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的....可以嗎?”初露的聲音依舊帶着一絲不確定,手指無意識地撫平了裙子上並不存在的褶皺。

“把那個嗎'字去掉!”銘月雙手叉腰,斬釘截鐵,“相信我,露露,你現在美得發光!是那種....嗯,清冷學霸又帶着點致命吸引力的美!絕對鎮得住場子!”她推着初露走到穿衣鏡前,“喏,你自己看看!”

鏡中的女孩,長發及腰,妝容清淡卻精致得恰到好處,黑白分明的裝束襯得她氣質愈發清冽,而短裙帶來的活力又沖淡了那份疏一感,形成一種奇特的張力。初露看着鏡中的自己,深呼吸,試圖將銘月的信心注入自己體內。爲了發言,爲了不辜負師姐的期望,也爲了...不讓自己在衆目睽睽之下丟臉,她必須拿出最好的狀態。

“好吧,”初露終於下定決心,攥緊了小拳頭,眼神裏多了幾分破釜沉舟的堅定,“就它了!”

“這就對了嘛!”銘月開心地摟住她,“走,抓緊時間再順一遍稿子?我當你的忠實聽衆加評審!”

時間在反復的演練和銘月時不時的插科打諢中飛速流逝。窗外的天色漸漸染上更深的藍,宿舍樓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火,宣告着夜晚的正式降臨。初露的心,也隨着夜幕低垂而越發緊繃。明天下午,那個被聚光燈籠罩的講台,將是她的戰場。

翌日下午,學校大禮堂。

巨大的水晶吊燈將禮堂內部映照得金碧輝煌,莊重肅穆。深紅色的絲絨幕布低垂,舞台中央擺放着簇新的演講台,麥克風在燈光下閃爍着冷冽的金屬光澤。台下,黑壓壓坐滿了表演學院的新生以及部分高年級學生代表,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混合了期待、興奮與新生特有的緊張氣息。

初露坐在靠近舞台側翼的新生代表專屬座位上,手指冰涼,掌心卻沁出細密的汗珠。她穿着那身“戰袍”—白襯衫,黑百褶裙—

感覺每一道投向她的目光都帶着無形的重量。心髒在胸腔裏劇烈地跳動,幾乎要撞碎肋骨。她強迫自己不去看台下,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默誦着那些早已滾瓜爛熟的詞句,每一個停頓,每一個重音,都在腦海中反復演練。

...下面,有請表演學院新生代表,專業課第一名——初露同學,上台發言!”

主持人的聲音透過音響洪亮地響起,清晰地傳入初露耳中,如同發令槍響。

來了!

初露猛地吸了一口氣,站起身。腿有些發軟,但她挺直了背脊,邁着盡量平穩的步伐走向舞台中央。聚光燈瞬間聚焦在她身上,強烈的光線讓她有一瞬間的眩暈,台下的一切都模糊成一片深色的背景。她走到麥克風前,調整了一下高度,目光努力地投向禮堂後方,避開前排那些清晰可辨的面孔。

“尊敬的各位領導、老師,親愛的同學們…”清冽而帶着一絲不易察覺顫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遍了整個禮堂。最初的幾個音節有些發緊,但隨着熟悉的稿子流淌而出,那份緊張感竟奇異地被一種投入感取代。她漸漸忘記了台下的目光,忘記了慕曜那句“期待你的精彩發言”,忘記了班長的職責,全身心沉浸在自己所要表達的情感和對未來的憧憬裏。她的聲音越來越平穩,越來越有力,眼神也由最初的慌亂變得專注而明亮。當她說到

“願我們都能在藝術的殿堂裏,

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束光,

並勇敢地追逐它”,

台下響起了第一次自發的、並不算特別熱烈但真誠的掌聲。

初露的心,在掌聲中悄然落地。她完成了!

沒有忘詞,沒有卡殼,沒有出大的紕漏!她對着台下深深鞠躬,轉身走下舞台時,腳步甚至帶着一絲輕快。回到座位,她才感覺到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溼,但一種巨大的、劫後餘生般的輕鬆感和微弱的成就感充盈着她。

開學典禮在校長冗長但鼓舞人心的講話中繼續推進。當初露以爲終於可以鬆一口氣時,主持人再次上台:

“爲了讓大家更好地感受我校的藝術氛圍和教學成果,在典禮的最後,我們將爲大家呈現一部由我校教師和優秀在校生原創並主演的音樂劇—《尋光》!這部作品曾獲得全國大學生藝術展演金獎,也是我校重點扶持的優秀原創劇目。讓我們掌聲歡迎!”

