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咱們賀將軍要娶妻了!”
“假的吧?你聽誰說的?”
“真的!我三姑家的外甥女的表弟在鎮國公府做小廝,他說鎮國公府最近采買了不少辦婚事需要的東西,這國公府的大小姐是皇後娘娘,世子也早就娶妻了,二小姐年紀尚小,除了賀將軍還能有誰?”
“賀將軍不是自從跟容家二小姐退婚了之後就放出消息不再定親了嗎,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
百姓們的一言一語透過馬車壁傳入了剛回京的阮衡和薛沁歡耳朵裏。
薛沁歡忍不住好奇,“阮衡哥哥,這賀將軍是何人,怎麼百姓們對他的婚事這麼津津樂道?”
薛沁歡出身一家偏遠的農戶家裏,村子裏消息閉塞,對外面許多事都不太清楚,是以阮衡耐心解釋,“整個大虞朝能被稱爲賀將軍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鎮國公府的二公子,陛下親封的一品定北大將軍,賀叢淵。”
“這不可能!”薛沁歡下意識道。
原著裏賀叢淵就是個美麗的炮灰,他的存在就是作者爲了滿足讀者的幻想,所以才會有這麼奇葩的克妻設定。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設定真的很帶感,她看書的時候也曾爲賀叢淵嘶哈嘶哈過。
不過書裏的賀叢淵自從跟容家退婚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議親,一年之後,他會因爲背叛死在北涼戰場上,成爲所有人的意難平。
他怎麼可能會成親?
他怎麼能成親!
“這有什麼不可能,以賀將軍的家世能力,想不想成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阮衡不在意道,左右跟他們也沒什麼關系。
薛沁歡卻陷入了沉思,是不是因爲她的到來而產生了蝴蝶效應,所以有些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
而此時,謝拂和賀叢淵也進城了。
謝拂掀開簾子,“將軍,我要去自家布坊取些白礬,左右已經進京了,將軍事忙,先行回去吧,有林風他們護送我回去就行。”
軍營裏的跌打損傷藥效果果然好,謝拂才用了兩天就能下地了,到今天走路已經基本不會痛了。
“無妨,布坊在哪?”
“在朱雀街。”
賀叢淵吩咐檀越,“從朱雀街走。”
布坊那一段路狹窄,他們有好幾輛馬車,通行不方便,謝拂便讓他們停在巷口,準備步行過去,“我和歡梔去取就行,煩請將軍等我一會兒。”
賀叢淵頷首。
榮興布坊是謝拂名下的產業之一,是謝淑慎留給她的,裏面都是老熟人了,謝拂很快就取到了東西。
“快走吧,別叫賀將軍久等了。”
“謝拂!”
謝拂正專心走路,突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下意識回過頭去。
這一回頭,就看到身後不遠處的馬車簾子掀開,露出阮衡的那張臉。
謝拂暗罵了一聲晦氣,轉身當沒聽見,吩咐歡梔,“快走。”
“謝拂!”阮衡知道她看見自己了,可她竟然裝沒看見!
阮衡下了馬車,三步作兩步就來到謝拂身邊,“你怎麼在這?”
“正好,爲夫給你介紹一下,這是阿沁,日後你們不分大小,姐妹相稱。”
已經有人被阮衡的叫喊吸引了過來,謝拂不想跟他們掰扯,只想趕緊離開。
阮衡卻攔着她不讓她走,“謝拂,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阿沁也在,你不跟她打個招呼就走,也太失禮了。”
這時,薛沁歡也下了車,挽着阮衡的胳膊,嬌笑道:“原來這就是姐姐啊,夫君跟我提過。”
“姐姐,我瞧你頭上的玲瓏纏枝金簪甚是好看,不知姐姐可否割愛?”
說着又看向阮衡,“夫君,不過一支簪子而已,姐姐應該不會這麼小氣吧?”
“當然,”阮衡捏了捏她的手,“謝拂,阿沁都開口了,你送她就是,反正也不是什麼名貴之物。”
歡梔忍不住斥道:“放肆!她算個什麼東西,竟要我家小姐當衆脫簪!”
阮衡當即變了臉色,“謝拂,你身邊一個婢女都敢對阿沁不敬,你是怎麼教的人?還有,這兩個丫頭的名字跟阿沁撞了,我看還是改了吧。”
“憑什麼?!”
雖然自古有規矩下人不能與主子名字相撞,稱爲避諱。
但那是正經的主子,薛沁歡就算進門了也就是個妾,一個妾有什麼資格讓主母身邊的丫頭避諱?
“歡梔,”謝拂出聲,不動聲色地將歡梔護在身後,“阮衡,我看你是失心瘋了,我們都已經……”
“夫君,姐姐不願意就算了,既然姐姐容不下我,我還是不留在這礙你們的眼了……”
謝拂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薛沁歡一陣半嗔半癡的話打斷,矯揉造作的姿態令人生理不適。
但阮衡偏偏就吃這一套,當即怒目瞪向謝拂,“謝拂,你也太善妒了,是我喜歡阿沁,執意要娶她,你別無理取鬧!”
薛沁歡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了阮衡屋裏,“夫君,我累了,我們先回去吧。”
阮衡拍拍薛沁歡的手,溫聲道:“好,我們這就回去。”
轉身看向謝拂時卻是惡語相向:“謝拂,回家我再跟你算賬!”
馬車從謝拂面前經過,經過她面前時,簾子正好被風吹開,能清楚地看到薛沁歡依偎在阮衡懷裏,濃情蜜意,還有薛沁歡得意的眼神。
“小姐,他們欺人太甚!”歡梔都要氣死了,什麼人啊!
“不用管他們。”
如果是一個月前的謝拂,一定被今天的事傷透了心,但現在的謝拂不會。
她是真的放下阮衡了。
不管他是要納妾,還是娶平妻,都跟她沒有關系。
至於他說的回家再跟她算賬,更是好笑,那又不是她家,她爲什麼要回去?
謝拂沒走兩步,就看到了自家馬車,以及坐在車裏的賀叢淵,整個人頓時僵在原地。
他……都看見了?
謝拂只恨地上沒有個地縫讓她鑽進去。
太丟人了。
“還不上來?”
賀叢淵的聲音傳進耳朵,謝拂更是一陣頭皮發麻。
他肯定都看見了。
人多眼雜,謝拂也只能硬着頭皮上了馬車,然後坐到離他最遠的位置。
“你……爲何會喜歡阮衡?”
謝拂抬頭,就見他的目光裏沒有嘲諷,也沒有同情,仿佛只是好奇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