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已經夠了。”林藝皺眉將陳深手中的煙抽了過去：“你三分鍾前才抽過一根。”
看着小大人一樣的她，就會覺得好笑。
她將沒收走的香煙放在桌面之上，視線也跟隨着她的動作，落在了桌面之上。
是什麼時候學會的抽煙，陳深自己都忘記了。
應當是高中的時候吧，那時候的自己不算是問題學生，但也不是一個好學生，那時候暗戀一個女孩子，最好的辦法就是耍酷，用耍酷來吸引暗戀女孩子的目光注意。
而抽煙無異於是帥氣的，尤其是吸上一口煙，在暗戀女孩走過來時，抬頭四十五度，然後呼出煙霧的瞬間，那可真是太帥了。
可惜當時除了換來對方皺眉，本能遠離，什麼都沒有吸引到。
不對，也不能完全說什麼都沒有得到，至少那時候自己學會抽煙了不是。
或許她不喜歡抽煙的男人，又或許她本身就對自己沒有什麼意思，於是不論自己做什麼，都不會引起她的注意，她可真是一個難追的女孩。
林藝把香煙放在桌子上後說道：“這個等一會才能抽，至少等我再做完五道題。”
如果能用一根煙換來她做五道題，那陳深覺得這也還不錯：“行。”
說着對林藝伸出手掌。
疑惑的看向大叔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不解的看向對方，
“擊掌呀，這算是我們之間的一個小約定不是嗎？”
“幼稚。”
不過看着面前仍舊沒有收回的手掌，看着他眼含笑意的樣子，這一刻林藝感覺有些頭疼，他都三十歲了，怎麼感覺比自己還要幼稚。
但還是伸手和眼前的大手掌輕輕碰了一下，算是達成了這個小約定。
看着林藝埋頭演算學習的樣子，不能抽煙的陳深幹脆直接靠在了椅子上，默默等待着。
她很聰明，是極致的觀察智慧，她不需要通過對話，卻總能通過別人的眼神，甚至是一句閒聊，就能瞬間洞察對方的惡意，虛僞，亦或者是脆弱。
她還有精準的生存執行力，完全服務於她的處境，沒有半分多餘。
她的一切從來不用炫耀，只用來解決自身目前問題，更多情況下則是用沉默，木訥僞裝自己，她的清醒比智商更爲難得，那是歷經磨難之後才能擁有的生存智慧。
這樣的人一旦認真起來，一旦擁有了目標，她會奮起直追，不擇手段，直到完成她所想要擁有的目標與追求。
今天的一天是復雜，是混亂，但卻夾雜着美好的一天。
次日。
陳深聽到隔壁廚房的動靜，看了一眼手機時間，這才七點出頭。
點燃一根煙，躺在床上靜靜聽着隔壁廚房所發出的動靜。
這一刻陳深忽然有了一種特別特別強烈的感覺，自己會改變林藝未來的人生方向，而自己的人生也會因爲她徹底改變。
不知道是因爲孤獨才讓自己產生了這樣的錯覺，還是因爲林藝這個人讓自己產生了這樣的感覺，或許兩者都有。
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就連這個世界都不記得自己，這種感受真的真的不想在體會一次了，至少也要有一個人能記得自己，記得自己的存在......
碾滅煙頭，收拾收拾也起了床。
走出房門，來到隔壁廚房。
就看到林藝一邊煮粥，一邊看書，瞧，她一旦真正堅定下來，她將付出比常人無數倍的努力。
“怎麼起來這麼早？”陳深打了口哈欠道。
“醒了。”聽到聲音，林藝看了自己一眼，便將目光重新放在了書上。
“你收留我住在這裏，我暫時沒有辦法給你出房租，以後家裏的活，就全都交給我吧。”
她始終相信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他對自己的好，自己不能理所當然，能做點什麼，想證明她自己也是有一點點價值的。
她的心理不難猜，長期生活在那樣的環境中，別人一點點的好，一點點的善意，她首先想到的不是開心，不是感動，而是她自己能不能還的起......
多懂事啊，要是自己能有這樣一個懂事的孩子，疼愛還來不及，怎麼舍得傷害。
同時對於林藝的這個要求，陳深也沒有什麼意見，她的性格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徹底扭轉過來的，如果真的不讓她做點什麼，她反倒不習慣，不能適應。
回到房間搬出來一個小板凳放在廚房門口，示意她過來坐。
而自己則是直接坐在了台階上。
太陽初升，雨過天晴，今天應當會有一個不錯的天氣。
看着太陽一點點穿透雲層，將陽光灑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但她似乎沒有意識到，此刻的自然風景，有多麼美麗震撼人心。
也對，她本身的美好就是正值青春，她本身就比世間萬物更加美好，所以她無法體會到自己這個年紀的孤獨。
聽着她在自己旁邊小聲讀着英語單詞，不由適時出聲糾正她的口音。
林藝有些驚訝的看着自己，似乎是沒有想到自己對英語的掌握，比理科更加熟練。
“小瞧你大叔了吧。”
“沒有小瞧，只是越發覺得你有着一篇很久很醇厚的故事，但是你不想被人知道。”
“想聽嗎？等大叔心情好的時候給你講講。”
林藝搖了搖頭回道：“我才不聽，就算你說了我也不信，因爲你總是騙我。”
雖然相處的時間短，但林藝算是有一點點摸清楚陳深的本質了，他是一個擅長僞裝的人，他不想說的話，誰也沒有辦法從他嘴裏撬出來，就算是說出來了，十句話裏也不知道有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陳深看向林藝笑了笑：“有這麼誇張嗎？”
林藝沒有回答，有沒有她自己還不知道嗎？
閉上眼睛默讀一遍後，便起身走回廚房，關火盛飯。
“吃飯。”
“來了。”起身拍了拍屁股。
照例狠狠誇贊了一下林藝廚藝好。
逗的小姑娘又羞又氣。
於是情緒一下子豁然開朗。
對嘛，這才是她這個年紀，應該擁有的情緒。
多好啊，本就該如同盛放的燦爛花朵，怎麼就能還沒有來得及璀璨就凋零了呢。
對於林藝來說也是如此，短暫的羞惱過後，是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情緒，逐漸在心尖蔓延。
這種情緒應當叫做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