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書呼吸亂了。
胸腔匯聚了一團團怒火,熊熊燃燒着她的理智。
她連忙掐自己人中,但好像無濟於事。
還是好生氣!
氣得她耳朵都在嗡鳴。
“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程錦書眼眶紅紅的,隱隱泛起了淚花。
答應了會滿足她一個要求的人是他,但是他眼睜睜看着她去找賀祺要說法,也不告訴她真相。
還利用她不知道這個真相,威脅她。
程錦書用力捏緊拳頭,指甲深深陷進手心。
要不是他在開車,她一定一定狠狠一拳掄到賀戎年那張神情冷漠的臉上。
賀戎年單手控方向盤,右手自然垂放在扶手箱,“想打就打。”
程錦書翻了個大白眼,“得了便宜還賣乖,你不要臉!”
賀戎年沉沉地笑了兩聲。
程錦書氣得想哭,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她吸了吸鼻子,壓下怒氣和委屈,盡量平復心情,找他還債!
“當初,你答應我,會滿足我一個要求。”
“既然你選擇說出真相,想必你已經做好了兌現當初的承諾的準備。”
“你剛才說,不夠錢可以找你,我要求你支付我弟弟第一個療程的醫藥費。”
賀戎年哂笑,“你倒是敢開價。”
程錦書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飆升。
“誰讓你欠我。”
恰逢紅綠燈,賀戎年刹停車子,漆眸凝着程錦書,似笑非笑。
薄唇緩緩吐出,“我不欠你。”
程錦書:“???”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她憤怒地瞪着他,拳頭再一次攥緊。
賀戎年視若無睹,淡定開口:“那天晚上你求的人是賀祺,不是我。”
“況且,是你闖入我的房間,爬上我的床,扒了我衣服,睡了我。”
“究竟是如你所說的意外,還是別有用心的接近,你自己心裏清楚。”
程錦書心虛地閉上嘴。
他好像什麼都知道了,那他會不會借題發揮,撤回醫生團隊?
“一碼歸一碼,那晚的事不涉及其他交易,我們今天只討論那晚。”她先圈個地,以免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賀戎年無所謂。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
“你睡了我。”
“我失去了第一次。”
“你打算怎麼賠償我?”
程錦書難以置信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拜托,是誰在床上像個打樁機一樣突突突突的突個不停?
“我也是第一次。”
“我沒強迫你。”賀戎年應付自如,“是你闖入我的房,爬上我的床,扒開我的衣服。”
“可你沒拒絕。”程錦書睨他一眼,“甚至,被動轉向了主動。”
這點賀戎年不得不承認,“嗯。我好像沒辦法拒絕你的身體。”
哈?
什麼啊!
程錦書的臉轟的一下紅了個透。
她很想反駁他,又怕他說出更加無恥的話。
幹脆玩手機不理他。
車子駛入右轉專用道,距離公司很近了。
賀戎年還沒達到目的,繼續邀請,“做我的女人,你弟弟的醫藥費由我承擔。”
程錦書權當聽不見。
賀戎年循循引誘,“房子不好賣,時間長、價格低,你弟弟等不及。”
程錦書很好奇,“你要錢有錢,要顏有顏,要身材也有身材,除了活爛,沒什麼致命缺點,應該有很多女人想要和你睡覺。”
“爲什麼非要我?”
賀戎年倏地扭頭,深眸眯起,眼神冰冷銳利,如淬了冰的刀子。
活爛?
爽到失聲的人是誰?
程錦書感覺後頸涼颼颼的,是賀戎年調大了冷氣嗎?
她朝中控台看去,冷氣檔數沒變,怎麼突然冷了這麼多?
真奇怪。
賀戎年沒回答,她又問了遍。
他冷峻的面容下,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暗火,“因爲,我喜歡你的身體。”
“切。”
又是這種鬼話。
程錦書已經不會臉紅了,她只想給他一個白眼。
車子開到大廈樓下,賀戎年停在一旁,解開安全帶。
程錦書見狀下車,賀戎年落了鎖,車門打不開,程錦書被困在車上。
賀戎年起身,越到副駕駛室,大掌撐着車門,低頭凝着她,“我喜歡你的唇。很軟,很甜,所以我吻了很多遍。”
程錦書睫羽顫了顫,緊緊抿着唇。
兩瓣粉潤的軟肉藏得嚴嚴實實。
賀戎年虎口鉗住她的下巴,幽邃的眸底跳躍着興奮的光芒。
“我喜歡你的脖子,鎖骨。吻這裏,你會情不自禁地仰頭,急促又壓制地吐氣……”
他的視線越落越下,喉間溢出緩而長的嘆息。
程錦書雙手交叉擋在胸前。
賀戎年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指腹輕輕摩挲幾下,拉開她的雙手,輕而易舉卸掉她的護盾。
“我喜歡你的……”
程錦書抬腳,抵在他的小腹,“離我遠點!”
這一腳不但沒有逼退男人,還叫他更進一步。
賀戎年得寸進尺,高大的身軀鑄成牢固的囚籠,“我也喜歡你的腿。特別喜歡它架在我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錦書受不了他的污言穢語。
整張臉爆紅,雙手捂着耳朵,失控尖叫。
抵在男人小腹的腳像是沾了髒東西般蹬了下。
賀戎年悶哼,冷靜的面具被打破,頸間青筋鼓起。
他深深吸了口氣,制止程錦書繼續發瘋。
再不制止,他也要瘋了。
車門終於開了,程錦書慌不擇路地跑了,差點一頭栽進花壇。
賀戎年坐回主駕駛,垂頭,看着雄赳赳氣昂昂的兄弟,臉色鐵青。
“你倒是爭氣。”
淨爭一些無用的氣。
賀戎年摸出根煙,又翻出壓箱底的打火機,點燃。
手搭在車窗,煙霧冉冉飄起,隨風飄遠。
“我的天!你竟然抽煙?”
虞青瑞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冒出來,見賀戎年點燃了向來只叼不抽的煙,驚掉下巴。
“吸一口我瞧瞧。”虞青瑞慫恿。
賀戎年吸了口,煙霧吐他臉上。
虞青瑞嘖嘖稱奇,“真抽啊!咋回事啊?”
賀戎年極少抽煙,唯有察覺可能會失控的時候,才會借助煙草壓制躁動。
他回來幾年了,虞青瑞還是第一次見他抽煙。
“沒事。”
賀戎年深吸一口,剩餘的煙遞給虞青瑞。
“沒事就好。”
虞青瑞接過,扔地上碾滅,“我先上去,你也趕緊上來吧。”
“嗯。”
賀戎年調低空調溫度,冷風呼呼地吹出。
虞青瑞撿起煙頭,扔到垃圾桶,臨走前回頭看一眼,庫裏南車窗門緊閉。
他有點擔心,給許河打了個電話。
許河說賀戎年最近狀態很穩定,虞青瑞就納悶了。
都坐在車上抽煙了還穩定?
半個小時後。
庫裏南車內溫度能凍死一個腎虛的小男孩。
腹下的高山終於熬成丘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