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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黑屋的這幾天,江晚枝幾乎見識到了生平所有的黑暗。
裏面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張又小又硬的床板。
廚房那邊每天送來的都是隔夜飯,江晚枝忍着餿味吃了兩天,當晚就開始胃痛。
她蜷縮在床板上,胃裏翻江倒海,渾身痛到止不住顫抖。
突然,禁閉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宋思雨踩着高跟,逆着光走進來,笑得輕蔑又得意。
“江晚枝啊江晚枝,你是江家大小姐又怎樣?還不是要被晏洲關在這個小破屋子裏強行喂餿飯?”
江晚枝疼得冷汗直冒,根本聽不清宋思雨在說什麼。
宋思雨把玩着手裏的鞭子,不滿道:“怎麼?這段時間的懲罰還不夠?那我今天就好好替晏洲教教你規矩,正好晏洲不是總嫌你不懂規矩。”
說罷,她揚手就一鞭子甩了下來。
“啪——”清脆的聲音響起,江晚枝身上瞬間浮現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她想求饒,可嗓子卻像失聲了一樣,怎麼都發不出聲音。
“啪——啪——啪——”幾十鞭下去,江晚枝身上已經被打得沒有一塊好肉了。
胃痛和皮肉撕裂的疼痛交織在一起,讓她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傷口因爲長時間沒有處理已經感染。
她瘋狂拍門求助,可沒有人搭理她,門口那些受顧晏洲吩咐的醫生甚至連藥都不願意上,她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硬挺着。
一個星期後,江晚枝終於出了禁閉室。
她蒼白着臉,寬鬆的衣服下面傷痕累累,每走一步都在搖晃。顧晏洲早就等在門口。
見江晚枝出來了,他冷聲質問:“知錯了嗎?”
“知錯了。”
江晚枝拉了拉長袖,遮住手臂上的疤痕,眼底只剩一片死寂。
顧晏洲,如果愛上你的代價是父母雙亡,孩子離世。
那我錯了。
錯得徹徹底底!
顧晏洲看着搖搖欲墜的江晚枝,心底莫名涌上一股酸澀。
他語氣不自覺軟了幾分:“好了,只要你保證以後都不再找思雨的麻煩,我就還像以前一樣寵你。”
他還想說什麼,可就在此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他和那邊簡單交代兩句,轉頭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吻。
“枝枝,我出門辦點事,馬上就回來,你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
不好!
江晚枝在心裏回道。
可顧晏洲壓根沒打算等她的回答,直接拉着宋思雨就走了。
碩大的別墅瞬間只剩下江晚枝一個人。
江晚枝平靜地打量着這個她待了三年的地方,裏面原本承載着她和顧晏洲相愛的點點滴滴。
可如今,卻處處都是宋思雨的影子。
手機震動兩下,律師給她發來一條信息:【江小姐,離婚協議書已生效。】
她沒猶豫,收拾好東西,將她給顧晏洲準備的三樣禮物擺在了主臥婚紗照的正下方。
第一件禮物。
是家裏的監控視頻。
裏面詳細記錄着宋思雨這段時間陷害她的所有錄像。
第二件禮物。
是一份她的流產報告。
第三件禮物。
是她剛打印好的、他們的離婚協議書。
做完這一切,季晏禮的私人飛機已經在顧家天台等着了。
江晚枝沒有猶豫,直接拖着行李上了天台。
看到江晚枝身後空無一人,季晏禮皺眉問道:“伯父伯母呢?”
江晚枝的小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她攥緊拳頭,聲音顫抖:“他們......來不了了。”
她的父母早就被顧晏洲和宋思雨害得屍骨無存!
她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季晏禮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但他不敢再問,只是接過江晚枝得行李,帶她上了飛機。
與此同時,顧晏洲剛把宋思雨安置在城南的別墅裏,正以最快得速度往回趕。
他知道自己這兩天將小姑娘欺負狠了。
所以在江晚枝出禁閉的前兩天,他就開始準備這一切。
他親自布置了滿車玫瑰,買了江晚枝最喜歡的那家桃花酥。
江晚枝懷孕後總吵着鬧着想和他一起坐熱氣球,可總是因爲各種各樣的事情耽擱。
這次,他還特意讓助理準備了熱氣球。
他想,這樣江晚枝總能消氣了吧。
車子飛快駛入別墅,顧晏洲滿面春風地拎着桃花酥,對裏面大喊:“晚枝,我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那家城南的桃花酥,快來嚐嚐!”
可是——
一秒、兩秒。
......
整整兩分鍾過去了,顧晏洲始終沒有看到那個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整個別墅空蕩蕩的,甚至連個回應他的人都沒有。
顧晏洲猛地想起出禁閉時,江晚枝平靜到反常的神情,他心底莫名涌上一股慌亂。
“啪——”
手中的桃花酥掉落。
顧晏洲滿屋子尋找江晚枝的身影,可他翻遍了整個別墅,也沒找到江晚枝。
難不成這次將人欺負狠了,所以江晚枝一氣之下直接離家出走了?
對!
一定是這樣!
等他找到晚枝,再將人多哄一會兒,晚枝就一定會和他和好的。
他就這樣不停地自我催眠着。
可剛走到主臥門口,他身形猛地頓住,目光被放在他們婚紗照正下方的三個精美禮品盒吸引。
直覺告訴顧晏洲,這裏面一定藏着他不知道的、無法接受的秘密。
而且,還是和江晚枝有關的!
他心髒不受控地撲通狂跳,僵硬地一步一步走進主臥。
指尖緩緩觸上第一個禮物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