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宋嵐離開的第七天,陸辰還是慌了。
她從來沒有離開他這麼久過。
“她鬧脾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林薇薇尖酸刻薄地說着。
“那天我讓醫生給她治好了傷就吵着要和你離婚,說她一天也忍不下去了,直接就走了。”
陸辰猛地站起身:“她敢!”
林薇薇輕笑:“辰哥放心,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連身份證都在你保險櫃裏鎖着。再不出三天,肯定灰溜溜地回來認錯。”
陸辰莫名慌動的心聽到這話好像被打了一針鎮靜劑一樣,心裏寬慰了幾分。
“嗯,這次確實罰得重了點,不過她離家出走這麼久也不對。”
陸辰聲音幹澀。
林薇薇的笑容僵在臉上:“她差點害死了我們的孩子,這點懲罰算什麼?”
陸辰沒有接話。
那你害死了人家的父母算什麼?
他不想爭辯,肚子走到窗前,望着庭院裏新栽的玉蘭。
那是宋嵐最喜歡的花,去年春天他們一起種下的。
她說等到花開時,要在樹下放張長椅,每天午後和他一起坐在那裏看書。
現在花還沒開,人卻不見了。
深夜,陸辰獨自在書房喝酒。
烈酒灼燒着喉嚨,卻壓不下心頭那股莫名的不安。
這不是她第一次離家出走。
結婚這些年,他們吵過鬧過,她也曾摔門而去,但幾乎是每次不超過24小時就會回來。
可這次不一樣。
“她父母剛去世,確實不該對她那麼嚴苛。”
他喃喃自語,又猛地灌了自己好幾杯酒。
酒精讓他有些恍惚,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個不起眼的相框上。
照片裏,年輕的宋嵐穿着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坐在出租屋的沙發上笑。
那是他們最窮的時候,她卻總能把十塊錢的盒飯吃出大餐的幸福。
“等我們有錢了,我一定要給你買個大房子。”
他記得自己當時和她承諾“讓你再也不用和別人合租,不用擠公交,不用看人臉色。”
她當時轉過頭,眼睛亮晶晶看着他:“那你也要每天回家吃飯,不許應酬到半夜。”
“我怕你有錢了會變壞,會變得很忙很忙沒空陪我,那我寧可不要大房子!”
後來啊,他實現了承諾,給她買下了最貴的別墅,卻再也沒回家吃過幾頓像樣的飯。
陸辰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向那間他一直避之不及的宋嵐這半年住的客房。
他拉開衣櫃,裏面空蕩蕩的,只在角落裏放着一個小鐵盒。
盒子裏沒有他想象中的秘密,只有一些再普通不過的小物件。
兩張泛黃的電影票根,那時候是兩人第一次約會。
一枚生鏽的鑰匙,是他們租的第一間小出租屋的鑰匙。
那些他們一起擠地鐵的日子,分吃一個面包的早晨,在出租屋裏相擁取暖的冬夜。
她總說:“沒關系,只要我們在一起什麼日子我都覺得好幸福。”
是什麼時候開始變的?
是從他越來越忙,忙到忘記她的生日開始?
是從他第一次爲了應酬爽約開始?
還是從他覺得她的關心是束縛開始?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是林薇薇發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