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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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整個會場死一般寂靜。
然後是爆發的哄笑和竊竊私語。
“他瘋了吧?”
“那不是學術墳場嗎?”
“三十年了,那個項目一點進展都沒有。”
“這是自暴自棄啊!”
陳老猛地站起來,臉色鐵青,手指顫抖着指向我。
“林默!你這是自暴自棄!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他氣得渾身發抖,仿佛我辜負了他畢生的期望。
也許,在他眼裏,我確實如此。
我的同事們交頭接耳,眼中滿是嘲諷和鄙夷。
“看吧,知道自己完蛋了,幹脆一了百了。”
“這是要把自己埋進沙漠啊,哈哈哈。”
“真是可悲,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
唯獨蘇青雅,她完美的笑容出現了一絲裂痕。
她的眼神閃爍,似乎在思考我這步棋的深意。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這不符合她的劇本。
在她的設想中,我應該崩潰,應該痛哭流涕地求饒,或者憤怒地辯解。
但我選擇了第三條路,一條她完全沒有預料到的路。
“我意已決。”我平靜地說,拿起筆籤下了調離文件。
主審官面面相覷,最終蓋上了公章。
離開聽證室時,我感受到無數道目光刺在背上。
有憤怒的,有嘲諷的,有不解的,還有——蘇青雅那充滿疑惑和不安的目光。
三天後,我站在火車站台上,身後是這座生活了十年的城市。
沒有人來送行,沒有告別的擁抱,只有漫天的唾罵和質疑。
我登上了西行的列車,窗外的風景逐漸從繁華都市變爲荒涼戈壁。
這不是逃避,而是我精心設計的第一步棋。
蘇青雅啊蘇青雅,你以爲我會就此認輸?
你以爲我會被你的陰謀徹底擊垮?
天真。
在這片被所有人遺忘的土地上,我將醞釀一場足以顛覆一切的風暴。
西部的風沙會成爲我最好的掩護,而你,終將爲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
火車轟鳴着駛向遠方,我的嘴角微微上揚。
這盤棋,才剛剛開始。
這就是我的“流放地”——鹽鹼地改良基地。
白茫茫的鹽鹼地在陽光下刺眼得令人睜不開眼。
我拖着行李箱,走向那棟看起來隨時會倒塌的簡陋平房。
“歡迎來到地獄,林博士。”
一個滿臉皺紋的老人站在門口,嘴角掛着嘲諷的微笑。
“王教授?”我認出了他,曾經的土壤學權威,因爲反對某個利益集團的項目被打入“冷宮”。
“沒想到吧,你的前輩們都在這裏。”他指了指屋內。
“我們這些”學術垃圾”都被掃到這個角落。”
屋內還有兩位頭發花白的研究員。
他們抬頭看我的眼神復雜——好奇、懷疑、同情,還有一絲警惕。
“聽說你是主動申請來的?”
王教授遞給我一杯冒着熱氣的茶水。
“要麼是瘋了,要麼是有所圖。”
我接過茶杯,沒有回答。
實驗室比我想象的還要簡陋。
顯微鏡是上世紀的老古董,離心機發出令人擔憂的噪音,連試劑都是過期品。
“這就是國家重點項目的待遇?”我自嘲地笑了笑。
“重點項目?”王教授大笑。
“這裏只是個擺設,三十年了,沒人真正關心這片土地能不能種出東西。”
我放下行李,走出實驗室,決定先了解一下這片土地。
剛走出基地大門,一個身影撞了上來。
“對不起!”女聲清脆,但語氣急促。
我扶住她,發現這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女性,手裏拿着相機和記事本。
“你是新來的林默博士?”她上下打量我,眼神中充滿審視。
“是。你是?”
“唐芯,《真相周刊》記者。”她直截了當地說,“我正在調查孟迪亞公司的污染問題。”
孟迪亞?那個與蘇青雅關系密切的農業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