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律堂，森嚴肅穆。
李平凡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肚子撐得厲害，腦子卻飛快運轉。
上方端坐着刑律堂執事，面沉如水。旁邊站着膳堂管事，正痛心疾首地陳述損失。
“執事明鑑！這廝盜食黃牙薯二十七根，青玉芹十五斤！皆是蘊含靈氣之物，價值不下五塊下品靈石！此風斷不可長啊！”
五塊下品靈石！對雜役弟子而言，堪稱巨款。周圍旁聽的弟子們發出低低的驚呼，看李平凡的眼神如同看一個死人。
刑律執事目光如電，射向李平凡：“李平凡，你可知罪？”
來了！生死關頭！
李平凡深吸一口氣，壓下腹中翻騰的靈氣和依舊殘存的飢餓感，抬起頭，臉上已換了一副混合着惶恐、悔恨與一絲……豁出一切的悲壯表情。
“弟子知罪！”他聲音洪亮，帶着顫音，先幹脆利落地認罪，態度端正得讓執事都愣了一下。
“弟子深知罪孽深重，不敢狡辯！但……但弟子並非有意盜竊，實乃……實乃修行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身不由己啊！”
“走火入魔？”執事眉頭一皺，神識掃過李平凡，果然察覺到他體內靈氣紊亂，剛剛突破的煉氣一層境界虛浮不定，確實像是出了問題的樣子。“細細說來！”
“是！”李平凡演技全開，將自己如何“日夜苦修”，如何“求索無門”，如何“心魔漸生”的過程描繪得繪聲繪色，重點突出了自己的“努力”與“絕望”，並將觸發【饕餮之觸】的那股狂暴飢餓感，包裝成了走火入魔的典型症狀。
“……那一刻，弟子只覺丹田如焚，神智模糊，仿佛有惡鬼催逼，只想吞噬一切蘊含靈氣之物……等弟子清醒過來，已然鑄成大錯！”他捶胸頓足，表情痛苦萬分，“弟子願承擔一切責罰！只求宗門看在我等雜役弟子修行不易，一時糊塗的份上，能給弟子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他這番說辭，七分真，三分演，情真意切，尤其是那“修行不易”和“走火入魔”的說辭，觸動了不少底層弟子的心弦，看向他的目光中少了幾分鄙夷，多了幾分同情。
刑律執事沉吟不語。按律，盜竊宗門物資，輕則鞭笞，重則廢逐。但若真是走火入魔所致，倒也算情有可原。而且這小子居然能在這種混亂中突破到煉氣一層，雖說境界不穩，但也算有點……歪才？
就在這時，李平凡使出了殺手鐗。
他猛地磕頭，大聲道：“執事！弟子自知罪責難逃，不敢求免！弟子願立下‘勞動償債契約’！懇請宗門將弟子罰往最苦最累之所勞作，以工酬抵償膳堂損失！直至還清五塊靈石爲止！若有不從，甘受雷霆之罰！”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勞動償債？這倒是宗門律法裏的一條冷門條款，主要針對那些犯下小錯但又有一技之長的弟子。可李平凡一個雜役，能有什麼一技之長？去幹苦力，那點微薄報酬，怕是幾十年也還不清五塊靈石！
膳堂管事倒是眼睛一亮——東西已經被吃了，追回是不可能了，若能收回損失，自然是好事。他看向執事。
刑律執事深深看了李平凡一眼。這小子，以退爲進，看似認罰，實則給自己爭取了緩沖時間，避免了立刻被廢逐或者承受酷刑的下場。
“你確定？宗門苦役之所，諸如礦坑、毒沼、火脈，皆非善地，勞作艱辛，恐有性命之虞。”
“弟子確定！”李平凡斬釘截鐵，“弟子甘願受罰！只求一線生機！”
他心裏門兒清：去苦役之地雖然危險，但往往靈氣充沛（哪怕是狂暴的），而且管理相對鬆散，正好方便他研究【饕餮之觸】和繼續他的“優化”大業！留在雜役房，反而束手束腳，還要面對同門的指指點點。
“既如此……”刑律執事略一思索，便有了決斷，“準！李平凡盜取宗門物資，本應重罰，念其走火入魔情有可原，且悔過態度誠懇，特準立‘勞動償債契約’！”
他一拍驚堂木：“即日起，罰李平凡前往‘廢丹處理處’，擔任淨役，以工酬抵債，直至償清五塊下品靈石及利息爲止！不得有誤！”
“廢丹處理處？”
聽到這個地名，不少弟子臉上都露出嫌惡甚至恐懼的神色。那地方終日彌漫丹毒廢氣，處理的是煉丹失敗的殘渣廢料，不僅毫無油水，而且長期接觸有害身心，是宗門裏公認的“發配之地”。
李平凡心裏卻是一動。
廢丹？蘊含殘餘藥力，但能量狂暴駁雜，常人避之不及……但對於擁有【饕餮之觸】、急需大量能量又不怕“雜質”（或許能過濾？）的他來說，這地方聽起來……怎麼有點像自助餐廳？
他強行壓下上揚的嘴角，再次叩首，聲音帶着“感激”與“沉痛”：
“弟子……領罰！謝執事開恩！”
於是，李平凡在衆人或同情、或幸災樂禍、或看傻子的目光中，被帶離了刑律堂，走向了那個據說鳥不拉屎的“廢丹處理處”。
路上，他默默呼喚系統：
“系統，調出【饕餮之觸】的詳細說明。”
【天賦/詛咒：饕餮之觸（未掌控）】
【描述：可強行汲取、吞噬各類能量物質，轉化效率極高，但易引發深度飢渴狀態，失控風險巨大。】
【當前掌控度：1%】
【備注：該天賦疑似與宿主‘代碼級’靈氣操作觸發隱藏經脈節點有關。建議宿主優先提升掌控度，否則下次飢餓爆發可能吞噬自身精元。】
李平凡看着“廢丹處理處”那歪歪扭扭、布滿污跡的牌匾，又感受了一下體內那個蠢蠢欲動的“黑洞”，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舔了舔嘴唇。
“廢丹是吧……饕餮是吧……”
“看來，‘禿然的優化’V1.0 Beta版，得改名爲‘垃圾回收與資源再利用’專項測試版了。”
“系統，記錄新項目代號：‘饕餮的餐桌’！”
【項目已記錄。】
【系統備注：宿主，你的畫風越來越清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