禮堂燈光暗下,只留下舞台上方幾束柔和的光柱。深紅色的幕布緩緩拉開,露出精心設計的舞台布景—一個充滿都市霓虹與迷惘氣息的現代空間。極具張力的前奏音樂響起,瞬間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初露也好奇地看向舞台。專業的燈光、舞美、現場樂隊伴奏,都顯示出這不是普通的暖場表演,而是高水準的呈現。演員們陸續登場,唱跳俱佳,故事圍繞着都市青年的夢想與掙扎展開,情感真摯,感染力極強。初露漸漸被劇情吸引,暫時忘卻了自身的疲憊和壓力。

就在這時,舞台燈光聚焦在男主角身上。他背對着觀衆,站在象征高樓天台的布景上,身形高挑挺拔,背影透着一股桀驁與孤寂。初露只覺得演員身上穿着的皮衣她好像在哪見過。音樂進入一個短暫的停頓,他緩緩轉過身,聚光燈精準地打在他的臉上—

初露的呼吸驟然停滯!

那張臉..那張在開學報道那天帶着點書生氣息、在辦公室門口懶洋洋倚着門框、昨天還輕笑着對她說“期待你的精彩發言”的臉—此刻正清晰地呈現在巨大的舞台上!

是慕曜!

他完全變了一個人。

舞台上的他,眼神深邃如潭,帶着角色特有的憂鬱與堅定,每一個動作都充滿力量與韻律感,歌聲極具穿透力,將角色的掙扎與渴望詮釋得淋漓盡致。聚光燈下,他仿佛真的在“尋光”,全身心投入,散發着一種令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強烈氣場。

初露徹底懵了,大腦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節目單,目光死死盯着台上那個光芒四射的身影。他不是...….只是個“師哥”嗎?他怎麼會是這部音樂劇金獎作品的主演?!昨晚他路過時那句“期待”,

原來不僅僅是對她的發言,更是對他自己舞台的自信?

她猛地想起昨天在辦公室,慕曜對江翼師姐說的“後面課程安排的事”.

.......難道他不僅是學生?還是.助教?或者更特殊的身份?

台上的慕曜,正唱到一段高亢激昂的獨白,情感噴薄而出,將全場氣氛推向一個小高潮。台下爆發出比剛才初露發言時熱烈數倍的掌聲和喝彩。

初露坐在一片黑暗中,心緒翻江倒海。開學典禮的緊張尚未完全褪去,班長職責的壓力猶在肩頭,此刻又被這突如其來的身份沖擊撞得暈頭轉向。她看着舞台上那個光芒萬丈、判若兩人的慕曜,第一次對這個“師哥”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感覺。

這個京市初秋的下午,對初露而言,注定充滿了戲劇性的轉折。開學典禮的發言只是序章,而眼前這部《尋光》,以及舞台上那個耀眼奪目的男主角,似乎才是真正拉開她大學生活精彩帷幕的關鍵人物。

震耳欲聾的掌聲和喝彩聲如同洶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沖擊着禮堂的穹頂,久久不息。燈光重新亮起,將舞台照耀得如同白晝。《尋光》劇組的演員們手拉着手,笑容燦爛地走到台前,向台下深深鞠躬致謝。聚光燈下,站在最中央的慕曜,臉上還帶着角色殘留的激情與汗水,眼神卻已恢復了幾分清明,他揚起一個屬於演員的、完美而耀眼的笑容,再次引發了台下更大的聲浪。

初露坐在一片喧囂中,感覺自己的世界卻異常安靜。剛才舞台上那個光芒萬丈、情感噴薄的慕曜,與記憶裏的“師哥”形象,在她腦海中攪合成一團混沌的迷霧。心髒在胸腔裏沉重地跳動着,帶着一種失序的慌亂。

“露露!露露!!”銘月不知何時擠到了初露身邊,激動地搖晃着她的胳膊,聲音拔高了幾度才穿透嘈雜,“我的天!你看到了嗎?!那是慕曜!慕曜啊!他居然是《尋光》的男主角!哇塞!真人比傳說中還帥!舞台魅力簡直絕了!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銘月的眼睛裏閃爍着純粹的崇拜和興奮,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精彩的演出裏。

初露被銘月晃得回神,有些茫然地看向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喉嚨幹澀得發不出像樣的聲音,只能勉強擠出一個極其復雜的表情,像是震驚未退,又混雜着巨大的困惑和一絲......難以言喻的別扭感。

“你怎麼了?嚇傻啦?”銘月終於注意到初露的異樣,湊近了些,“是不是也被震撼到了?哎,也難怪,他演得真的太好了!不過….”她眼珠一轉,八卦雷達瞬間啓動,壓低聲音,“你跟他...是不是認識?上次在辦公室,他是不是跟你說話了?快說!什麼情況!”

初露只覺得頭更大了。她該怎麼解釋?說這個在台上光芒四射的男人,不僅跟她說過話,還似乎跟她的輔導員師姐關系匪淺,甚至可能......身份成迷?她煩躁地抓了抓發,只想立刻逃離這個讓她思維卡殼的地方。

“先....先出去再說,這裏太吵了。”初露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她拉起銘月,幾乎是有些急切地隨着開始涌動的人潮向禮堂出口走去。

通往出口的通道此刻擠滿了散場的學生,空氣變得渾濁而悶熱。興奮的議論聲、對剛才演出的贊嘆聲、對慕曜的追捧聲不絕於耳,像無數只小蜜蜂在初露耳邊嗡嗡作響,攪得她心煩意亂。她低着頭,只想快點擠出這片人海,找個安靜的地方喘口氣。

