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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癌晚期,患者......鍾嘉月?」
「嘉月?」
「嘉月!」
聞宴看着眼前倒下的女人,只覺得充斥眼眶的鮮紅,格外刺目。
「你醒醒!你不準睡!」
聞宴猩紅着眼。染着血的紙團被聞宴攥的極緊,扭頭對門外的保鏢大聲喊。
「快!快叫救護車!」
身後的祝小小正扒着他,要說什麼話。
可此刻他什麼都聽不見,腦海裏只有眼前這張染滿血污的臉。
直到此時,他才發現她的嘴裏被人塞了東西。
所以,她說不出話,喊不出聲。
聞宴顫着手,拔出鍾嘉月的嘴裏的軟塞,幾乎同時,一股鮮血潑了出來,濺了他一臉。
幾秒鍾後,他才反應過來了,狠狠抱住我,淚一滴一滴滾落。
「嘉月,怪我......「
他的聲音抖得厲害,視線落在腳邊展開的紙團上。
喉腔裏盡是哽咽:「你明明將報告給過我無數次,是我一次又一次的丟開,你明明告訴過我,是我不信,還說你撒謊......」
我動了動嘴皮。
是夢吧,他那麼有潔癖的一個人,怎麼會親手拔掉我嘴裏的木塞呢?
眼前光怪陸離一片。
胃裏像是着了火,噼裏啪啦,一路燒向全身。
七年前那個抱着我一臉焦急的男人,在我眼前化成無數碎片。
被冷風一吹,什麼都沒了,連帶着那些發散着香甜氣味的紅豆釀,全部變成一汪看不見的漩渦。
嘴裏的血毫無節制地往外涌。
我聽到醫生慌慌張張地跑出來,又急急忙忙地往裏面趕。
一邊跑一邊問着話:「她怎麼變成這樣?她明明還是有三個月能活啊!」
聞宴跟在醫生後面,什麼都沒說。
只是無意識的重復:「一定要救活她!一定要救活她!」
「聞總!您不能進去!」
「我不進去,你們一定要救活她!要我付出什麼代價的都行!」
我耳裏聽着他的話,想起剛才他狠戾得恨不得撞死我的模樣。
真覺得諷刺。
護士想上前勸阻,被匆匆趕來的秘書拉走。
聞宴看着一直透亮的紅燈,突然就紅了眼,撲通一聲跪下來,無聲的哽咽。
可惜,此刻無論他在懺悔什麼。
裏面的人都聽不到他的話。
「嘉月,你放心,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院,最好的醫生,我是首富我有錢,我肯定能治好你!」
想到以前欺騙鍾嘉月的種種。
聞宴揚起手,重重扇在臉上,臉立刻腫了。
再次睜開眼,
我整個人像被泡在水裏,混混沌沌,眼睛模糊不清。
聞宴坐在旁邊陪着我,說話,喂水,一聲聲喊着嘉月。
直到後半夜,我終於看清所有東西。
聞宴正怔愣地看着我,布滿紅血絲的眼,突然盈滿了淚光。
我看着他,像第一次認識般。
「聞宴,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