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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一個人在這，沒人跟着你一起嗎，要是出事了怎麼辦？”
賀知意拍拍胸脯，很得意，“我從補習班偷偷溜出來的。”
“爸爸和初阿姨說你受傷了，我一直想來看看你，可是他們不讓，所以我就自己來了。”
賀知意是賀叔叔的女兒，今年七歲。
“我沒事，你怎麼回去？”
“爸爸和初阿姨明天就要結婚了，他們在明華酒店布置了好大一個宴會，初阿姨還給我選了好漂亮的小裙子，讓我做花童送戒指呢。”
我愣了一下，原來明天就結婚了嗎。
看來這次，媽媽是真的不要我了。
賀知意還在喋喋不休，我勉強扯了扯嘴角。
“知意，你喜歡初阿姨嗎？”
“喜歡啊！”賀知意重重點頭，“初阿姨不像之前那些阿姨，當着爸爸的面對我很好，爸爸一走就對我甩臉色，初阿姨還很漂亮，我很喜歡。”
那就好。
我微微俯身，和賀知意平視，認真說道：
“那你以後要保護好她，不要讓她傷心，可以嗎？”
賀知意也認真和我拉鉤，然後她問我，“你什麼時候去試衣服啊？”
“我不試。”
我在一邊看着賀知意被司機接走後才離開。
順着馬路，我挨家挨戶詢問，終於在十個小時後走到了明華酒店。
現在是早上五點，再等四個小時婚禮就開始了。
我在酒店對面不遠處找了一個可以遮身的小巷子，就這麼在那裏等到天亮。
快結束了，我想。
只要能親眼看見媽媽和賀叔叔結婚，我就能放心離開了。
媽媽和賀叔叔，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冬天早晨認識的。
那時候，媽媽因爲不同意把我送到鄉下親戚家去，而被當時的男朋友趕出了家門。
寒風凜冽的早晨，媽媽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牽着我。
因爲經常幹粗活而粗糙的十指，磨得我手心生疼。
我看着面前車流不息的馬路，在綠燈前用力甩開媽媽的手沖了過去。
頓時，喇叭聲，尖叫聲不絕於耳。
爸爸去世後的那幾天，我聽見隔壁有人惋惜。
“真是可惜了，累死累活白白丟了條命，聽說工地一分賠償金都不給。”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被車撞死，前面鎮子上的劉老三在城裏闖紅燈被撞死還給賠了十幾萬呢。”
媽媽在爸爸去世後生了一種叫分離焦慮的病，每天只要有一刻沒看見我就會渾身發抖和難受。
就因爲這樣，很多工作都不要媽媽。
她只能接一些零碎的，洗碗、幫廚和裁剪的活。
我經常半夜起床看見媽媽呆呆坐在窗邊，望着漆黑一片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想，媽媽可能是想爸爸了。
我也想爸爸。
所以我想死在車下，我不知道十幾萬的賠償金有多少，但聽那個鄰居的語氣，應該夠媽媽住上很好的房子，再也不用那麼辛苦地在冬天的冷水裏洗碗了。
我剛跑到馬路中間，發現前面有一個正蹲在地上撿氣球小女孩。
迎面正有一輛避之不及的轎車朝她駛來，下意識的，我沖過去抱着她滾向一旁。
她就是賀知意。
心有餘悸的賀叔叔要報答我和媽媽，媽媽拒絕了他的金錢感謝。
但在接過賀叔叔的名片後，從手機裏翻出了自己的電子簡介。
“賀總，請問你們公司有適合我的職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