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去救,我怕是已經死了。”
季硯寒的俊臉,霎時青白一片。
警局門口人來人往,湊過來看熱鬧的警察越來越多。
大家聽了他們的話,都困惑了。
有人指着季硯寒和林知知小聲介紹:“這就是從華國來的名偵探!破了很多大案、難案,今天咱們副警督親自接待的他們!”
“看起來年紀很小啊!還在上高中?”
“不,上大學了。”
這些議論,讓季硯寒的臉色更難看,恨不得掉頭就走。
可惜偏偏有人不遂他的意。
傑明偏頭,好奇地問沈恬夏:“昨天晚上?”
“是的。”沈恬夏吐詞清晰,“沒猜錯的話,你們定位彼得最後出現的位置,是‘美好時光酒吧’吧?
“昨晚,彼得挾持我離開酒吧時,我攔住了季先生。”
此言一出,包括林知知在內,所有人都愣住了。
季硯寒和林知知只是業餘當偵探,前者負責破案,後者利用繪畫功底,繪制嫌疑人的畫像。
今天,林知知在整合所有信息,畫出了彼得的畫像後,季硯寒一看,便猛地起身,瞳孔巨震,要求立刻派出人手抓捕彼得。
現在她明白了,原來昨天晚上,季硯寒就和彼得見過了!
此刻,季硯寒蒼白地說:“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是食人魔。”
林知知幫他說話:“我們剛到加州,對這裏還不了解,產生錯誤的判斷也正常。”
“可我當時清楚地告訴他,那人是罪犯,要對我下手,他還是在明知我被人下藥的情況下,讓那人把我帶走了。”
沈恬夏譏諷季硯寒:“他當時捂着我的嘴,你都沒察覺到不對勁。”
昨天他送自己一句“飢不擇食,無可救藥”,今天沈恬夏還他一句:
“季大偵探?不過如此。”
季硯寒想說,不是這樣的,我當時以爲你自甘墮落,所以才沒有管。
話到嘴邊,又被他艱澀地咽了回去。
他把窮凶極惡的嫌疑人放走,害沈恬夏險些喪了命是事實。
傑明聽完,義憤填膺地道:“這也太過分了!就算不知道是嫌犯,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對認識的朋友下手吧?季偵探,我現在對你的能力持懷疑態度。”
季硯寒的臉,騰地紅了。
他那邊的幾個警官還火上澆油:“唉!季偵探,你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嫌犯放走呢!”
“對啊!昨天明明就可以抓住他的!”
傑明大聲說:“最重要的難道不是他見死不救嗎?”
其他圍觀的人也說:“這個華國來的偵探,真的有那麼厲害?咱們不會是被騙了吧。”
“我也覺得,嫌犯和證人都撞到他臉上,他都能把人放走。”
還有人幸災樂禍:“雄獅小隊費那麼大的勁兒,爭取了一個水貨過去哈哈哈。”
季硯寒身邊那些警察,就是雄獅小隊的人。
被人這樣嘲笑,他們感到無地自容,都用責備和憤怒眼神盯着季硯寒。
雄獅小隊的副隊長甚至當場撇清關系:“季偵探這次只是從旁協助我們,正式合作的事我們還在考慮呢!”
隊員們附和:“沒錯沒錯,我們連警局都沒走出去,這可不算合作。”
這些話,像是針一樣扎在季硯寒的身上,他眼底有怒火跳動。
請他幫忙破案的時候,他們可不是這副嘴臉,都客客氣氣地捧着他。
現在臉翻得比書還快!
季硯寒從小順風順水地長大,想做什麼,都可以輕鬆做好,因此身邊簇擁的都是鮮花和掌聲。
高中時,他機緣之下協助警方破了一個大案,從那以後,就當起了業餘偵探,案子次次破得漂亮,榮譽獎章拿到手軟。
其他人的肯定和追捧,讓他格外有成就感。
他什麼時候被人這樣下過面子?簡直是奇恥大辱!
季硯寒急促地喘了兩下,不忿地看向沈恬夏。
昨晚的事,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疏忽,想要補救,可她呢?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就把事情抖落了出來!
還敢嘲笑他不過如此!
這還是那個曾經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人嗎?
季硯寒到了米國後,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審視起沈恬夏來。
臉還是那張臉,微微長開了些,更精致漂亮了。但給他的感覺,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陌生。
季硯寒閉了閉眼,下定了決心。
他和林知知要在加州大學交換一年,不能就這麼認栽了。
“沈恬夏,你口口聲聲說彼得是食人魔,有什麼證據?”
沈恬夏一怔。
她沒有證據。
因爲是貓頭鷹告訴她的。
但想到傑明之前在醫院裏的反應,沈恬夏猶豫要不要說出這個“真相”。
季硯寒把她的不言當成了轉機,繼續問:
“你知道他的犯案現場在哪裏?還是有他作案的凶器?亦或者是有別的實質性證據?”
沈恬夏:“不知道,沒有,沒有。”
道道質疑的目光,落在了沈恬夏的臉上。
雄獅小隊的警官一拍腦門:“哦不,我們不會是抓錯人了吧?”
林知知剛剛懸着的心,一下落了回去。
她就說沈恬夏不會有那麼大的本事,全加州都抓不到的嫌犯,能被她抓到了?
剛剛那麼咄咄逼人,其實只是愛而不得,想氣氣季硯寒吧?
口語水平增長了又怎麼樣,還不是不長腦子。
思及此,林知知嚴肅地說:“沈恬夏,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爲,會造成警力多麼大的浪費?你這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
沈恬夏:“你在米國納稅了?”
“……”
“那你管什麼?”
沈恬夏繼續道:“而且,你們不是已經畫出彼得的畫像了嗎?按照你們的思路,也會抓他歸案的吧?”
林知知的臉變得火辣辣的,半天沒說出一個字。
經沈恬夏提醒,雄獅小隊那邊的人反應過來了。
對啊!我們要抓的是一個人!那季硯寒爲什麼發出質疑?
當然是因爲,他要先一步找到凶案現場和凶器,證明他的實力!
他只是意外——沈恬夏思維變得這樣敏捷。
季硯寒沉聲說:“沒有實質證據,我們最多羈押彼得48個小時,”他看了看腕上的名表,“如今已經過去了半小時,我們必須抓緊時間!絕不能把彼得放跑了!”
“關於怎樣尋找證據,我有一些看法。”
他不愧是有破獲很多大案的經驗,短短幾句話,就把場面控制住了。
剛剛還恨不得和他撇清關系的雄獅小隊,現在又變了態度。
“門口人多,不適合談事情,季偵探,林助手,咱們到會議室去聊。”他們笑着邀請。
傑明見狀,急得直跺腳。
真被他們搶先,功勞就是他們的了!自己和貝麗隊長不是白忙了?
再破不了案,他們小隊都要解散了!
他連忙對沈恬夏說:“快快,我先帶你去做筆錄,然後我也要去找證據了!”
沈恬夏卻拒絕了他。
“沈?”
日光下,女生披散着海藻一樣的黑色長發,雪膚被照得幾乎透明。
她亮盈盈的黑眸望着不遠處圍牆上站着的兩只貓頭鷹,不禁勾唇笑了。
左邊的那個貓頭鷹開心道:【小姐姐,我把我的小夥伴帶來啦!那個男人的鄰居就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