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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瞳孔一縮，似乎沒聽清楚他的話。
爸爸急忙從房間裏竄出來，拽住了警察的衣領，“你說什麼？誰遇難？誰死了？！”
警察重復了一遍。
“是姜滿，她應該是你們的小女兒吧，請你們去警局認領一下她的屍體。”
媽媽臉色猛地一變，用力將他們往外推，“哪裏來的詐騙犯！”
“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話，你以爲我們會中招！我女兒昨天還在家裏的！”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有些無奈，“這位女士，您別激動。”
“姜滿遇難是在今天早上凌晨，我們已經通過DNA對比確認了她的身份，這是我們的警號。”
“她的屍身就放在警局，您跟我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媽媽臉色隱隱透着白，嘴唇顫抖着，語速卻飛快，“不。”
“我不相信，你們肯定是騙我的，姜滿那死丫頭鬼點子多，肯定是她不想嫁人，所以請你們來在我們面前演一場戲。”
“我不相信！你告訴姜滿，要是還不肯回來，乖乖嫁給老李頭，我們姜家就沒有她這個人！！”
警察皺起眉，似乎覺得她不可理喻，“我不認識死者，更別提跟她演戲了。”
“這是死者的照片——”
可他剛準備遞給爸爸看，手機就被爸爸粗暴地拍到地上。
他額角的青筋都鼓了起來，臉色漲紅，“你們就是騙子！”
“我女兒一會兒就會回來了，我馬上就給她打電話！”
他拿出手機，跟我昨晚上一樣，手指顫抖着撥通我的號碼。
可下一秒，鈴聲卻從警察手裏的袋子裏傳了出來。
爸媽瞪大眼睛，臉上血色瞬間褪盡，緊緊盯着那透明袋子裏裝的手機。
他們認出來了，那是我的。
手機上還沾着凝固的血。
空氣裏靜了一瞬。
“這是妹妹的手機！”
姐姐尖叫一聲，推開爸媽沖到警察面前，將手機抓在手裏。
她垂頭一看，身體慢慢僵住，然後猛地暴哭出聲：“啊啊啊啊啊！”
“電話......電話！！”
她抓住媽媽的肩膀，語焉不詳地哭着急聲重復，“這是妹妹的手機！她給我......那天晚上！我接了她打來的電話！”
“她說害怕......她說找不到回家的路......”
“是我！是我害死了妹妹！！”
她終於想起了昨晚上的事。
“不——”
媽媽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跪在地上。
爸爸卻沒有伸手扶她，而是推開兩個警察，直沖向警局！
四十分鍾後，他們終於來到了我的屍體面前。
我的模樣很狼狽。
臉皮紫漲，身上的衣服幾乎被扯成布條，露出來的皮膚一塊青一塊紫，下身全都是散發着腥臭味，已經凝固的血。
媽媽和姐姐幾乎不敢多看一眼，面色灰敗地站不住，只有靠着爸爸的支撐才勉強直立。
我有些不好意思，害怕媽媽像小時候一樣嫌棄我髒兮兮的，伸出手想遮住他們的視線。
可下一瞬，我的手卻從他們身上穿了過去。
也對。
我垂下眼瞼，無奈地扯了扯唇角。
我已經死了呀。
不知道過了多久，媽媽的話艱難地從齒縫裏擠出來，“她是怎麼死的？”
警察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輪奸。”
“嫌疑人應該是害怕她大聲求救，所以捂住了她的口鼻，捂得太緊，時間太長，她就......”
媽媽的背脊像是被風吹彎的秸稈，佝僂着顫抖着，“她......”
我仿佛都能看見，她眼裏閃爍的細碎的淚光。
媽媽。
得知我的死亡，你也會爲我心痛悲傷嗎？
但下一瞬，她的話卻像是一巴掌狠狠扇在我臉上。
她尖聲道：“她活該！”
“她是故意的！”
“就因爲我把她趕出去，讓她在外面冷靜冷靜，她就故意去跟那麼多男人鬼混！她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要用死亡報復我們！”
我怔住，跟着苦笑着，流下兩道血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