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臣有一計,請君入甕
……
“報——!!”
這一聲。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
都要尖銳。
像是指甲劃過黑板。
讓人頭皮發麻。
御書房內。
空氣凝固了。
所有人的心跳。
都漏了一拍。
傳令兵跪在地上。
渾身是泥。
還有血。
那是馬血。
跑死了三匹馬。
才送來的消息。
“哇”的一聲。
傳令兵吐出一口黑血。
那是心肺都要跑炸了。
他死死抓着地磚。
指甲蓋都翻了起來。
血肉模糊。
“說。”
女帝坐在龍椅上。
手緊緊抓着扶手。
指節發白。
雖然昨晚被滋潤過。
氣色不錯。
但此刻。
那張絕美的臉上。
依舊布滿了寒霜。
“北梁先鋒軍……”
“到了!”
“就在甕城外!”
“距離皇宮……”
“不足十裏!”
轟!
御書房炸了。
大臣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一個個跳了起來。
“十裏?!”
“怎麼這麼快?”
“飛過來的嗎?”
“完了!”
“全完了!”
禮部尚書癱坐在地上。
帽子都歪了。
兩眼無神。
嘴裏念念有詞。
“十裏……”
“騎兵沖鋒……”
“一盞茶的功夫……”
“咱們都要死……”
“都要死……”
恐懼。
像瘟疫一樣蔓延。
剛才還因爲炸彈而生出的一絲希望。
瞬間破滅。
炸彈是厲害。
但只有五百個。
人家可是先鋒軍!
據說有三萬鐵騎!
一人一口唾沫。
都能把京師淹了!
“陛下!”
兵部尚書爬了起來。
顧不上臉上的血痂。
那是剛才被炸飛時留下的。
他撲通一聲跪下。
聲淚俱下。
“降了吧!”
“現在降。”
“還能保住性命啊!”
“那北梁先鋒大將。”
“乃是‘鬼面軍神’戚芊芊麾下第一猛將。”
“名爲蕭紅玉!”
“此女心狠手辣。”
“所過之處。”
“雞犬不留啊!”
“聽說此女最喜剝皮。”
“尤其是男人的皮。”
“她的大帳裏。”
“掛滿了風幹的人皮燈籠!”
“那是她的戰利品啊!”
“是啊陛下!”
“降了吧!”
“留得青山在。”
“不怕沒柴燒!”
一群大臣。
磕頭如搗蒜。
額頭都磕青了。
爲了活命。
臉都不要了。
女帝氣得渾身發抖。
胸口劇烈起伏。
龍袍緊繃。
勒出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
她想殺人。
想把這群軟骨頭都砍了。
但她不能。
因爲。
刀真的架在脖子上了。
她下意識轉頭。
看向身邊的男人。
馮潤。
她主心骨。
她的……男人。
馮潤正靠在柱子上。
手裏拿着個蘋果。
“咔嚓”咬了一口。
脆響。
在死寂的御書房裏。
格外刺耳。
汁水四濺。
清甜的果香。
瞬間彌漫在充滿汗臭的御書房。
顯得格格不入。
他嚼得很慢。
像是在品嚐絕世美味。
完全無視了周圍那一雙雙。
快要瞪出來的眼珠子。
“慌什麼?”
馮潤咽下果肉。
含糊不清地說道。
“不就是個蕭紅玉嗎?”
“女的?”
“漂不漂亮?”
“好不好生養?”
大臣們都要瘋了。
都什麼時候了?
你還關心人家漂不漂亮?
那是殺神!
是來要你命的閻王!
“馮潤!”
兵部尚書怒吼。
“你還有心思吃?”
“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
“你那炸彈呢?”
“怎麼不拿去炸啊?”
“是不是不敢了?”
“是不是怕了?”
馮潤咽下蘋果。
拍了拍手。
一臉的無所謂。
“炸?”
“爲什麼要炸?”
“多浪費啊。”
他站直了身子。
走到大殿中央。
目光掃過群臣。
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我覺得。”
“各位大人說得對。”
“咱們。”
“還是降了吧。”
靜。
死一般的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空氣仿佛被抽幹了。
兵部尚書張大的嘴裏。
甚至能看見顫抖的小舌頭。
一息。
兩息。
三息。
那是從地獄到天堂的跨越。
剛才還喊打喊殺。
剛才還炸平金鑾殿。
剛才還罵他們是斷脊之犬的馮潤。
現在。
居然說要降?
