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了兄弟!就差一個名額!"
林小北雙手合十,像拜菩薩一樣對着我作揖。田徑隊選拔賽報名表攤在課桌上,他已經填好了自己的信息,就差我的籤名。
"你知道我體育從來不及格。"我推開報名表,"上次體測我跑800米用了6分鍾!"
"那是三個月前的事了!"林小北不依不饒,"看看你現在這身材!"他戳了戳我的肱二頭肌,"鉛球殺手!徒手拆門大師!你不報名天理難容!"
我張了張嘴,無法反駁。自從僵屍化後,我的體能確實突飛猛進——雖然大部分時候這帶來的是麻煩而非榮耀。
"就報個名,走個過場!"林小北把筆塞到我手裏,"幫兄弟湊個數,我請你吃一個月食堂!"
在他的軟磨硬泡下,我最終在報名表上籤了名——反正只是選拔賽,隨便跑跑應付過去就行。
然而我低估了僵屍本能的力量。
選拔賽當天,陽光明媚,操場邊圍滿了看熱鬧的學生。我穿着借來的運動服,渾身不自在。莫小雨不知從哪得到消息,站在醫務室窗口遠遠觀望,手裏把玩着她那瓶大蒜噴霧,眼神充滿警告。
"男子100米預賽準備!"體育老師馬大炮的哨聲響起。
我站上跑道,左右都是田徑隊的種子選手。林小北在隔壁跑道沖我擠眉弄眼:"別墊底就行!"
發令槍響的瞬間,我的身體自動進入了某種狀態——周圍的一切突然變慢了,對手們像在演慢動作電影,而我卻能以正常速度移動。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已經沖過了終點線。
"7秒21!"馬大炮看着秒表,手微微發抖,"破...破校紀錄了..."
全場寂靜,然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林小北的下巴幾乎掉到地上:"齊默...你...嗑藥了?"
我站在終點線,腦子一片空白。校紀錄?我只是隨便跑跑啊!更糟的是,我甚至沒覺得累,心跳平穩得像剛散步回來。
"一定是計時器壞了!"田徑隊長李明不服氣地喊道,"重賽!"
馬大炮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這次他親自掐表,還叫來了校長監督。
第二次槍響,我刻意放慢速度——但僵屍本能再次接管了我的身體。我像離弦之箭般沖出去,耳邊風聲呼嘯,跑道在腳下模糊成一片。
"6秒98!"馬大炮的聲音都變調了,"這...這已經接近國家一級運動員水平了!"
校長激動地拍着我的肩膀:"齊默!你藏得太深了!有這樣的天賦怎麼不早說?"
我幹笑着,瞥見醫務室窗口的莫小雨臉色鐵青,手裏的噴霧瓶捏得咯吱響。
接下來的跳遠更離譜。我本想隨便跳個及格線,結果一不小心躍過了沙坑,落在了跑道上。測量員量了三次,確認成績是7米32——比校紀錄整整多了1米5。
"這不科學..."田徑隊的指導老師喃喃自語,"他是不是鞋裏裝了彈簧?"
到鉛球項目時,我已經成了全場焦點。上次不小心把鉛球扔出校園的糗事還歷歷在目,這次我決定收斂點——只用了一成力,結果還是輕鬆破了紀錄。
"齊默..."林小北看我的眼神像在看外星生物,"你到底是誰?把我真正的兄弟藏哪了?"
選拔賽結束,我包攬了所有男子短跑和投擲項目的冠軍,成績全部刷新校紀錄。校長當場宣布要推薦我參加市中學生運動會,馬大炮則一臉復雜地把我叫到器材室。
"齊默,"他關上門,聲音壓得極低,"你必須退出田徑隊。"
"啊?"我愣住了,"不是您讓我參加的..."
"那是選拔賽!"馬大炮擦了擦汗,"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你的成績太誇張了!會引起興奮劑檢測的!還有媒體!科研機構!"
我這才明白他的擔憂——我的表現確實超出了人類範疇。
"老師,我沒用任何藥物..."
"我知道!"馬大炮打斷我,"正因爲知道才害怕!你這種...天賦,不該暴露在公衆視野下!"
他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耳語,眼神中帶着某種我讀不懂的深意。難道馬大炮知道些什麼?
"我會安排你在決賽時'意外摔倒'。"馬大炮拍拍我的肩,"這樣既能保住校隊的榮譽,又不會引來太多關注。明白嗎?"
我點點頭,心想這主意不錯——既能體面退出,又不用繼續冒險。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決賽當天,市體育局的領導來了,還有幾家本地媒體。校長紅光滿面地向他們介紹我:"這就是我們的'體育奇才'齊默!"
