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宗的重建工作持續了一個月,燒焦的木屋被重新搭建,斷裂的石階得以修復,藥圃裏新補種的草藥冒出嫩芽,主峰的鍾聲也恢復了往日的沉穩。
陳笙作爲新任丹堂堂主,搬進了主峰西側的丹堂小院——這裏比之前的小丹房寬敞數倍,不僅有專屬的煉丹室,還開辟了一間藥材儲藏室,掌門甚至特意將煉丹閣的備用丹爐調撥了一尊過來,足見對他的重視。
這日清晨,陳笙正在煉丹室煉制“復元丹”,異火在他掌心溫順地跳動,淡藍色的火焰將丹爐包裹,爐身的紋路泛着微光。
他如今已是築基中期巔峰,靈根補全後對靈力的掌控愈發精準,丹藥的成丹率高達九成,藥效也比從前醇厚三分。
“師兄,丹堂的弟子們都到齊了,等着您講煉丹基礎呢。
蘇清鳶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她穿着淡綠色的藥圃主管服飾,發間別着一朵新鮮的冰晶花,是今早從後山采來的。
自從擔任藥圃主管後,她將藥圃打理得井井有條,還培育出了幾種改良版的草藥,其中“凝氣草”的靈氣濃度提升了兩成,讓丹堂的煉丹效率大大提高。
陳笙收起異火,將剛煉成的復元丹裝進瓷瓶,笑着點頭:“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丹堂的授課室裏,坐着二十名內門弟子——都是掌門從各院挑選出的、對丹道有興趣的弟子,其中既有引氣入體後期的新人,也有築基初期的資深弟子。
見陳笙進來,衆人紛紛起身行禮:“見過堂主!”
陳笙擺了擺手,走到台前:“不必多禮,咱們今日先講‘藥材的預處理’。
煉丹如同建屋,藥材便是磚瓦,若預處理不當,再好的丹方也煉不出好丹……”他一邊講解,一邊拿起旁邊的甘草和茯苓,演示如何去除雜質、控制切片厚度,動作嫺熟,講解細致,連最基礎的“去芯留皮”原理都解釋得清清楚楚。
弟子們聽得認真,時不時提出疑問,陳笙都一一解答。
蘇清鳶坐在角落,手裏拿着紙筆記錄,偶爾補充幾句草藥的生長特性——她對草藥的了解比陳笙更細致,兩人一唱一和,讓授課氛圍格外活躍。
授課結束後,一名弟子猶豫着走上前:“堂主,我之前煉‘清心丹’時,總在成丹階段炸爐,您能幫我看看問題出在哪嗎?”
陳笙接過弟子遞來的丹爐,指尖拂過爐壁,立刻察覺到殘留的靈力紊亂:“你在最後收火時,靈力收得太急,導致爐內靈氣沖撞。下次試試慢慢減弱異火,同時用靈力輕輕包裹丹坯,就像這樣……”他邊說邊調動靈力,在空爐中模擬收火的動作,淡綠色的靈力化作輕柔的氣流,演示得直觀又易懂。
弟子茅塞頓開,連忙道謝。
陳笙看着衆人求知的眼神,心裏滿是欣慰——他曾因靈根駁雜被輕視,如今卻能將丹道傳承下去,讓更多人有機會踏上煉丹之路,這或許就是青玄子傳承的意義。
午後,陳笙正在整理丹方,楚驚川突然來訪。
他穿着執法堂的黑色服飾,腰間佩着掌門親賜的靈劍“青峰劍”,氣息比從前更加沉穩——經過上次保衛戰的磨礪,他已突破到築基後期,成爲青峰山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
“陳師弟,山下有人找你,說是你的舊識。”楚驚川遞過一張拜帖,上面寫着“柳雲”二字。
陳笙愣了一下——柳雲是他當年在雜役院認識的朋友,比他早兩年上山,後來因家中有事下山,兩人便斷了聯系。
他連忙起身:“快請他上來。”
片刻後,一個穿着青色布衣的青年跟着弟子走進來,面容清秀,只是眉宇間帶着幾分疲憊。
看到陳笙,青年激動地走上前:“陳兄!真的是你!我聽說青峰宗有位姓陳的丹堂堂主,沒想到真的是你!”
“柳雲,好久不見。”陳笙笑着迎上去,給兩人倒了茶,“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怎麼突然來青峰宗了?”
柳雲嘆了口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緩緩說道:“我下山後,在家鄉開了家藥鋪,日子本來還算安穩。
可上個月,陰煞閣的餘黨突然找上門,不僅搶走了藥鋪的藥材,還打傷了我爹娘,逼我來青峰宗找你,要你交出‘異火’的掌控之法……”
陳笙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陰煞閣餘黨還沒除盡?他們現在在哪?”