就在她奮力撥開人群,即將抵達相對寬敞的出口大廳時,一個身影帶着某種不容忽視的存在感,不經意地擋在了她的前方。

初露下意識地抬頭。

慕曜。

他不知何時也離開了後台,換下了演出服,穿着一件質地柔軟的煙灰色休閒衛衣和黑色長褲,臉上帶着演出後淡淡的疲憊,但那雙深邃的眼睛卻依舊明亮銳利,此刻正微微垂着,帶着一絲探究和...玩味的笑意,落在初露臉上。

他顯然也認出了她。

周圍的喧囂似乎在這一刻被按下了靜音鍵。

初露僵在原地,大腦再次一片空白。她看着他,他身上那種舞台上的神性光環已經褪去,但近距離之下,屬於“慕曜”本人的那種略帶侵略性的氣場卻更加清晰。他身上還殘留着淡淡的汗水和某種舞台妝定妝噴霧的冷冽氣息,混合成一種獨特而極具存在感的味道,瞬間包裹了初露。

“小師妹”慕曜的嘴角緩緩勾起一個熟悉的弧度,那笑容帶着點漫不經心,又似乎藏着深意,“見到師哥怎麼不打招呼呢,你不是新晉的班長大人,兼新生發言代表的小師妹嗎?”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周圍的嘈雜,帶着一絲剛剛唱完高音的微啞,磁性而蠱惑,“發言不錯,挺有範兒。”

他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掃過初露身上那套銘月精心挑選的“戰袍”—挺括的白襯衫和黑色百褶裙,在她身上勾勒出清冷又帶着一絲學生氣的性感,最後落回她那雙因爲震驚和緊張而微微睜大的眼睛上。

初露的臉頰瞬間不受控制地發熱。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慕曜,一下大腦空白忘記了叫師哥好,不知道是不是讓人覺得自己沒禮貌而生氣了,那句“挺有範兒”又聽起來像是誇獎,但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總讓她覺得有點不懷好意。她下意識地想要後退一步拉開距離,卻被身後涌來的人流抵住。

“師.師哥好,謝謝師哥..。”她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回應,聲音幹巴巴的,努力維持着表面的鎮定,但微微發顫的指尖卻泄露了她的無措。

她腦子裏亂糟糟的,無數個問題在翻騰:他到底是誰?學生?演員?還是…老師?他爲什麼用這種眼神看她?

慕曜似乎很滿意她這副強裝鎮定又掩不住慌亂的樣子,低低地笑了一聲,那笑聲像羽毛搔過耳膜,讓初露的耳根也跟着發燙。“別緊張,”他微微俯身,湊近了一點,聲音壓得更低,帶着一種只有兩人能聽見的私密感,“我又不會告你的狀。”他身上那股混合的氣息更濃烈地侵襲過來。

他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掠過她因爲緊張而微微抿緊的嘴唇,然後才慢悠悠地直起身,恢復了那副懶洋洋的姿態。“走了,下次見,初露同學。”他隨意地揮了揮手,沒再多言,轉身便像一條靈活的魚,輕鬆地融入了涌向門外的人潮,留下一個挺拔而神秘的背影。

初露僵在原地,心髒還在咚咚咚地狂跳,臉頰的熱度久久不退。那句“下次見”像是一句輕飄飄的魔咒,在她耳邊盤旋。

“哇—塞—!”一直被初露擋在身後的銘月終於探出頭來,目睹了全程的她眼睛瞪得溜圓,一把抓住初露的胳膊,激動得語無倫次,“他跟你說話了!他主動跟你說話了!

還靠那麼近!他說'下次見’!露露!你行啊!快說!你們到底什麼關系?!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初露被銘月晃得一個趔趄,終於徹底回過神來。她看着慕曜消失的方向,那裏只剩下攢動的人頭和禮堂大門外透進來的、帶着一絲寒意的秋日天光。剛才那短暫的對峙,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我…..”初露張了張嘴,只覺得滿心疲憊和混亂,比背一百遍稿子還要累,“我也不知道..”她頹然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長長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渾濁的空氣,試圖平復翻江倒海的情緒。

就在這時,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初露掏出手機,屏幕亮起,是江翼師姐發來的微信:

初露,發言很棒!辛苦了。現在立刻來一趟學院辦公室,有事交代。另外,記得通過一下慕曜的好友申請,他以後會協助我們班的部分實踐課程。

初露盯着屏幕上的字,尤其是“慕曜的好友申請”那幾個字,感覺剛剛稍微平復一點的心髒,又猛地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

她下意識地點開微信,果然看到一個新的好友請求靜靜地躺在那裏。頭像是一個剪影,似乎是在舞台上跳躍的瞬間,名字赫然是:

Mu.Y。

京市初秋傍晚的風,帶着涼意從敞開的禮堂大門灌進來,吹拂在初露滾燙的臉頰上。她看着那個等待驗證的頭像,又想起他轉身時留下的那句“下次見”,只覺得眼前這所星光熠熠的學院,似乎比她想象中,更加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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