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進病房,陸亦嵐半躺半靠在床頭,墨茶色短發在陽光下氳着柔和的光暈,皮膚瓷白,小臉安靜平和。
她的情況比沈拓好很多,寬大的淡藍色病服裹着她纖瘦的身體,讓人心疼,讓人憐惜。
“把手機給我。”這是她醒後說的第一句話。
董秘書把手機放她手裏,她一副冷淡模樣,撥通電話。
“舅舅,我是阿嵐。”
“你這丫頭,好久不來看我。還好嗎?”黎若嫺的親弟弟,黎明輝。江城和奧城暗黑勢力的領頭人,旗下賭場不計其數。
“我現在葡芽洲醫院,我想讓你幫我查點事。”
“出什麼事了?”
陸亦嵐把昨晚的事情講述給了黎明輝聽,電話那頭的人聲音帶着狠厲。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我家阿嵐。你受傷嚴重嗎?”
“還好,我隨行的保鏢傷勢較重。舅舅,我住院的事暫時不要告訴我媽。陸立勳生病住院,我媽在照顧他。”
“那個假仁假義的僞君子,當初爲了進軍灰色產業,讓你媽背上害原配的罵名。妻妾多子女多,他一病,不鬧才怪。”
黎明輝到底是疼自家姐姐的,侄女也聰慧能幹,想到現在陸家的形勢,他繼續說:“阿嵐,你好好養着,舅舅馬上給你查。”
“事情有結果了,馬上告訴我,先不要動那個人,交由我處理。”
寬大的袖子向下滑落,陸亦嵐纖細白皙的小臂裸露在外,青色血管輕微跳動,像是蟄伏的猛獸。
“好。你等我消息。”
與舅舅結束通話,陸亦嵐淡聲問:“沈拓怎麼樣?”
“沈拓身上不僅有擦傷,背後嵌入傷,最嚴重的是頭部受到撞擊,有淤血,還處於昏迷狀態。目前醫生正全力救治。”
“請最好的腦科醫生,不論錢財和物力。”陸亦嵐脆弱裏的霸道是她骨子裏的最深處的狠。
那種美中帶狠,像是從肌膚毛孔密密麻麻爭先恐後的滲出來。
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董秘書有點害怕地瑟縮了下。
“怎麼,我臉上有花兒,去辦啊。”
“馬上去,陸總。”董秘書回過神,三步並做兩步走,離開病房。
昨夜的事,不知被哪個路人看到,傳了視頻到網上,瞬間席卷短視頻平台熱榜。
江蘺刷到短視頻,火光沖天的背景,高大強壯的男人公主抱着一個女人從火光中走出來。
男人臉上染着血,那張完美英俊的臉輪廓,江蘺只覺哪裏見過。
被抱着的女人,一只手軟綿綿垂下,白淨的臉蛋上同樣沾着血,纖瘦的身體,像一株被狂風暴雨席卷的紅玫瑰。
車子爆炸,江蘺的心跟着一緊,只見男人身體下跪仍緊緊抱着懷裏的女孩。
火光沖天,滾燙的熱浪,空氣中飛舞着物體,女孩奮身摟抱着他。
這刻江蘺才看清女孩子的臉,心跳加速,渾身發軟。
是她好朋友,陸亦嵐。
她趕忙撥打陸亦嵐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慌亂中想起蕭子燁,撥號的手都在顫抖,“阿嵐是不是出事了?”
蕭子燁被她問得一愣,陸亦嵐受傷的事,他們沒有向外透露。
“你怎麼知道?”
“你們現在哪,她現在怎麼樣,我馬上來看她。”
“二小姐說暫時不能讓外界知道。”
“沈拓抱她走出火光的視頻都上網絡熱榜了,只要是熟悉陸亦嵐的人,都會知道。蕭子燁,別磨磨唧唧,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快告訴我!”
“二小姐傷勢較輕,拓哥傷勢嚴重,還在昏迷。地址發你手機上。”
……
陸亦嵐站玻璃窗外面望向床上沈拓的面容,立體深邃的五官,昏迷狀態,他仍冷酷銳利。
——你舍得我?
略帶調侃的低沉嗓音不斷回響在她耳邊,昨晚他救她的情景像電影畫面一樣在她腦海裏一幀幀回放。
她的心涌上一絲異樣的暖流,空無一人的醫院走廊,夕陽餘暉將纖瘦的身影變得虛幻迷離,於是,陸亦嵐身上淡藍色病服顯得更加柔和。
蕭子燁看了眼病房裏的隊長,又看向陸亦嵐,低聲道:“二小姐,江蘺小姐看到網上的視頻,知道你受傷要來看你。”
“什麼視頻?”
蕭子燁把手機點開,遞給她。
陸亦嵐看着視頻,她是沒想到,有人拍攝到車子快爆炸前的那一幕。
下面的評論更多的是說沈拓公主抱救人的畫面好震撼唯美。
還說男人一定很愛女孩吧,緊緊護她在懷裏。
極少數的人關心到底是誰出車禍。
“網上視頻要處理嗎?”蕭子燁問。
“嗯。”陸氏集團的二小姐出事會影響公司,必須處理輿論。
陸亦嵐又補充了一句,“發一份到我手機上。”
蕭子燁微愣,馬上回:“好的,二小姐。”
他也看了視頻,他覺得拓哥抱二小姐那一幕真像是電影畫面,深情又堅定。
陸亦嵐找了沈拓的主治醫生,“什麼時候可以做手術?”
“世界級腦科名醫楚烈極今晚抵達葡芽洲。最快明天早上。”
“嗯。”
“陸小姐,你還是臥床多休息,楚醫生到了,馬上通知你。”
“好,辛苦你了。”
從醒了後,陸亦嵐安排了一系列事情,身體仍有不適。
醫生看着被保鏢攙扶回去的陸二小姐,這個女人真是舍得錢,出手就是上億資金聘請楚烈極。
聽聞楚烈極不是有錢就能請到的,原本拒絕了陸亦嵐,不知怎的,剛又打電話來說同意。
晚上八點,醫院。
一群人蜂擁而至,爲首的男人身材頎長,劍眉星目,意氣風發,不像沈拓的魁梧冷酷,但整體很英俊完美。
“人在哪裏?”他直截了當,聲音仔細聽能察覺出一分焦急。
“你是哪位?”導醫台的小妹妹哪見過這麼帥,又如此陣仗恢弘的一幕,聲音都有點顫抖。
“楚烈極。”
聲音一落地,不遠處傳來主治醫生的聲音,“楚醫生,辛苦您遠道而來。”
楚烈極忽略對方的殷勤,聲音清冷,“要醫治的人在哪?”
“這邊請。”
一大堆人簇擁着上樓,隨行人手裏還提着各種醫療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