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知知！你們來啦！”王雪晴尖細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沈恬夏沒回頭，腳步未停，聽林知知夾着嗓子回應：
“雪晴～”
“哇，知知，你這身裙子好漂亮。”
“你的頭發顏色也好靚！”
“哈哈哈。”倆人親親熱熱地笑起來。
三人和沈恬夏走的一路，目光不時往她身上飄。
林知知說：“下午沒別的事的話，你帶我們在校園裏逛逛，然後我們請你吃大餐怎麼樣？”
“可以啊！我真是受夠難吃的白人飯了，咱們去吃懷石料理吧～”
“硯寒，你覺得呢？”
“你們定就行，刷我的卡。”
王雪晴歡呼：“謝謝季少！”
說着，她沖林知知眨眨眼，再朝沈恬夏努努嘴。
沈恬夏身上穿的都是過季款，現在連學費都交不起了，估計八百年沒吃過好東西了。
林知知勾唇笑了笑。
可惜不管她們說什麼，沈恬夏都沒有反應。
眼看沈恬夏要拐去別的路，王雪晴挽着林知知的胳膊，叫住了她。
“沈恬夏，剛好我認識的人不少，看在咱們同學一場的份上，我幫你在留學群裏募捐一下啊？”
沈恬夏轉身，淡淡地看過來。
“不用了。”
王雪晴笑得不懷好意：“別呀，交不上學費，你就要休學了。”
本來面無表情的季硯寒，聞言蹙了蹙眉。
“不勞你費心。”沈恬夏說。
王雪晴卻自顧自地拿出了手機，“等我找找，我有好幾個群呢，裏面好多富少富婆，三萬刀還不夠他們買個包。”
沈恬夏杏眸烏黑，神色淡漠，“王雪晴，你真的很愛自作主張。”
“在國內的時候，你拿走林知知的門票，把她的成績單貼在布告欄上，還差點剪了她的舞會裙子，你都說是爲了幫我。”
“可我從來都沒請你幫忙過，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此言一出，對面三人的表情都變了。
季硯寒和王雪晴不熟，只是眉心皺得更緊。
林知知驚訝地看了王雪晴一眼，僵硬地從她手中抽回胳膊。
王雪晴啞然兩秒，焦急地否認：“沈恬夏，你胡說八道什麼！”
話說出來，沈恬夏心裏舒坦了不少。
原主以前是做過許多不理智的事，但不該她背的鍋，她不會背。
她也壓根不指望王雪晴會乖乖認錯，慢慢勾起了一個笑容。
“你聽說過嗎？做太多虧心事，會走鳥屎運。”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沒做過虧心事！”
話音剛落，“啪嗒”，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她腦袋上。
林知知輕呼一聲，嫌惡地退後了兩步。
王雪晴感覺有什麼順着她額角淌了下來，鳥類糞便的味道，沖進她的鼻腔。
她頓時臉色大變，差點吐出來了，趕忙去包包裏翻紙巾。
一想到自己當着其他幾人的面，被鳥拉在了頭上，她又羞又氣，恨不得原地消失。
紙巾還沒等找出來，又一只鴿子飛了過來。
她心裏警鈴大作，往旁邊躲了一下。
新的一泡鳥屎，拉在了她的肩頭。
王雪晴眼前一黑，快崩潰了：“怎麼回事啊！”
餘光瞥見天上，還有鴿子往這邊飛，她慌不擇路：“混蛋！別來了！”
沒有鴿子聽她的。
它們興奮地交流：【我醞釀好了，下一個到我了！】
【哎呀，又歪了！】
【你們行不行，還想不想吃美味鳥糧了？】
……
王雪晴從一開始的大呼小叫，很快轉爲了崩潰求饒。
“這些鴿子爲什麼跟着我？”
“來人，救命啊！”
“知知！”
王雪晴用包包捂着頭，找了一圈，發現林知知和季硯寒已經躲到了十米開外，甚至還把頭偏到了一邊，裝不認識她。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
圍觀的人多了起來，有人笑着拿出手機拍攝。
“這是什麼新奇的表演方式嗎？”
“還從來沒見過學校裏的鴿子這麼討厭一個人。”
“難道她對鴿子做了什麼不好的事？”
……她什麼都沒做！
等等。
王雪晴腦子裏蹦出了沈恬夏的話。
不是吧？
這些鴿子怎麼可能會聽她的？
她的包已經報廢了，身上都是鳥糞味兒，情況容不得她再猶豫。
心一橫，她喊道：“沈恬夏，我不會再管你的事了！快讓它們停下來！”
“求你了！”
“撲棱撲棱！”這些鴿子竟然真的飛走了！
王雪晴滿眼驚懼，望着沈恬夏淡定離去的背影。
過了幾秒，她再也忍不住：“嘔——”
＊＊＊
“好了，一粒也沒有了。”沈恬夏把空掉的鳥糧包裝袋，丟進了垃圾桶，拍拍手。
鴿子們開心地在地上蹦蹦跳跳。
【沈，明天再給我們帶點兒唄？】
“行，沒問題。”
【我幫你多叼兩條藍絲帶回來。】
“……這就不用了哈。”
經過今天的教訓，想必王雪晴有陣子不敢找她麻煩了。
她笑着和鴿子們道別，辨認了下方向，去了學校的圖書館。
加州大學的圖書館足足有五層樓高，裝修風格大氣典雅，藏書數量令人咋舌。
有許多外國人在默默看書、用電腦，學習氛圍濃厚。
沈恬夏打小就喜歡學習，解出難題能讓她獲得巨大的成就感。
要不是時間緊，她真想泡在這個巨大的圖書館裏不出去。
她拿出事先準備的書單，用學生卡借閱了三本，裝進了書包。
下午沒別的課了，她頂着下午的日頭，往地鐵站走——
這個點兒沒有返程的校巴車。
從髒亂差的地鐵站出來，又倒了兩趟公交車。
車子開得很快，街道兩旁細而高的棕櫚樹迅速倒退，景色逐漸荒涼。
快到她住的那個社區時，她眼尖地發現了一個居民集市。
她記下名字，用手機搜了下。
洛杉城有大大小小許多集市，這個叫“玫瑰”的集市，規模很小，主要賣些二手商品。
沈恬夏忽然冒出個小小的賺錢想法。
瀏覽到一半，車子到站了。
她匆匆收好手機，背着包下車，往住的單元走去。
拽門的時候，她發現門鎖被修好了。
往樓上爬，二樓和三樓的燈也換了新的。
“之前壞了幾年都沒修，我剛穿過來就被修了，看來我還挺幸運的嘛。”沈恬夏笑眼彎彎地嘟噥。
爬到四樓的時候，剛好有人開門，是個面熟的印度人。
還不等沈恬夏做出反應，對面慌裏慌張地朝她雙手合十，躬身一拜，然後迅速關上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