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自己在辦公室磨蹭了那麼久，寧文柏還真在外面幹等她。
望着眼前這個心面獸心的死渣男，姜知窈只想一錘頭把他腦袋砸開花。
但不行。
她現在的身份可是警嫂，得以身作則，當良好公民的。何況，她還有要事。
姜知窈熄了熄火氣，一個大步向右拉開距離，腳下生風地往車間方向走：“你等我幹嘛？咱倆不熟吧？”
寧文柏趕緊跟上：“沒別的事，我就想請你吃個午飯。”
姜知窈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這人閒出屁了？
死等兩小時就爲請她吃飯？指不定心裏憋着什麼壞呢！
她可懶得搭理。但對方就和狗皮膏藥似地，離她的距離越來越近。
她煩得不輕，猛然轉過身：“寧文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中午約了人吃飯，沒時間跟你去。”
秦廠長素來節儉，辦公室裏沒裝風扇，姜知窈在裏面呆了那麼久，白皙的雙頰被熱的泛紅，眼下就像一顆誘人的水蜜桃。
望着這麼一張明媚嬌嫩的臉，寧文柏壓根沒聽進她在說什麼。
“好好好，那我們今天不吃小天鵝了，吃菌湯火鍋怎麼樣？我兄弟新開的店……”
哈？
姜知窈扯唇。
他耳朵之間夾的是皮球嗎？合着剛才的話白說了？
姜知窈抬起頭，盯着他一字一句：“寧文柏，你聽好了，我就算有時間，也不會跟你吃飯。我結婚了，丈夫是刑警。”她杏眼眯了眯，緊接道：“你要是再繼續糾纏我，那就是破壞警婚，是要坐牢的。”
姜知窈的婚姻狀況，他有所耳聞。
丈夫忙於工作，不着家，兩人婚姻名存實亡，所以姜二姑才把姜知窈帶給他相看。
之前見面時，他能察覺到姜知窈對他的好感。
今天之所以這麼說，肯定是礙於她警嫂身份，更是在考驗他的真心和膽量！
他不能慫，更不能後退！
想到這，寧文柏上前一步，聲音變得含情脈脈：“知窈，你放心！我不在意你結過婚，我們一起想辦法……”
聽着嗓子裏夾着的十年老痰，姜知窈差點嘔出來。
看來他脖子上長得不僅是皮球，就連耳朵裏也塞滿了棉花。
她上輩子到底是被什麼糊了心，才覺得這種聽不懂人話，活在自己世界裏的狗玩意能托付終shen？
沒等她再開口，遠處錢翠芳熟悉的大嗓門響了起來：“窈兒！”
“來了！”姜知窈一秒都不想再理這神經病，轉身就朝錢翠芳跑去。
寧文柏下意識抬腳想追，身後響起一道細軟怯懦的女聲：“你……你是知窈姐的朋友嗎？”
他腳步一頓，疑惑回頭。
身後，一個梳着麻花辮、長相單純的女孩站在那裏。
寧文柏目光微閃，瞬間挺直了腰板，手腕不經意地一抬，露出了指尖夾着的汽車鑰匙：“對，我是知窈的朋友寧文柏，你是？”
女孩微微地低下頭，手指扯住衣角，嗓音細弱清甜：“我是知窈姐的妹妹，周明惠。”
另一邊。
坐在廠子食堂，看着姜知窈從包裏掏出飯盒，錢翠芳撇撇嘴。
“窈兒，你還是少買點衣服吧！你說請我吃飯，來食堂也就算了，怎麼還自帶飯？也恁寒酸了點。”
“嬸子，這可是我自己做的飯，外面買不到的，你嚐嚐！”姜知窈解釋。
“你還會自己做飯？”錢翠芳瞪大了眼。
姜知窈笑了笑，打開了飯盒。
望着飯盒裏透明似粉條的面條，錢翠芳不禁疑惑：“這是啥？拉皮？面條子？”
姜知窈搖搖頭：“都不是，這叫涼皮。”是她今天早上剛做的，怕放壞還特意買了冰棍墊在飯盒下面。
自打重生後，她就一直琢磨着擺攤賺錢。可她手頭上只有霍正舟這個月的工資，能支配的本錢少的可憐。
思來想去，她決定先用涼皮探探路子。
涼皮原料便宜，做法簡單，最適合開頭。
而且八五年的春城，涼皮還是個稀罕物。
稀罕，才能吸引人來吃。
姜知窈遞過筷子：“嬸子，你嚐嚐。”
“這能好吃嗎？看着清湯寡水的。”錢翠芳接過筷子，挑了一小口。
“你先嚐嚐嘛！”姜知窈佯裝不快。
“好好好，我嚐嚐！”
錢翠芳半信半疑地吃了一口。
吃下一口，眼神徒然發亮。
這涼皮筋道軟糯，芝麻醬香濃厚實，再配上黃瓜跟豆芽，又爽口又好吃！
在悶熱的車間幹了一天活，吃一碗涼皮簡直救命！
根本停不下來！
見錢翠芳一口接一口地，姜知窈就知道這事成了。
“嬸子你慢點吃，不夠還有。”
“嗯嗯……”
直到飯盒見了底，錢翠芳才抬起頭擦嘴：“窈兒，你這手藝哪學的？太好吃了！”
姜知窈語氣得意：“書上學的，好吃吧？”
“書上還能學這個？”錢翠芳一臉不信。
姜輕謠歪頭道：“那當然！嬸子你就是平時看書看的太少了。”
她沒說謊。
這做法確實是上輩子她從菜譜裏學來的，可這改良，卻是自己慢慢摸索出來的。
看錢翠芳吃得滿意，姜知窈眨了眨眼，問：“嬸子，你說我這涼皮，跟食堂的飯菜比咋樣？”
錢翠芳一拍大腿，想都不想道：“那還用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食堂的飯，別說沒滋沒味了，有時候甚至還能吃出來沙！
紡織廠裏沒人愛吃，也就圖便宜，中午來應付一口。
姜知窈一笑，又繼續問：“那嬸子，我要是在廠子裏賣這個涼皮，你覺得行嗎？”
錢翠芳目露驚訝，望向姜知窈：“你是想在廠子裏做買賣？”
姜知窈點頭，脆脆應下：“對，我想在廠裏賣涼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