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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塵跪了一夜,第二天親手替母親蓋上白布時,他突然情緒崩潰,緊緊揪住衣領,無聲地哭了起來。
媽媽真的死了,再也不會睜眼看他了。
這個認知,像最鋒利的刀,將他最後一點生機也徹底斬斷。
一口腥甜上涌,江逸塵猛地吐出一口血,眼前發黑,摔在地上。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當年聞暮雪跪在媽媽面前發誓的畫面。
“媽,我會一輩子愛逸塵。”
“媽,謝謝你同意逸塵娶我。”
“你是逸塵的媽,就是我親媽,我會永遠對你好。”
“......”
那些真摯的話像針一樣刺破江逸塵的耳膜,與殘酷的現實交織在一起,折磨的他幾近窒息。
過去的記憶如潮水般褪去,呈現在江逸塵眼前的,只有蓋着白布的母親。
他緩了好久,才從地上起身,準備送媽媽去火化。
途徑VIP病房,江逸塵看到聞暮雪正抱着林序則溫柔輕哄:“新的呼吸機到了,我要你健康快樂地活着,長命百歲。”
江逸塵麻木地看着,突然笑了,笑得諷刺淒涼。
他媽媽出殯的當天,他的老婆卻在祝別的男人長命百歲。
江逸塵給江母立了一個衣冠冢,以免他的遊魂在港城無處可歸。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在墓地陪母親,直到離開當天,才抱着骨灰盒回家。
還沒進門,就聽見客廳曖昧的聲音。
聞暮雪正坐在林序則身上,兩人深陷進沙發裏。
江逸塵看都沒看,目不斜視上樓,死去的心再也感覺不到痛了。
突然,聞暮雪叫住他,沙啞的聲音中還帶着情欲:“你懷裏抱的什麼?”
江逸塵沒說話,徑直上了樓。
看着他單薄的背影,聞暮雪眉頭緊皺,不知爲何,她心裏莫名的慌,江逸塵脆弱得好像隨時會消失一樣。
林序則吻上她嘴角,“聞總,好難受啊,你快給我......”
聞暮雪不再多想,收回視線,繼續動作。
江逸塵洗了個澡,換了身素色衣服,他找出媽媽的玉佩放進包裏,其他什麼都沒帶。
出門時,他聽見林序則在花園裏打電話:“聞老夫人,您放心,我一定會趕走江逸塵那個賤貨的!”
江逸塵的心一顫,卻沒多少波瀾。
原來林序則是聞母找來破壞他和聞暮雪的!
他突然覺得可笑。
聞暮雪,你自以爲是的算計,原來不過是別人的棋局。
江逸塵一直想不通,聞母爲什麼這麼討厭自己?
聞母住院,他不眠不休照顧了一個月,他甚至還給聞母捐過一顆腎,因此結婚五年不能要孩子......
但是,現在,江逸塵不想知道了,他馬上就離開了,聞家的一切都跟他無關。
他打車去了機場。
買了一張A國的機票。
A國是聞暮雪死對頭的地盤,聞暮雪在A國是終 身限入的。
他要聞暮雪永遠都找不到他。
這時,銷戶成功的短信發來。
【江夫人和江先生,恭喜你們重獲新生!】
江逸塵眼眶通紅,抱起骨灰盒走向登機口:“媽,我們一起離開吧。”
登機前,聞暮雪突然打來電話,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逸塵,你是出去散心了嗎?我跟序則再有一次就沖喜結束了。三天後是我們結婚紀 念日,到時候我給你個驚喜。媽應該醒了吧?記得叫上媽......”
沒等她說完,江逸塵直接掛斷電話,然後毫不猶豫拉黑刪除。
聞暮雪,我媽的一條命,早已徹底斬斷了我們之間所有的可能。
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見了。
飛機呼嘯着沖入雲端,舷窗上倒映着他淡漠的側影,沒有淚水,只有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