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了名的許大茂、閻解成幾人互相瞅了瞅,誰都不想先上。但三位大爺盯着,周圍街坊也看着,只能硬着頭皮湊過去。
“柱子哥,慶子,別打了,有話好說……”閻解成試探着想去拉架,手剛伸過去——
“滾開!”李衛慶殺紅了眼,根本分不清誰是誰,只覺得有人要攔他“回家”的路,反手就是一肘子,狠狠撞在閻解成肋叉子上。
“哎喲喂!”閻解成疼得齜牙咧嘴,立馬縮了回去。
許大茂更滑頭,想從後面抱住傻柱的腰把他拽開,結果傻柱正打得興起,感覺被人抱住,以爲是李衛慶的同夥,想也沒想,一個後蹬腿就踹了過去!
“操!傻柱你他媽踹我幹嘛!”許大茂捂着肚子跳開,罵罵咧咧,再不敢上前。
這下更沒人敢拉了。
李衛慶是完全豁出去了,拳打腳踢毫無章法,卻招招奔着要害去,嘴裏還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那眼神看得人心裏發毛。
傻柱也是打出了真火,掄着王八拳,誰靠近揍誰。
勸架的反倒挨了好幾下,院子裏雞飛狗跳,哭爹喊娘,比剛才還亂。
三位大爺氣得臉色發白,跺着腳幹着急,這哪是勸架,簡直是添亂!今年的先進徹底沒指望了!
一個時辰過去,眼看兩人非但沒停手,反而越打越凶。
李衛慶那股不要命的瘋勁徹底激發了出來,竟然無視傻柱的拳頭,以命換傷,打得有來有回。
三位大爺急得團團轉,額頭冒汗。
一大爺易中海猛地一跺腳,也顧不得什麼院裏事院裏畢的家醜不可外揚了,沖着人群喊道:
“沒法子了!快去個人!報派出所!讓警察同志來處理!”
這話一出,院裏頓時一片譁然。報警?這可是大事了!
人群外圍,剛剛換了幹衣服、被賈張氏死死拽着的棒梗,踮着腳從人縫裏看到李衛慶竟然能和院裏“戰神”傻柱打得不相上下,那副豁出一切的凶狠模樣,看得他眼睛發亮,心裏那點崇拜簡直冒了泡。
他使勁掙開賈張氏的手,嘴裏喃喃道:“太厲害了……慶子哥太牛了!這大哥我認定了!”
小當和槐花也擠在旁邊,看得小臉通紅。她們不懂什麼打架狠不狠,只覺得慶子哥居然能和院裏最厲害的傻柱叔叔打這麼久,真是太厲害了!
“大哥好厲害!”小當忍不住小聲驚呼。槐花也跟着用力點頭,眼睛亮晶晶的。
這細小的動靜立刻被旁邊的秦淮茹聽到了。她正心煩意亂,既擔心傻柱真把人打壞了攤上事,又惱火李衛慶惹出這麼大麻煩,一聽自己孩子居然還崇拜上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猛地扯了棒梗一下,壓低聲音呵斥:“胡說什麼呢!什麼大哥!那是打架鬥毆,是犯錯誤!不許學!再看把你們眼睛捂上!”
一旁的賈張氏正看得起勁,聽到秦淮茹訓孩子,不明所以,還以爲兒媳婦在指桑罵槐,頓時不樂意了,扭頭就罵:
“你吼孩子幹什麼?要不是那個挨千刀的李衛慶,我寶貝孫子能掉河裏?能嚇成這樣?現在打起來才好呢!讓傻柱狠狠收拾他!你給我閉嘴!”
秦淮茹被婆婆當着這麼多人一罵,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又氣又委屈,卻不敢頂嘴,只能死死咬着嘴唇,把三個孩子往自己身後拽了拽,心裏對李衛慶的埋怨又多了幾分。
四合院鬧得不可開交。
不久,院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威嚴的喝止聲:“住手!都住手!我們是派出所的!”