站在起跑線上,我比選拔賽時緊張百倍。看台上,莫小雨穿着白大褂坐在校醫區,眼神銳利如刀;林小北在啦啦隊裏沖我揮手;而馬大炮站在終點處,對我做了個"摔倒"的手勢。
發令槍響,我像離弦之箭沖出去——然後按照計劃,在30米處假裝絆倒。
問題出在僵屍的反射神經上。摔倒的瞬間,我的身體自動調整了姿勢,雙手一撐,整個人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反而以更快的速度繼續沖刺!
"5秒89!"計時員尖叫,"這不可能!人類百米不可能跑進6秒!"
全場沸騰了。媒體記者蜂擁而上,閃光燈晃得我睜不開眼。體育局的領導激動地握住校長的手:"這孩子必須進省隊!不,國家隊!"
馬大炮站在人群外圍,臉色慘白,對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賽後,我像逃犯一樣溜進醫務室。莫小雨鎖上門,直接對我噴了大蒜噴霧:"菜鳥!你想上頭條嗎?'高中生打破人類極限'?'疑似外星生物潛伏校園'?"
"我不是故意的!"我邊咳嗽邊辯解,"馬大炮讓我假裝摔倒..."
"然後你表演了個超級英雄式彈跳?"莫小雨翻了個白眼,"現在怎麼辦?體育局要給你做全面體檢!興奮劑檢測!骨齡測試!"
我頭皮發麻——這些檢測肯定會暴露我的非人類特征。僵屍有骨齡嗎?我的血檢會顯示什麼?
"裝病。"莫小雨果斷決定,"從現在起,你是個患有罕見肌肉疾病的病人,偶爾會爆發性運動但伴隨巨大風險。"
"他們會信嗎?"
"不信也得信。"莫小雨從抽屜裏拿出一疊資料,"這是我準備的假病歷和醫學論文支持。記住,你得的是一種叫'間歇性肌力亢進症'的怪病,隨時可能猝死。"
我嘴角抽搐:"猝死?"
"這樣他們就不敢讓你劇烈運動了。"莫小雨聳聳肩,"反正你本來就不該參加任何體育比賽,僵屍的體能根本不在人類計量範圍內。"
帶着這份"絕症"病歷,我硬着頭皮去見校長和體育局領導。出乎意料,他們居然全盤接受了這個解釋——尤其是看到莫小雨準備的"專業資料"後。
"太遺憾了..."體育局領導惋惜地搖頭,"這樣的天賦卻..."
校長拍拍我的肩:"健康第一。齊默,你以後就做田徑隊的榮譽隊員吧,不用實際參賽。"
就這樣,我戲劇性地從"體育奇才"變成了"重病號"。走出校長室,馬大炮在走廊等我,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表情。
"聰明的決定。"他低聲說,"有些天賦...最好藏起來。"
他的話讓我再次懷疑他是否知道些什麼。但沒等我問,馬大炮已經轉身離開,背影莫名有些落寞。
林小北在教室門口堵住我:"兄弟,你什麼時候得的病?爲什麼不告訴我?"
"就...最近查出來的。"我避開他的目光,"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大事?"林小北提高音量,"校長說你隨時可能猝死!"
全班同學齊刷刷看過來,目光中混合着同情和好奇。蘇雅甚至紅了眼眶:"齊默...你還好嗎?"
我尷尬得想鑽地縫。莫小雨的劇本寫得有點過了...
放學後,我獨自走在回家路上,心情復雜。一方面鬆了口氣,不用再擔心暴露身份;另一方面又有些失落——那些奔跑時的快感,騰空時的自由,都是真實的體驗,而我再也不能光明正大地享受了。
"喂!"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我轉身,看到田徑隊長李明追了上來,表情嚴肅。
"齊默,"他喘着氣說,"我知道你沒病。"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什麼?"
"我查過了,'間歇性肌力亢進症'根本不存在。"李明盯着我的眼睛,"你在隱藏什麼?某種訓練方法?還是..."
"我確實有病!"我堅持道,"莫醫生可以證明!"
"那個校醫?"李明冷笑,"她也很可疑。總之,我會盯着你的。不管你有什麼秘密,我都會挖出來。"
他轉身離開,留下我站在夕陽下,背後發涼。僵屍生活果然沒那麼簡單——每解決一個麻煩,就會引來更多問題。
回到家,我發現門口又有一個黑色包裹。這次裏面是一雙跑鞋,將臣的便籤上寫着:
"聽說你跑得很快?下次滿月來參加'夜跑大賽'吧!冠軍獎品:一年份O型血!PS:別被人類發現哦~"
我苦笑着把跑鞋塞進床底。看來在僵屍世界裏,我也逃不過體育競賽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