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桃捧着泥土,依次走到長寧侯、白明錦和白瑤瑤面前,分別將泥土在三人面前展示一番。
長寧侯捂着鼻子,一臉厭棄地後退幾步,嫌棄地指着小桃手裏的東西:“這是什麼?味道這麼奇怪?”
白明錦面含淺笑,回首掃視白瑤瑤一圈,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是我房間窗外的泥土,俗稱黃泥。這泥是我專門尋得道高僧開過光的,不但味道十分獨特,一旦有人粘上那味道便會經久不散。或許人聞不出來,可狗卻能聞得出來。”
話音才落,便見一婢女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身邊還跟着一條半米多高的黑色惡犬。
那惡犬聳動着鼻尖,一雙眼中散發着凶光。
它微張着嘴,吐出粉嫩的舌頭,哈着粗氣。
看到這惡犬,白瑤瑤驚慌失措,下意識地往一邊閃躲幾分。
哪知道她才挪動了一步,那惡犬卻死死地盯着她,非但如此還沖着她旺旺地狂吠起來。
白瑤瑤心中一緊,腳下打了個趔趄,一下子摔倒在地。
狗瞧到這一幕,頓時愈發激動,拼命向前狂奔。
身後的婢女哪裏是這狗的對手?
只兩個回合之後,那狗甩開婢女徑直沖到了白瑤瑤面前。
狗吐着舌頭,張開血盆大口,嚇得白瑤瑤閃躲不及。
她倒在地上驚呼不已。
下一秒,卻見狗一口撕住白瑤瑤的衣角,左右狂甩兩下。
白瑤瑤踉蹌着後退兩步,這才卻被狗撕下一塊衣服上的布料。
如此一來,倒是露出了白瑤瑤外衣下面穿着的那件婢女服。
白瑤瑤想要遮擋,可狗卻不依不饒,還想再扯。
眼看着再這樣下去,白瑤瑤要在衆目睽睽之下出大醜,長寧侯冷色呵斥道:“快!快讓這畜生住口!”
白明錦打了個呼哨。
剛才還狂吠不止,面露凶色的狗忽然露出了軟萌之色。
它沖着白瑤瑤低聲呻吟兩下,這才趴在地上,不情不願地匍匐到白明錦身邊。
白明錦輕輕抹了抹狗腦袋:“你做的很好。”
狗仿佛聽懂了白明錦的話,它像個孩子一般用腦袋蹭了蹭白明錦,嗚咽兩聲,這才心滿意足地退到白明錦身後。
白明錦重新望向白瑤瑤:“這狗對黃泥的味道十分敏感,若非是在妹妹身上嗅到了黃泥之味,斷然不會如此。妹妹身上爲何會沾染上黃泥?”
白瑤瑤驚魂未定,一邊拉扯着破損的衣裙,一邊踉踉蹌蹌地閃躲。
聽到白明錦的話,她臉色唰一下變得蒼白:“我......我......”
“除非妹妹在我院中踩到了那黃泥,所以身上才會有黃泥的味道!”白明錦看向長寧侯,“貢品衣裙被毀的時候,我和院中婢女都出去了。那個時候,誰去過我院中,誰就是凶手。”
“爹爹,我......”
白瑤瑤話音未落,長寧侯一記眼刀遞了過去:“屢教不改,接二連三地處罰家規宮規,我要你這樣的女兒有什麼用?”
“爹爹。”白瑤瑤驚呼一聲,“女兒不服!”
白瑤瑤殷紅雙眼,抬手哆哆嗦嗦地指着白明錦。
她喉嚨竄動,幾次想要上前,可看到白明錦身邊坐着的狗,卻又硬生生地停住腳步。
白瑤瑤頓了片刻,才哽咽着道:“爹爹,她不過是個鄉下養大的野孩子,憑什麼她可以得到這些東西?”
白瑤瑤盯着那條已經被她毀壞的禮裙:“那可是波斯國進貢的,京城中多少名門淑女想要嚐試一下。憑什麼便宜了她這個鄉下來的賤丫頭!”
白明錦剛想回話,忽聽身後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因爲她不是什麼鄉下來的賤丫頭,而是我鎮國公府未來的世子妃。”
聽到這聲音,就連長寧侯都是面色一震。
他緩緩站起身,回首便見傅景言面無波瀾,正闊步穿過長廊,徑直往這邊走來。
今天街上都傳瘋了。
人人都道白家大小姐不得了。
她院中查出了叛徒。
可這白家大小姐都不用懲治,只動了動嘴皮,那叛徒的弟弟就掉進了井裏。
街上傳得神乎其乎。
加上這段時間白明錦本就已經是京城人人側目而視的人物,如此一來,她更是名聲大噪。
傅景言得知此事,思量再三,還是決定來白府問個清楚。
沒想到一進來就聽到了白瑤瑤的話。
長寧侯依堆笑迎上前:“世子爺怎麼來了?外面伺候的這些奴才也毫升不懂規矩,世子爺來了,居然也不提前通報。”
傅景言只用餘光隨意睥睨了長寧侯兩眼,冷哼道:“侯爺這是怪我摻和了你的家事?”
長寧侯立即搖頭:“不不,世子爺可千萬不要誤會,我斷然沒有這個意思。”
傅景言也不答話,徑直走進院中。
他掃視白明錦一眼,看到她身邊坐着的狗,不由蹙了蹙劍眉。
隨即,傅景言又看向白瑤瑤:“我剛才的答案,白二小姐可還滿意?”
白瑤瑤哪裏敢和傅景言對話?
她下意識地挪開厭恨,求救地望向長寧侯。
長寧侯陪着笑臉湊上前:“世子爺,這都是誤會。”
“誤會?”傅景言冷笑着打量長寧侯兩眼,“我剛才進來的時候就大致聽說了。人證物證俱在,長寧侯說這是誤會?”
“這......這......”
長寧侯一時啞然。
他半張着嘴,半晌居然是一個字都解釋不出。
傅景言接着道:“若是白二小姐弄壞了旁的東西也就罷了,以你長寧侯的勢力也沒什麼大不了。可這禮裙原是我送給白明錦,要她陪我參加宮宴時穿的。如今被損壞,若是貴妃娘娘問起,只怕我也要承擔連帶責任。”
長寧侯面如土篩:“那依着世子爺,此事應該如何呢?”
傅景言冷色望向白瑤瑤:“毀壞進貢之物,原該杖責四十。”
聞言,白瑤瑤腳下一軟,頓時跌坐在地上。
“杖責四十?那豈不是要了小女的性命?”長寧侯也忙上前討饒求情。
傅景言逼上前兩步:“念在白家二小姐是初犯,加之白明錦不日也要入鎮國公府。爲顯兩家親厚,杖責二十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