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流轉之森回來後的第一個周末,林野的陽台上熱鬧起來。三盆回聲草並排放在窗台,淡紫色與金黃色的花瓣在陽光下輕輕顫動,偶爾有光帶從花瓣間溢出,在空中交織成小小的彩虹。
“阿銀說,把時光碎片埋在花盆裏,能讓回聲草長得更茂盛。” 夏梔小心翼翼地將一塊亮晶晶的碎片埋進自己的花盆,碎片剛接觸到土壤,就化作一道金色的光流,被根系迅速吸收,花瓣瞬間變得更加鮮亮。
蘇晚的動作則溫柔許多,她將碎片分成小小的幾塊,均勻地撒在土壤表面:“外婆的筆記裏說,時光碎片含有‘記憶能量’,能讓植物記住最適合自己生長的方式。”
林野看着她們忙碌的身影,手裏的時光碎片在陽光下折射出溫暖的光。他想起阿銀收到碎片時的表情 —— 那個總是從容淡定的白發少年,眼裏竟閃過像孩子般的雀躍,說要把碎片融入時光樹的營養液,讓樹洞的能量通道更穩定。
“對了,” 蘇晚突然想起什麼,從背包裏拿出一個小小的木盒,“這是從低語泉帶回來的泉水,銀絨說泡在泉水裏的時光碎片,能看到更清晰的未來碎片。”
她將三枚碎片放進木盒,倒入泉水。碎片在水中緩緩旋轉,漸漸浮現出比在低語泉更清晰的影像:
林野的碎片裏,“界門博物館” 的場景更加具體,他正站在一個展台前,給孩子們講解銅色鑰匙的故事,展台旁邊立着一塊牌子,寫着 “守護不是孤獨的堅守,是代代相傳的約定”;
蘇晚的碎片裏,她和蘇奶奶坐在圖書館的長椅上,手裏拿着新完成的《能量節點圖譜》,蘇奶奶指着其中一頁,眼裏閃着驕傲的光;
夏梔的碎片裏,“新啓明號” 的甲板上多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 銀絨正趴在欄杆上,好奇地看着海裏的魚,而夏梔手裏的望遠鏡,正對着遠處一座陌生的島嶼,島嶼上空飄着淡紫色的霧氣。
“那是什麼島?” 夏梔指着影像裏的島嶼,眼睛發亮,“航海日志裏沒有記錄。”
林野的目光落在島嶼的輪廓上,總覺得有些熟悉。他翻開外婆的守界人手冊,在最後一頁的空白處,突然浮現出一行淡淡的字跡:“迷霧島,藏於遺忘之海東側,能量屬性與流轉之森互補,爲‘平衡’節點。”
“是新的能量節點!” 蘇晚的聲音帶着驚喜,“界源鑰在回應我們的疑問!”
界源鑰果然在口袋裏輕輕震動,投射出的星圖上,遺忘之海的東側新增了一個閃爍的光點,旁邊標注着 “迷霧島,需‘平衡’之能量方可進入”。
“平衡之能量?” 夏梔皺起眉頭,“那是什麼?”
蘇晚迅速翻閱外婆的筆記,指尖在某一頁停住:“找到了!平衡之能量是‘守’‘引’‘航’三種能量的融合體,需要你們三人的能量同時注入界源鑰,才能激活。” 她指着筆記上的插圖,“就像三股水流匯合成一條大河。”
林野看着星圖上的光點,突然想起夏明遠日志裏的一句話:“界門的能量循環,就像四季更替,缺一不可,失衡則亂。” 或許迷霧島的存在,就是爲了維持所有節點的平衡。
“等放寒假,我們去迷霧島看看吧!” 夏梔立刻提議,手裏的航海日志發出輕微的震動,像是在贊同,“正好試試能不能激活平衡之能量。”
林野和蘇晚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期待。他們約定,寒假前的這段時間,要好好練習能量融合 —— 林野負責穩定基礎能量,蘇晚負責引導能量流向,夏梔則負責用她的金色火花激活融合後的能量,形成完整的 “平衡之能量”。
接下來的日子,三人成了回音林的常客。阿銀特意在共鳴泉旁開辟了一塊 “練習場”,那裏的能量場最穩定,適合能量融合的練習。
第一次嚐試時,效果並不理想。林野的銅色能量與蘇晚的銀色能量剛要融合,夏梔的金色火花就冒了出來,像個調皮的孩子,把兩種能量撞得七零八落,氣得夏梔直跺腳:“怎麼就不聽話呢!”