“就在山下的清風鎮,”柳雲壓低聲音,“爲首的是個叫‘血手’的修士,據說已是築基後期,身邊還有十幾個手下,都是些亡命之徒,他們說,要是我帶不回異火的掌控之法,就殺了我爹娘。”
楚驚川皺起眉頭:“看來上次的圍剿還是漏了魚,這些邪修躲在鎮上,若是貿然動手,恐怕會傷及無辜百姓。”
陳笙沉默片刻,眼神變得堅定:“不能讓他們傷害柳雲的爹娘,更不能讓他們再危害百姓,楚師兄,你帶執法堂的弟子暗中包圍清風鎮,防止他們逃跑;我和清鳶扮成普通人下山,先摸清他們的落腳點,再想辦法救人。”
楚驚川點頭:“好,我這就去安排。你們務必小心,血手的修爲不低,據說還會用毒,你們多帶些解毒丹。”
蘇清鳶這時正好進來,聽到幾人的對話,連忙說道:“我跟你們一起去!我懂草藥,能分辨毒物,說不定能幫上忙。”
陳笙知道蘇清鳶的能力,在丹藥的配合也修煉到了築基期,也就沒有拒絕,只是叮囑道:“你跟在我身邊,不要擅自行動。”
三人當即收拾行裝,陳笙和蘇清鳶換上普通的布衣,將武器和丹藥藏在行囊裏,跟着柳雲往山下走去。
清風鎮離青峰山不過十裏,半個時辰便到了。鎮口人來人往,看似平靜,可陳笙敏銳地察覺到,街角的幾個小販眼神閃爍,時不時盯着過往的行人,顯然是血手的眼線。
“他們把我爹娘關在鎮東的破廟裏,”柳雲低聲說,“我每天只能送一次飯,每次都有人跟着,根本沒機會求救。”
陳笙點了點頭,目光掃過鎮東的方向:“先找家客棧住下,晚上再行動。”
三人走進一家不起眼的客棧,開了兩間房。
待柳雲休息後,陳笙和蘇清鳶悄悄溜出客棧,朝着鎮東的破廟摸去。
破廟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兩個穿着黑衣的修士守在門口,散發着引氣入體後期的氣息。
“我去引開他們,你趁機進去看看柳雲爹娘的情況。”陳笙對蘇清鳶說。
蘇清鳶點頭,躲到旁邊的大樹後。陳笙撿起一塊石頭,朝着遠處的巷子扔去,石頭落地發出“哐當”一聲響。
兩個黑衣修士果然被吸引,罵罵咧咧地朝着巷子走去。
蘇清鳶趁機溜進破廟,廟裏黑漆漆的,彌漫着一股黴味。
她借着月光,看到大殿的角落裏綁着一對中年夫婦,正是柳雲的爹娘。
兩人臉色蒼白,卻還清醒,看到蘇清鳶,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別出聲,我是來救你們的。”蘇清鳶壓低聲音,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地解開繩子。
就在這時,廟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小子,敢耍花樣,找死!”
是血手!陳笙引開守衛後,竟被血手識破了!蘇清鳶心裏一緊,連忙扶起柳雲的爹娘,想要從後門逃走,可後門已經被幾個黑衣修士堵住。
“想跑?沒那麼容易!”血手走進破廟,手裏拿着一把沾着血跡的短刀,眼神陰鷙地看着蘇清鳶,“你是誰?跟陳笙是什麼關系?”
蘇清鳶握緊匕首,擋在柳雲爹娘身前:“我是誰不重要,你抓無辜百姓,算什麼英雄好漢!”
“英雄好漢?”血手冷笑一聲,“我只要異火的掌控之法,識相的就把陳笙叫出來,不然我先殺了這對夫婦,再殺了你!”
就在這時,破廟的屋頂突然傳來一聲輕響,陳笙的聲音響起:“血手,你的對手是我,別爲難女人和百姓!”
血手抬頭,看到陳笙站在屋頂上,掌心燃着淡藍色的異火,眼神一凝:“陳笙!你果然來了!快把異火的掌控之法交出來,不然我踏平清風鎮!”
“想要異火的掌控之法,先贏了我再說!”陳笙縱身跳下屋頂,掌心的異火化作一道火焰刃,朝着血手砍去。
血手不敢大意,掏出一把黑色的短刀,擋住了火焰刃。
“當”的一聲,火星四濺,血手被震得後退兩步,心裏暗暗驚訝——陳笙不過是築基中期,靈力竟如此雄厚。
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火焰刃與黑刀碰撞的聲音在破廟裏回蕩。
蘇清鳶趁機帶着柳雲的爹娘往後門退去,卻被黑衣修士攔住。
她掏出腰間的短劍,憑借着靈活的走位,與黑衣修士周旋——這段時間她也沒閒着,跟着楚驚川學了些基礎的防身術,對付幾個引氣入體的修士還綽綽有餘。
陳笙與血手交手數十回合,漸漸摸清了對方的招式——血手的刀法狠辣,卻破綻頗多,而且他的靈力中帶着一絲邪氣,顯然修煉了邪功。
陳笙心裏有了主意,故意露出一個破綻,引誘血手進攻。
血手果然上當,揮刀朝着陳笙的胸口砍來,陳笙側身躲開,掌心的異火突然暴漲,化作一道火焰網,將血手罩住。
“啊!”血手慘叫一聲,身上的衣服瞬間被點燃,他想要調動靈力滅火,卻發現靈力竟被異火壓制,無法運轉。
陳笙趁機上前,一掌拍在血手的胸口,血手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解決了血手,陳笙連忙去幫蘇清鳶。
黑衣修士見首領被擒,早已沒了鬥志,被陳笙和蘇清鳶幾下就制服了。
“多謝兩位小友救命之恩!”柳雲的爹娘對着陳笙和蘇清鳶連連道謝。
陳笙扶起兩人:“不用客氣,是我們該做的。楚師兄的人應該快到了,咱們先離開這裏。”
幾人剛走出破廟,就看到楚驚川帶着執法堂的弟子趕來,將昏迷的血手和黑衣修士綁了起來。
“陳師弟,你們沒事吧?”
“沒事,”陳笙搖了搖頭,“血手已經被制服,柳雲的爹娘也救出來了。”
楚驚川點頭,讓人將俘虜押走,又安排弟子護送柳雲的爹娘回客棧。
清風鎮的危機終於解除,陳笙看着漸漸亮起來的天色,心裏鬆了口氣。
他轉頭看向蘇清鳶,只見她臉上沾着些許灰塵,卻笑得格外燦爛,晨光灑在她身上,像鍍了一層金邊。
“走吧,該回山了。”陳笙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