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霄的目光定格在張莽腰間那塊看似普通的制式玉佩上。
電光火石間,藏經閣某本落滿灰塵的《宗門器物雜錄》中的一段描述躍入腦海:
“……外門弟子制式玉佩,內嵌微光陣,需每月上交貢獻點於庶務堂激活,方可示人以常形。
若逾期未續,則光華內斂,色澤晦暗,細察可見微陣紋路黯淡無光……”
而張莽的那塊玉佩,此刻在夕陽餘暉下,正是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灰暗,缺乏其他弟子玉佩,那種溫潤的光澤!
一個大膽的反擊計劃瞬間成型。
林霄臉上的驚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讓張莽感到不安的平靜,甚至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如果我說不呢?”林霄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張莽一愣,顯然沒料到林霄如此硬氣,隨即惱羞成怒:“不?那就打斷你們的腿,讓你們知道什麼是外門的規矩……”
“規矩?”
林霄打斷他,向前邁了一小步,目光直視張莽,語氣帶着玩味。
“張師兄,說起規矩,我倒想請教。
宗門律例第三章第五條,弟子需妥善保管身份信物,不得損毀、丟棄,尤其不得令其失效。
失效玉佩,等同於無籍之徒,可視爲外人擅闖宗門重地,我說的可對?”
林霄的話如同平地驚雷,不僅張莽愣住了,他身後幾個青岩會弟子也面面相覷,下意識地看向張莽腰間的玉佩。
確實,那玉佩看起來灰撲撲的,不太對勁。
張莽臉色猛地一變,手下意識地想去遮擋玉佩,但立刻意識到此舉無異於不打自招,強作鎮定地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的玉佩好得很!”
“是嗎?”林霄嘴角勾起,“想必張師兄貴人事忙,忘了去庶務堂‘續費’?
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庶務堂,請執事師兄當場查看一番?
若玉佩有效,我林霄自願奉上所有貢獻點,並向師兄磕頭賠罪。若無效……”
他故意拉長語調,目光掃過張莽身後那些眼神開始遊移不定的弟子:
“按照宗規,手持失效信物者,輕則罰收所有貢獻點,禁足思過;重則……廢去修爲,逐出宗門!
不知幾位師兄,是否願意爲了一塊失效的玉佩,擔上個‘包庇違規、同流合污’的罪名?”
誅心之言!
林霄直接將矛盾從“任務爭奪”提升到了“違反宗規”的高度,並且巧妙地將張莽的同夥置於巨大的風險之中。
那幾個青岩會弟子臉色頓時變了。
他們欺負新人可以,但牽扯到違反宗規這種重罪,誰也不敢沾邊。
看向張莽的眼神,頓時充滿了懷疑和退縮。
張莽額頭沁出冷汗,他確實因爲前段時間揮霍無度,忘了去激活玉佩,本想這幾天補上,沒想到被林霄當衆點破!
他色厲內荏地指着林霄:“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一驗便知。”林霄步步緊逼,語氣從容,“張師兄,敢不敢現在就去庶務堂?”
場面徹底逆轉。
張莽騎虎難下,去庶務堂,他立刻完蛋;不去,等於承認玉佩失效,威信掃地。
他身後的弟子們已經開始悄悄後退,劃清界限。
“好!好你個林霄!咱們走着瞧!”張莽撂下一句狠話,再也無顏停留,灰頭土臉地推開人群,狼狽離去。
那幾個青岩會弟子也如蒙大赦,一哄而散。
危機暫時解除!
王大石幾人長長舒了口氣,看向林霄的目光充滿了敬佩。
他們沒想到,霄哥竟然能用這種方式,兵不血刃地逼退了強敵!
“霄哥,你太厲害了!你怎麼知道他玉佩失效了?”孫小猴興奮地問。
林霄微微一笑:“仔細觀察。他的玉佩光澤不對,結合我在藏經閣看到的記載,推測出來的。我們還不夠強的時候,信息,就是力量。”
他並沒有沾沾自喜,反而更加清醒。
這次是僥幸利用了規則漏洞和信息差,但張莽絕不會善罷甘休,青岩會的威脅依然存在。
必須盡快提升實力,建立更穩固的根基。
經此一事,“林霄智退青岩會張莽”的消息迅速在外門新弟子中間傳開。
許多備受老弟子欺壓的新人,都將林霄視作了主心骨,隱隱有以他爲首的趨勢。
林霄趁熱打鐵,並未急於擴張勢力,而是將重心放在內部提升和“業務”拓展上。
他利用藏經閣工作的便利,更加系統地搜集各類信息:
哪些任務性價比高,哪些執事性格如何,哪裏能淘到便宜的修煉資源,甚至是一些老弟子之間的恩怨八卦……
他將這些信息整理、分析,逐漸形成了一套獨有的“外門生存指南”。
他開始嚐試性地將一些不涉及核心利益、但對新弟子有用的信息,比如某個執事的偏好、某個任務的隱藏難點等,通過蘇小憐的關系網,有償提供給需要的新弟子,換取少量貢獻點或人情。
這並非大規模的經營,更像是一種信息服務的雛形。
夜晚,林霄一邊修煉,一邊參悟那枚《基礎陣法圖解(殘)》。
雖然內容粗淺,但爲他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他嚐試着用靈石碎末,在桌上刻畫最簡單的聚靈陣紋路,雖然屢屢失敗,但每一次失敗都讓他對靈氣的流轉和陣法結構有了更深的理解。
這天,林霄在整理藏經閣一堆廢棄玉簡時,指尖觸碰到一枚冰冷刺骨、通體漆黑的玉簡。
這玉簡與周圍格格不入,上面沒有任何標識。
鬼使神差地,他嚐試將一絲微弱的靈力探入其中。
刹那間,一股陰寒狂暴的氣息順着靈力逆沖而來!
林霄只覺得腦海中一陣刺痛,仿佛有無數怨魂在嘶吼!
他猛地切斷靈力,臉色發白,心有餘悸地看着那枚黑色玉簡。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何會蘊含如此可怕的負面能量?它又是如何混入藏經閣廢棄物品中的?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懷中那枚一直安靜的身份木牌,似乎因爲剛才那股陰寒氣息的刺激,再次傳來了清晰的溫熱感。
這次,甚至帶着一絲細微的震動!
這木牌,果然不簡單!而這枚危險的黑色玉簡,又會將他引向怎樣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