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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皖幾乎瘋了。
她快步上前,路上看見幾個護士。
她們原本在竊竊私語。
卻在看見蘇皖後,瞬間鎮靜,裝作無事發生。
醫院裏,人聲鼎沸。
那猩紅的布條,宛若一把刀。
狠狠刺破蘇皖的最後一絲體面。
尤其是趙舒悅還舉着手機,大喊大叫。
“大家快來看看,這就是你們眼裏的高尚醫生!”
蘇皖握住拳,想去扯布條,卻被趙舒悅先一步攔住。
趙舒悅從上到下掃過蘇皖,神情很是輕蔑:
“趙醫生插足戀情,還知三當三,真是個‘好醫生’啊!”
此話一出,衆人再也安靜不了了。
議論聲此起彼伏,都是對蘇皖的口誅筆伐。
蘇皖緊緊握住拳頭,這些話有的太過難聽,甚至都讓蘇皖聽不下去。
她氣得發抖,又轉而露出一抹諷刺地笑:
“趙舒悅,你就這麼喜歡造謠?”
蘇皖想,趙舒悅敢這麼做是篤定了自己沒辦法。
陸承淵愛趙舒悅,所以處處包容她,讓她以爲自己不被愛,便拿她沒辦法。
蘇皖偏偏不會這樣。
繼而,蘇皖的聲音又響起。
鏗鏘有力:“趙舒悅,我看你本事見長啊?現在都敢造謠對我工作醫院了?”
同時,她拿起手機,迅速拍下橫幅以及趙舒悅。
見她沉着冷靜,這下趙舒悅反而不幹了。
幾個護士也爲蘇皖說話——
“這裏面肯定有誤會,蘇醫生都和對象談好幾年了,怎麼可能會插足別人啊?”
“就是,而且蘇醫生是我們醫院出了名的好醫生。”
“對!蘇醫生的人品我敢擔保。”
每句話都是對蘇皖的肯定。
趙舒悅一時間怔住,她瞳孔緊縮,指尖深陷肉裏。
沒想到居然有人敢爲蘇皖說話!
蘇皖氣勢洶洶。
所以,趙舒悅只能眼睜睜看着衆人一下子轉變的態度。
那些話語又轉頭,朝她砸來,像利劍一般。
握着橫幅的人怯生生問她:“老板,我們還要在這嗎......”
趙舒悅氣得發抖,卻也只能咬牙離開。
橫幅也被收走。
一個保安過來驅散了圍觀的病人。
這場鬧劇似乎有了結尾,可沒人知道的是——
剛才蘇皖根本沒有把握。
她長舒一口氣,現在才敢把心沉下來。
蘇皖失神地回到病房,坐在睡着的養母身邊。
她目光深深地看着窗外。
似乎眼前又看見陸承淵。
她原本想拿出照片證明自己和陸承淵的關系。
可就在那時,她才想起來。
她從沒有和他拍過一張合照。
甚至是以往他們一起旅遊,蘇皖想留念也被陸承淵拒絕。
現在想想,蘇皖才知道這是陸承淵害怕趙舒悅看見。
因爲蘇皖,只是她的替身。
蘇皖冷笑一聲,隨後還是拿出手機。
她淡淡道:“你好,我要立案。”
“有人造謠到我的工作單位了,嚴重毀壞我的名譽。”
合上手機後,養母咳嗽了兩聲,蘇皖立刻回神,連忙上去查看。
養母喝過水後,握住蘇皖的手。
神情欣慰。
“皖皖,我知道,我時日不多了,原諒我現在拖累你......”
蘇皖搖頭,立刻打斷她:“媽,你說什麼呢?”
“皖皖,媽現在就想有個人照顧你......”養母笑着又道,“對了,你談的那個小陸呢?”
聞言,蘇皖立刻靜下來。
她有些難以啓齒,更不想說出去讓養母擔心。
“皖皖,你也老大不小了,眼光別太挑。”
“遇見合適的就嫁了吧......”
聽着養母苦口婆心的話,蘇皖只能擠出一個笑容。
她強忍着淚水點頭。
媽,可是他不愛我啊,他已經有深愛的女人了,那個人還是......
蘇皖在心底想。
可這些話最終還是被她咽了下去。
蘇皖爲養母換了身衣服,然後接到教授的電話。
他說手續已經替蘇皖辦好了,連同養母的醫院也聯系了。
只要蘇皖想走,她可以立刻就離開。
蘇皖目光晦暗,她緊緊捏着手機。
想起和陸承淵的種種,他從沒來見過養母,也沒有一張和自己的合照。
蘇皖說:“明天就可以。”
隨後她又轉身,告訴養母會帶她去更好的醫院治療。
當晚,她便訂好了明天一早的機票。
這次,她真的不要陸承淵了。
忙活到很晚,蘇皖才回家。
屋裏沒開燈,蘇皖以爲沒人,可剛進門就被拽了過去。
男人抵住她,力道很大。
蘇皖疼得蹙眉,耳邊卻傳來陸承淵嘶啞的聲音。
“是你舉報的舒悅?”
蘇皖耳內嗡的炸開。
她對上陸承淵猩紅的眼,諷刺地開口問他:
“陸承淵,是她先拉着橫幅到我醫院的。”
“所以,你是在爲她教訓我?”
陸承淵一拳打在牆上,甚至沒等蘇皖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