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教授的“檢測”比我想象的要……溫和得多，但也詭異得多。
沒有冰冷的手術台，沒有閃着寒光的手術刀，取而代之的是各種我連見都沒見過的古怪儀器。有的像頂巨大的金屬帽子，扣在頭上能讓你看見自己腦電波變成彩虹色光帶；有的需要你赤腳站在一塊冰涼的能量板上，感受細微的電流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據說是在測繪我的“生物能量場”；最離譜的是一個類似全身掃描艙的東西，進去之後四面八方射出各種顏色的光，掃得我渾身癢癢，差點笑場。
“嚴肅點，小子！”孫教授在外面敲着艙門，語氣不滿，“這可是精密測量！你體內能量波動一下，數據就差之千裏！”
我趕緊憋住笑，心裏吐槽：這流程怎麼跟我以前在網上看到的那些僞科學測運勢的玩意兒差不多？
小盤子倒是在我腦子裏看得津津有味：【哇！這個能量場測繪儀是古董級的了，但原理很經典！那個生物電共振裝置有點意思，居然能這麼用……宿主，這老頭有點東西，不是江湖騙子。】
整個檢測過程，林溪月就抱臂靠在不遠處的牆邊，安靜地看着，臉上沒什麼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我新學會的【能量視覺】時不時自動開啓（這技能好像還有點不受控），能看到她周身那層清冷的藍色光暈，在我接受某些刺激性檢測時，會泛起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
她在擔心？擔心數據？還是……擔心我？
檢測持續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孫教授對着光屏上瀑布般流淌的數據，時而皺眉，時而驚嘆，嘴裏念念有詞：“不可思議……基因鏈的韌性和能量兼容性遠超預期……這盤古序列果然名不虛傳……但這裏的能量節點有些淤塞，需要疏導……”
最後，他啪地一聲關掉光屏，轉身看着我，眼神灼熱得像要把我融化：“小子，你是個寶藏！同時也是個定時炸彈！”
我：“……教授，您能說點我能聽懂的嗎？”
“簡單說，”孫教授搓着手，“你的底子好得嚇人，潛力巨大。但你現在就像個抱着金磚在街上亂跑的小孩，根本不會用，還容易被人搶！你需要系統的訓練，學會控制和使用你體內的力量，否則下次基因再崩潰，神仙難救！”
訓練？這個我同意！我早就受夠了這種弱雞的感覺了。
“怎麼訓練？”
“先從最基本的開始！”孫教授把我帶到一片 cleared 出來的空地，“感受你體內的能量流動，嚐試去引導它，而不是讓它像脫繮的野馬一樣亂竄！”
他說的輕鬆，我做起來卻難如登天。閉上眼，我能“看到”體內那條淡金色的基因鏈和無數普通基因光帶，能量在其中奔流不息，但我試圖去“引導”時，卻像試圖用手去抓住流水，徒勞無功。要麼沒反應，要麼力量失控，差點一拳砸在地上。
“笨！用意念！想象能量是你的手臂，是你的呼吸！”孫教授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林溪月不知何時走了過來，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你可以嚐試將能量想象成數據流。尋找關鍵節點，輸入指令。”
她的聲音清冷，卻像一道光劈進我的混亂。數據流？這個我熟啊！以前在實驗室打雜，沒少跟各種儀器和數據打交道。
我嚐試着改變思路，不再強行“抓取”，而是像編寫程序一樣，將意念集中在能量流動的某個“節點”上，發出一個簡單的“加速”指令。
嗡！
手臂上的盤古基因鏈微微一熱，一股比平時強勁不少的力量瞬間涌向我的拳頭！
“成功了！”我驚喜地看向林溪月。
她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眼中似乎閃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贊許？也許是我的錯覺。
孫教授也愣了一下，隨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溪月，又看了看我：“數據化思維？有意思……看來你們倆的相性，比我想象的要好。”
接下來的訓練，有了林溪月那句提點，雖然依舊艱難，但總算有了方向。我像個蹣跚學步的嬰兒，開始笨拙地學習如何控制這份突如其來的力量。累了就癱在地上喘氣，看着林溪月在一旁和孫教授低聲討論着什麼，偶爾還會拿起武器架上的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隨手舞動幾下，動作幹淨利落，帶着一種獨特的美感。
【宿主，檢測到林溪月對宿主的評價更新：領悟力尚可，有培養價值。好感度+1。】小盤子的報告讓我精神一振。
才+1？這冰山也太難融化了吧！
休息間隙，我湊到孫教授旁邊，假裝好奇地擺弄那些儀器，壓低聲音問：“教授，林小姐她……好像對林家的事很抵觸？”
孫教授斜睨了我一眼，哼了一聲：“小子，打聽那麼多幹嘛？”
“我這不是好奇嘛！”我陪着笑臉，“你看，我們現在是盟友，多了解點，也好配合不是？”
孫教授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氣，聲音壓低了些：“溪月那孩子……不容易。她母親死得早，死因……和林家內部的一些肮髒事有關。她從小就看不慣家族那套唯利是圖、視人命如草芥的做法。林浩宇，她那個哥哥，則是家族規矩最堅定的擁護者……道不同，矛盾自然就深了。”
原來如此！殺母之仇（可能），加上理念不合，這恩怨確實夠深的。難怪林溪月會走上反抗家族的道路。
我正消化着這信息，影子突然從上面的入口滑了下來，臉色凝重：“小姐，教授，有情況。獵犬小隊搜索範圍在擴大，已經接近舊城區邊緣。另外……我們截獲到一段加密通訊，似乎有其他勢力也在打聽王晨的消息。”
其他勢力？我心頭一緊。除了林家，我還得罪誰了？趙家？伊莎貝拉？還是那個神出鬼沒的奧古斯特？
林溪月眉頭緊鎖：“能破譯內容嗎？”
“還在嚐試，但對方加密等級很高。”影子回答，“我們需要盡快決定下一步行動。這裏可能也不安全了。”
安全屋的氣氛瞬間再次緊張起來。
我看着窗外（雖然只是虛擬屏幕顯示的外界監控畫面），舊城區的天空永遠灰蒙蒙的。剛找到一個暫時的避風港，危機卻又接踵而至。
但這一次，我摸了摸剛剛開始學習控制的能量，感受着體內那239點基因點數，以及身邊這個雖然冰冷卻似乎並非毫無溫度的盟友，心裏反而沒有之前那麼慌了。
來吧，管他什麼獵犬還是其他勢力。想抓我？也得看看你們有沒有那麼好牙口！
【宿主，鬥志昂揚是好事，但請先熟練掌握如何用能量點亮一個燈泡再說。】小盤子無情地戳破我的幻想。
“閉嘴！老子這是戰略上藐視敵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