黃急得臉都紅了，連忙爬起來要去拉秦國忠的袖子，卻被趙城拉住了。
趙誠對着秦國忠抱拳道：“老國公，老黃說的是實話，少爺扛鼎那天，小的就在現場，少爺確實扛起了千斤巨鼎。”
秦國忠愣住了，趙誠這小子他知道，人如其名絕對不會撒謊，他轉頭看向秦川，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他從小看着秦川長大，這孩子打小就不愛習武，力氣連府裏的小廝都比不上，怎麼去了一趟泗水縣，竟有了這般力氣？
一旁的老黃繼續說道：“老爺少爺，不止贏了孫天程，還有泗水縣許多紈絝都輸給少爺不少銀子呢，就連當朝宰相李林甫親自去贖人，少爺絲毫不給他一點面子，硬生生的掏了五十萬兩白銀，才把孫天程給救下。”
秦國忠越聽越覺得不可思議，這還是自己那個紈絝的孫子嗎？連李林甫都栽他手裏了。
秦川雙手抱頭，抬頭45度仰望天空，“低調，低調，我只需要略微出手……”
話還沒說完，懷裏的告示掉了出來，秦國忠還以爲是五十萬兩的銀票，連忙去撿。
當他打開一看，眼睛瞪的溜圓，不敢相信自己手上的東西，是從秦川懷裏掉出來的。
“哼哧，哼哧。”秦國忠喘着粗氣。
老黃和趙城趙猛三人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全然沒有剛才的興奮，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秦川好像感覺到氣氛的不對，他看向秦國忠，卻發現剛在掉在地上的大刀，不知又什麼時候回到秦國忠的手裏，正一臉殺意 的看着自己。
“混賬，我殺了你，死一個總比死我秦家滿門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