兩名穿着白色警服、戴着大檐帽的民警撥開人群,沖了進來。
他們經驗老道,一看這架勢,立刻上前,一個攔腰抱住還在掄拳的傻柱,另一個則用力架開狀若瘋虎的李衛慶。
“幹什麼!幹什麼!無法無天了!跟我們回所裏說清楚!”民警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權威。
傻柱還想掙扎,被民警一個反剪手壓了下去,疼得齜牙咧嘴。
李衛慶也被死死按住,他喘着粗氣,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神裏的瘋狂慢慢褪去,只剩下疲憊和麻木。
三位大爺趕緊上前,七嘴八舌地說明情況,話裏話外都把責任往李衛慶身上推。
民警不耐煩地打斷:“行了!都別說了!打架鬥毆,擾亂治安,先都帶回去!”
不由分說,兩人就被民警押着,在一片復雜的目光中,踉踉蹌蹌地被帶出了四合院。
這一關,就是三天。
派出所那陰暗潮溼的拘留室裏,只有一張硬板床和一個散發着騷臭味的痰盂。
每天幾十號人擠在一起,每天兩頓窩頭鹹菜,吃得人胃裏直泛酸水。
而傻柱只被關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三位大爺就一起去了派出所。
一大爺易中海跟那片的民警本就有點頭之交,二大爺劉海中擺着官腔說明情況,三大爺閻埠貴在一旁補充細節。
他們口徑一致:主要是李衛慶那小子發瘋打人,傻柱是爲了制止他才不得已動了手,屬於見義勇爲,情有可原。
再加上傻柱是軋鋼廠的大廚,食堂離不開他,耽誤了生產可不好。
民警本來也沒打算深究這種鄰裏打架,有了三位管事大爺的“證詞”,又看了看傻柱那副“老實憨厚”的模樣,訓誡了幾句,就讓他籤字按手印,把人放了。
傻柱出了派出所大門,深吸了一口早晨清冷的空氣,揉了揉還有點疼的胳膊,啐了一口:“媽的,晦氣!”
他扭頭就往軋鋼廠趕,再耽誤就要遲到了,得趕緊掂勺去。
至於還在裏頭關着的李衛慶?他壓根沒往心裏去。
拘留室裏擠滿了各色各樣的人,汗味、腳臭味、還有那痰盂的騷臭味混在一起,熏得人頭暈。
大多數人進來後都蔫了,垂頭喪氣地蹲着或靠着,等着家人來撈或者熬到日子出去。
可李衛慶不一樣。他心裏的火氣非但沒消,反而越憋越旺。
這他媽叫什麼事?穿到這鬼地方,餓得死去活來、又莫名其妙被誣陷、被關進這比豬圈還不如的地方!
硬板床硌得他渾身疼,窩頭拉得嗓子眼冒火,晚上睡覺旁邊人的呼嚕聲、磨牙聲、放屁聲就沒斷過!
他正煩躁地靠着牆,一個因爲偷雞摸狗被關進來的老油子,晃晃悠悠地經過,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那老油子也沒當回事,嘟囔了一句“沒長眼啊”就想走。
就這一句,像火星子掉進了炸藥桶!
李衛慶猛地躥起來,眼睛赤紅,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就照那老油子臉上砸去!
“操你媽的!你踩我還罵我?!”
他徹底爆發了,把這三天來的憋屈、憤怒、渣渣全都傾瀉在這個倒黴蛋身上,拳打腳踢,下手比跟傻柱打的時候還狠!
拘留室裏頓時炸了鍋,驚呼聲、叫罵聲、躲閃的人撞在一起。
管教的民警聞聲沖進來,費了好大勁才把狀若瘋虎的李衛慶拉開。
那老油子已經鼻青臉腫,蜷在地上哼哼。
“反了你了!還敢在這裏頭打人!”民警也火了,“關禁閉!給他關小黑屋!”
李衛慶被粗暴地拖了出去,扔進一間沒有窗戶、只有一個小透氣孔的黑屋子裏。
門“哐當”一聲從外面鎖上,最後一點光也被徹底隔絕。
黑暗、寂靜、冰冷的空氣瞬間將他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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