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樹枝牆的縫隙灑進洞穴,在潮溼的岩壁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蔣毅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指關節發出輕微的咔響。昨晚上他們四人都睡足了四小時,雖然那些噩夢依舊糾纏不休——夢裏總有個腐爛的耳朵在黑暗中晃動,散發着腐肉般的惡臭。
"都醒了?"蔣毅活動着僵硬的肩膀,脊椎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今天得去水源看看。"
胡浩正用拇指試那把骨刀的刃口,刀刃在晨光中泛着森冷的白光。"我和你去。"他說着突然"嘶"了一聲,指腹滲出一絲血線,"蔣明手巧,留這兒做弓箭。"
角落裏的陳鑫已經擺弄起了晶石,眼鏡片上沾滿藍色粉末。"得把這些晶體研磨得更細些,"他頭也不抬地說,研磨的動作得輕柔,不然一不小心就會被引燃,"這樣用來做炸彈或者引線都更方便,就是不知道爆炸力會不會打折扣。"
"可以把晶石磨成箭頭,"蔣明突然插話,手裏削木頭的動作沒停,"爆炸箭頭,這個可比手槍牛逼。"他說話時,木屑簌簌落在膝蓋上。
四人頓時來了精神。蔣毅開始分工:"我和耗子去探水源,你們倆負責做武器。"樹枝劃出的痕跡深而有力,"優先做弓箭,然後是盛水容器。"
"木工我在行。"蔣明終於露出了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笑容,眼角擠出幾道細紋,"小時候跟我爺爺做過傳統弓。"他頓了頓,眉頭微蹙,"不過還得找合適的木料,這邊的樹都太粗了。弓身需要彈性好的木材,弓弦..."他瞥了眼角落裏的豺狼人皮,喉結滾動了一下,"...需要獸皮或者蕁麻纖維,還好昨天那個豺狼怪的皮夠多,可以用來做弓弦。"他刻意用了"怪"而不是"人",仿佛這樣能讓心裏好受些。
"對了,"蔣明又補充道,手上的折疊刀靈活地轉了個方向,"你們要是路過有長草的地方,割些回來,說不定能編繩子。"
晨霧還未散盡時,蔣毅和胡浩已經整裝出發。胡浩腰間別着骨刀,刀刃用樹皮仔細包裹;蔣毅則握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頂端被削得尖銳。兩人沿着岩壁緩行,每走五十米就用骨刀在樹幹上刻下標記,刻痕深得能容下一枚硬幣。
"應該就在前面山谷。"蔣毅抹了把額頭的汗,汗水混合着泥土在臉上留下幾道污痕,"昨天看植被長勢..."
胡浩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讓蔣毅一個趔趄。三十步開外,幾株蘆葦在無風的情況下詭異地搖晃着。兩人屏息蹲下,內心十分緊張,期望着不要出現什麼可怕的生物。
他們慢慢撥開眼前的蕨類植物,一條清澈的小溪蜿蜒流過谷底,水面反射着碎金般的陽光。但讓兩人血液凝固的是溪邊的景象:五個豺狼人正用獸皮袋裝水,它們腐爛程度各異,有個家夥的右耳只剩半截,傷口處還掛着膿血。
"操..."胡浩低聲發泄自己內心的緊張情緒。
蔣毅立刻用手捂住胡浩的嘴,生怕胡浩繼續發出聲音被那些豺狼人聽見。最近的那個豺狼人離他們不過二十米,能清晰看到它腰間骨刀上凝結的黑紅色污垢。豺狼人突然抬頭,黃綠色的眼睛直勾勾看向他們藏身的方向,鼻翼不停抽動。
時間仿佛凝固。就在蔣毅的肌肉繃緊到極限時,領頭的豺狼人發出一聲低吼,五個怪物齊齊轉向西邊,很快消失在樹叢中,只留下幾個歪歪斜斜的腳印。
"它們...在打水?"胡浩的聲音壓的很低,"這群畜生還挺講究。"
蔣毅盯着溪邊雜亂的腳印,那些腳印比人類的要大上一圈:"河邊果然更容易遇到其他生物,這附近肯定有個豺狼人部落。"他的聲音沉了下去,"這樣我們的位置就變得很不安全了,說不定哪天就會遭遇對方,得盡快做好幹架的準備了。"
"要不,跟蹤過去看看他們的老巢?"胡浩突然說,骨刀已經抽出了一半。
蔣毅一把按住他的手腕:"浩子,別沖動,我們沒裝備,跟過去就是送人頭。"他搖頭時,被胡浩這個動作嚇到後頸都滲出了汗珠,"先回去準備充分。而且..."他苦笑着指了指溪水,"我們連裝水的家夥都沒有。"
返程路上,胡浩突然揮舞骨刀砍向一旁的灌木:"媽的!水源這麼近卻喝不上!"斷裂的樹枝飛出去老遠。
"已經比預期好多了,"蔣毅數着樹幹上的刻痕,聲音平靜得有些刻意,"有人喝說明水源安全,剛剛不讓打水是怕他們沒有走。"他頓了頓,"還有就是這水看上去顏色有點怪,回去讓蔣明趕制幾個木桶,我們四個全副武裝再來。"
胡浩一腳踢開擋路的枯枝:"打個水,都要防着別人偷窺!"
"所以才要準備充分。"蔣毅的視線掃過周圍的樹冠,瞳孔微微收縮,"弓箭、容器都得備上才行。"
回到洞穴時,蔣明已經做好兩把短弓和十幾支箭,弓弦是用豺狼人皮精心鞣制的。陳鑫面前的晶體粉末分成三堆,旁邊是用樹皮卷成的引信,排列十分整齊。
"怎麼樣?"蔣明迫不及待地問,手上的刻刀還沾着新鮮的木屑。
"水源找到了,但..."蔣毅說着,
"發現了五頭豺狼人,"胡浩搶過話頭,"這附近多半有個部落。"
“那咱們不是很危險?”蔣明驚恐得說道。
"是的,咱們得摸清這個豺狼人部落。想個萬全的計劃,幹掉這個部落,不然咱們沒辦法安心的在這裏建根據地。"蔣毅嚴肅得說道。
陳鑫的眼鏡片閃過一道藍光:"正好試試我的爆炸箭頭。"
蔣毅看着洞穴裏的兩把弓箭,突然想起什麼:"明明,再做兩把弓,咱們得人手一把。還有我們得,做個水桶..."
"明白,來了這裏我們還沒喝過水。"蔣明說完就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開始鑿起木料來,隨後他小聲嘀咕起來:"我還想做張床呢,這下肯定又要延後了。"
四人相視而笑。陽光透過洞口的樹枝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些光影在武器上跳躍,像是爲即將到來的戰鬥提前歡呼,又像是在默默記錄着這場生存遊戲的每一個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