“你……”
禮部尚書瞪大了眼睛。
“你說什麼?”
“你要降?”
馮潤點點頭。
一臉誠懇。
“是啊。”
“我想通了。”
“我爹在那邊當大官。”
“我哥在那邊當將軍。”
“我幹嘛要在這送死?”
“我也去投奔北梁。”
“一家團聚。”
“豈不美哉?”
譁——
大臣們沸騰了。
激動了。
狂喜了。
“好!”
“馮公子深明大義!”
“識時務者爲俊傑!”
“我就知道。”
“馮公子是聰明人!”
“咱們是一路人啊!”
剛才還恨不得把馮潤生吞活剝的大臣們。
此刻。
一個個眉開眼笑。
恨不得沖上來抱住馮潤親兩口。
只要馮潤肯降。
那女帝就孤掌難鳴。
這投降的事。
就成了!
大家的命。
就保住了!
女帝坐在龍椅上。
臉色慘白。
死死盯着馮潤。
眼神裏。
滿是不可置信。
還有……心碎。
“咔嚓。”
龍椅的扶手。
被她硬生生掰斷了一角。
木刺扎進掌心。
鮮血淋漓。
可她感覺不到疼。
心裏的疼。
比這疼一萬倍。
他也要背叛朕嗎?
昨晚的溫存。
昨晚的誓言。
都是假的嗎?
男人。
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馮潤!”
女帝咬着牙。
聲音顫抖。
“你敢!”
馮潤轉過身。
看着女帝。
眼神裏。
閃過一絲狡黠。
他背對着大臣。
沖女帝眨了眨眼。
動作很輕。
只有女帝能看見。
那是昨晚。
他在最關鍵時刻。
才露出的壞笑。
帶着一絲痞氣。
還有一絲。
掌控全局的自信。
女帝的心。
猛地漏跳了一拍。
女帝一愣。
眨眼?
什麼意思?
他在……演戲?
馮潤轉過身。
看着那群興奮的大臣。
大手一揮。
“既然要降。”
“那就得拿出誠意。”
“光嘴上說不行。”
“得寫降書。”
“而且。”
“得寫得情真意切。”
“寫得讓那蕭紅玉。”
“不得不信!”
“對對對!”
禮部尚書連連點頭。
“老夫這就去寫!”
“老夫文采斐然。”
“定能寫出一篇感人肺腑的降書!”
“不用。”
馮潤擺擺手。
“你那文縐縐的東西。”
“人家武將看不懂。”
“我來寫。”
“我親自寫。”
他走到書案前。
鋪開宣紙。
提起筆。
飽蘸濃墨。
“來。”
“大家都來看看。”
“我這降書。”
“夠不夠分量。”
大臣們圍了上來。
伸長了脖子。
想看看這位“叛國二代”。
能寫出什麼花樣來。
“馮公子!”
“寫上!”
“把大奉的傳國玉璽也獻上!”
“還有。”
“寫上女帝善妒。”
“不通女德!”
“這樣蕭將軍看了才解氣啊!”
馮潤下筆如飛。
字跡潦草。
狂放。
“蕭將軍親啓:”
“吾乃馮潤。”
“馮瑞之子。”
“今大奉將亡。”
“那女帝秦嫵。”
“昏庸無道。”
“脾氣暴躁。”
“每晚還要折磨於我。”
“吾苦不堪言。”
“腰子都要廢了。”
“這娘們雖是皇帝。”
“但在床上。”
“也就是個木頭。”
“遠不如蕭將軍威名遠揚。”
“想必蕭將軍。”
“定是風情萬種。”
“讓人欲罷不能。”
嘶——
周圍響起一片吸氣聲。
大臣們瞪大了眼睛。
看着那行字。
“每晚折磨”?
“腰子廢了”?
這……
這是能寫的嗎?
這是把皇室秘聞。
把女帝的閨房之事。
都抖摟出去了啊!
馮潤沒停。
繼續寫。
“那昏君除了腿長點。”
“皮膚白點。”
“胸大點。”
“一無是處。”
“今聞將軍天兵已至。”
“吾願獻上甕城。”
“並把那女帝綁了。”
“送給將軍做洗腳婢。”
“只求將軍。”
“賞吾幾個北梁美女。”
“補補身子。”
“馮潤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