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集團,頂層總裁辦公室。
顧聿安的思緒又飄了。
戒指他早就準備好了。就在家裏書房的保險櫃裏。
他已經開始在腦子裏規劃婚禮的細節了。
季向晚喜歡大海,那就去海島辦。
她喜歡玫瑰,那就用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鋪滿整個小島。
他要給她一場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季向晚是他顧聿安的女人。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時,手機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是一條新消息。
發信人:【小妖精】
顧聿安的心情更好,看吧,才分開不到一個小時,就想他了。
【既然你已經同意分手了,今天我就搬走了。】
“……”
分手?
搬走?
她發的什麼玩意兒?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抓起手機和車鑰匙就往外沖。
他一邊大步流星地往電梯走,一邊撥通了那個讓他魂不守舍的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季向晚那邊似乎很吵,有同事在說話的聲音。
“喂?”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耐煩。
“你剛才給我發的信息,是什麼意思?”
“嗯?”季向晚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哦,就字面意思啊。我今天下班就回去收拾東西,找好房子就搬。”
顧聿安感覺自己的血壓在飆升,“季向晚,什麼分手?我什麼時候同意分手了?”
電話那頭的季向晚也火了。
“你沒同意?顧聿安你耍我呢?昨晚在餐廳,不是你自己說要考慮一下,後來回家不也同意了嗎!”
顧聿安感覺自己跟她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
昨晚……
昨晚她不是向他求婚嗎?
他不是答應她的求婚了嗎?
怎麼就成分手了?
“等一下,等一下,”顧聿安揉着發痛的太陽穴,試圖理清這混亂的邏輯,“你昨晚在餐廳,跟我說的話,到底是什麼?”
“我說,我們在一起7年了,要不就……分手吧!”
“分手?”顧聿安的聲音陡然拔高,“你昨晚不是在像我求婚嗎?”
過了足足有十幾秒,季向晚才用一種看智障般的語氣,小心翼翼地開口。
“……求婚?”
“顧聿安,你腦子沒問題吧?我爲什麼要跟你求婚?”
“季向晚,你給我等着!”
他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然後“啪”地一下掛了電話。
顧聿安站在電梯裏,看着金屬門上映出的自己那張鐵青的臉。
這他媽叫什麼事!
電梯門一開,他像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開着那輛騷包的粉色跑車,絕塵而去。
……
辦公室裏。
季向晚握着發燙的手機,整個人還是懵的。
顧聿安以爲她在跟他求婚?
這男人的腦回路到底是什麼構造?他從哪裏看出來她想跟他結婚了?
就因爲她提議“換個相處方式”?
這也太離譜了吧!
手機又震動了一下。
是公司前台小妹發來的微信。
【晚晚姐!你男朋友來找你了!就在樓下大廳,臉黑得跟鍋底一樣,好嚇人!】
季向晚的心猛地一沉。
他來幹什麼?
他竟然找到公司來了!
她想也不想,抓起手機就往外沖。
千萬不能讓他上來!
要是被同事們看到,她跟顧聿安的關系就徹底瞞不住了!以後她還怎麼在公司混?
季向晚一路小跑到電梯口,心髒狂跳。
她沖進電梯,看着樓層數字飛快地下降,手心緊張得全是汗。
電梯門一開,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大廳中央的那個男人。
顧聿安今天穿得人模狗樣,白襯衫黑西褲,精英範兒十足。
但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上,此刻卻烏雲密布。
他周身都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氣壓,引得來來往往的同事們頻頻側目,小聲議論。
季向晚頭皮一陣發麻。
她三步並作兩步沖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你來幹什麼!”
顧聿安垂下眼,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拽着自己的那只手,然後,緩緩地抬起頭。
季向晚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的眼睛……怎麼紅了?
不止眼睛,連鼻尖都有些泛紅。
那雙總是帶着幾分疏離和傲慢的桃花眼,此刻竟然像一只被主人拋棄的大型犬,盛滿了委屈和控訴。
他怎麼搞得跟被她欺負了一樣?
“跟我來!”
季向晚來不及細想,拉着他就往公司側門走。
大廳裏人多眼雜,再待下去,明天她就要上公司八卦頭條了。
她把他一路拽到公司後面一條沒什麼人經過的消防通道裏。
季向晚鬆開手,靠在牆上喘了口氣,然後抬起頭,瞪着他。
“顧聿安,你到底想幹嘛?你跑到我公司來,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的關系嗎?”
顧聿安沒說話,就那麼定定地看着她。
巷子裏光線昏暗,他的臉一半隱在陰影裏,神情晦暗不明。
他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季向晚下意識地往後退,後背很快就抵上了冰冷的牆壁,退無可退。
他伸出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的牆壁上,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包圍圈。
一股強大的壓迫感瞬間籠罩了她。
他低下頭,額頭幾乎要抵上她的。
“爲什麼?”
“爲什麼是分手?”
季向晚被他這副樣子嚇到了。
她認識他七年,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失控的樣子。
一瞬間,季向晚心裏那點火氣,莫名其妙地就消散了。
甚至……還生出了一絲愧疚。
她是不是……話說得太重了?
畢竟,一個男人以爲自己被求婚了,結果發現是場烏龍,自尊心上肯定過不去。
她嘆了口氣,語氣不自覺地放軟了些。
“顧聿安,你先冷靜點。”
“我怎麼冷靜?”他突然低吼了一聲,把季向晚嚇了一跳,“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跟我分手?”
他死死地盯着她,眼睛更紅了。
“是我對你不夠好嗎?你說不喜歡吃香菜,我陪你吃了七年不放香菜的菜。
你說那個牌子的包好看,我讓助理把所有顏色都給你買回來。你上班的公司,我直接把旁邊的樓盤買下來,就是爲了讓你多睡半個小時。”
“從我跟你在一起,我第一次給了你,我連別的女人長什麼樣都記不住!”
“季向晚,你現在告訴我,你要分手?爲什麼!”
他越說越激動,眼眶裏甚至泛起了水光。
季向晚徹底傻眼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
什麼叫第一次給了她?她也是第一次好吧!
說得好像她是個玩弄感情的渣女一樣!
看着他那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季向晚的心亂成一團,他不會真的要哭吧?
她一直以爲,他跟她一樣,也只是在“試試”,在“將就”。
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這麼失態過。
長痛不如短痛。
她抬起頭,迎上他受傷的視線,用一種近乎殘忍的溫柔口吻,一字一句地解釋道:
“不是,你沒有做錯什麼。”
“你很好,真的。”
“我跟你分手,不是因爲你不好。”
顧聿安眼裏的光亮了一瞬,似乎抓住了一絲希望。
然而,季向晚的下一句話,就將他徹底打入了地獄。
“是因爲……我本來喜歡的人,就不是你。”
顧聿安撐在牆上的手一顫。
“季向晚,”他緩緩開口,“你是不是……出軌了?你外面有人了?你才不要我了?”
季向晚狠了狠心,繼續說道:“七年前那封情書,我不是寫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