“別急,” 阿銀坐在旁邊的石頭上,悠閒地喝着花蜜茶,“能量融合就像交朋友,要找到彼此的節奏。夏梔,你的火花太急躁了,試試跟着林野的能量節奏走;林野,你的能量太沉穩,要給蘇晚的能量留出流動的空間;蘇晚,你的能量太柔和,該堅定的時候要更有力量。”
在阿銀的指導下,他們的練習漸漸有了起色。第二次嚐試時,三種能量雖然沒能完全融合,卻形成了一個不穩定的三色光團;第三次嚐試時,光團穩定了許多,在空中旋轉了三圈才散開;到了第五次,當三人同時喊出 “融合” 時,銅色、銀色與金色的能量完美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個穩定的、散發着溫暖光芒的三色光球,懸浮在共鳴泉上空,泉水被映照成彩色,像打翻了的調色盤。
“成功了!” 夏梔興奮地跳起來,金色火花在她指尖歡快地跳躍,“我們做到了!”
阿銀放下茶杯,眼裏閃過欣慰的光:“平衡之能量已經激活,等你們去迷霧島時,界源鑰會自動引導能量,打開入口。” 他從懷裏掏出一張海圖,“這是我爺爺留下的《遺忘之海全圖》,上面標注着迷霧島的航線,避開了所有危險的暗礁。”
林野接過海圖,海圖的邊緣已經有些磨損,卻依舊能看清上面細密的航線和標注,能想象出當年守林人繪制海圖時的認真。
寒假很快就到了。出發去迷霧島的前一天,林野收到了一個包裹,寄件人是蘇奶奶。打開後,裏面是一件厚厚的羊毛圍巾,還有一張字條:“天冷,島上多霧,注意保暖。阿晚說你們要去新的地方冒險,奶奶沒什麼能幫的,這條圍巾是當年和你外婆、夏明遠一起織的,帶着它,就像我們陪着你們一樣。”
林野把圍巾圍在脖子上,柔軟的羊毛帶着溫暖的氣息,仿佛能聽到三位老人當年織圍巾時的笑聲。
出發那天,天還沒亮,三人就背着行囊在老地方匯合。夏梔的背包裏裝着新的航海日志,封面上已經畫好了 “新啓明號” 的草圖,旁邊寫着 “第一站:迷霧島”;蘇晚的背包裏多了一個小小的急救包,裏面裝着用回聲草汁液做的藥膏,能緩解能量紊亂帶來的不適;林野的背包裏,外婆的守界人手冊又厚了幾頁,上面記錄着他們練習能量融合的心得。
穿過衣櫃的白霧,回音林的景象映入眼簾。透明的飛鳥們早已在時光樹旁等候,阿銀站在飛鳥中間,手裏拿着三個能量面包:“剛烤好的,帶着路上吃,能快速補充能量。”
他指着時光樹旁的一艘小船:“這是‘流螢號’,用回音林的藤蔓和發光木材做的,能在水面和能量通道上行駛,去迷霧島正好用得上。”
小船通體呈淡綠色,船帆上繡着界源鑰的圖案,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芒。夏梔跳上船,興奮地握住船舵:“我來當船長!”
林野和蘇晚笑着跟上船。阿銀解開系船的繩索,叮囑道:“迷霧島的霧氣會幹擾能量感知,記得讓回聲草保持發光狀態。遇到危險就吹響喚鳥哨,飛鳥會去找附近的守島人幫忙。”
“知道啦!” 夏梔朝他揮手,轉動船舵,“流螢號,出發!”
小船緩緩駛離岸邊,朝着遺忘之海的方向前進。回音林的輪廓漸漸變小,阿銀的身影在晨光中越來越模糊,但他們知道,總有一雙眼睛在默默注視着他們,像時光樹永遠爲他們敞開的樹洞。
船行駛在平靜的海面上,透明的魚群從船底遊過,留下串串銀色的泡泡。夏梔哼着不成調的歌,手裏的航海日志自動翻到空白頁,等待着記錄新的故事;蘇晚靠在船舷上,翻看着《遺忘之海全圖》,時不時在上面標注新的發現;林野坐在船頭,手裏的界源鑰投射出星圖,光點在迷霧島的位置越來越亮,像在指引着方向。
“看!” 蘇晚突然指着前方,“那是不是迷霧島?”
遠處的海面上,果然有一座被淡紫色霧氣籠罩的島嶼,島嶼的輪廓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像童話裏的秘境。
界源鑰突然升空,在船的前方投射出一道金色的光帶,直通島嶼的方向。三種能量在光帶中流動,形成穩定的 “平衡之能量”,霧氣遇到光帶,像被無形的手撥開,露出一條清晰的航道。
夏梔握緊船舵,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光:“新啓明號…… 哦不,流螢號的船長宣布,我們即將抵達迷霧島!”
林野和蘇晚相視而笑,同時看向那座神秘的島嶼。他們不知道島上有什麼在等待着他們,或許有新的朋友,或許有未知的挑戰,或許有像時光藤一樣藏着故事的植物。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們此刻正並肩站在船上,迎着海風,朝着新的冒險前進。口袋裏的回聲草輕輕顫動,花瓣上的光帶與界源鑰的光芒交織在一起,像在演奏一首關於青春與冒險的歌。
而航海日志的空白頁上,正緩緩浮現出一行新的字跡:
“最好的冒險,是和最珍貴的人一起,走向未知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