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藏在玩偶瞳孔的攝像頭,將臥室裏發生的一幕清晰地錄下來。
我趴在沾着血的玻璃碎片上,笑得胸腔發顫。
“要我的心髒,你們也配?”
蘇海像是被這句話刺痛。
他抬腳就往我胸口踹。
我甚至能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聲音。
“不配?你算個什麼東西?”
蘇海平日裏的慈父形象全然不見。
“要不是這顆心髒和念念能配型成功,你以爲你能在我家當十幾年的大小姐?”
蘇念念就是他們真正的女兒。
從出生身體就很不好,常年住在療養院。
患有嚴重的先天性心髒病。
外界常說他們是大善人。
可我清楚,他們所謂的“善”,是有目的的。
他們十年如一日地去山區走訪、捐款。
這一切不過是爲了尋找更多可匹配的心髒。
所謂“善舉”只是掩人耳目的煙霧彈。
山區裏的孩子無權無勢,最是容易拿捏的。
除了我之外,他們還認了幾個幹女兒幹兒子。
都是心髒捐獻的備選。
我是從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是“活體心髒容器”的?
或許是從每天喝的蔬菜汁,又或者是從他們毫無底線地縱容我......
我一點點察覺不對勁。
後來才發現,所謂的蔬菜汁根本不是補充營養的。
而是慢性藥。
是爲了一點點衰弱我的心髒功能,好讓它更適配蘇念念的身體。
是藥三分毒。
因此,我的身體愈發不好,經常昏迷。
甚至已經影響到視網膜。
他們之所以阻止我看書,就是怕我接觸更多外界的消息,不好掌控。
就連這次住院,所謂的“腫瘤”,其實不過一場戲。
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身體不好,爲我以後的“出事”做鋪墊。
“你們......一定會有報應的。”我躺在血泊中喃喃自語。
陳豔璃蹲下身,捏住我的臉:
“你放心,我們一定會過得很好。”
“等我的念念回來,我們一家三口會很幸福的。”
說到這,她停頓一下,笑得無比暢快。
“你也別想着求救,外面誰不知道你就是個白眼狼?就算我們殺了你,他們也只會覺得你該死!”
我不再反駁,而是扭過頭去看那個玩偶。
突然,蘇海猛地沖上來,將一條沾了迷藥的毛巾捂住我的口鼻。
很快,我頭腦昏昏沉沉,意識模糊......
黑暗徹底籠罩過來時,我聽見蘇海的聲音響起:
“沒時間了,現在就送她去機場,手術不能再拖。”
“等念念康復,我們就以收養的名義把她帶回來,繼續做我們的大善人......”
不知過去多久,我被一陣顛簸和爭執聲驚醒。
我艱難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車子後排的位置上。
副駕駛上陳豔璃聽到動靜,回頭看我。
“別怕,很快就會結束。”
她看着我,眼底沒有一絲溫度。
時間緊急,他們打算直接在私人飛機上動手術。
美國那邊,蘇念念的手術也在同時進行。
飛機一停,這邊的醫生就要將剛取出來的、熱乎的心髒送去給蘇念念。
其中任何一個步驟,但凡慢了一步蘇念念都會出事。
可他們沒有辦法了。
蘇念念突然發病,美國那邊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