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名叫楊清,是星光娛樂新籤的練習生,也是這一批新人裏被重點培養的一個。
周旻沒少讓聞凜給他買咖啡。
關於聞凜的事,他聽說過一些小道消息。
因爲不願意接受潛規則而得罪了京市某位大佬。
據說一開始林安導演想保他。
看他如今落魄的處境,可見那位大佬背後的資本有多厲害。
某次聚餐時,周旻多喝了兩杯,說起聞凜,語氣裏滿是遺憾和感慨。
“要是他沒被封殺,哪輪得到你們喲,我帶他一個,現在已經不知道多風光了。”
金鶴獎最佳新人,萬花獎最佳男主,華國電影三大主流獎占其二,簡直王炸開局。
可是有什麼用?
還不是淪落到給他們這些新人買咖啡。
楊清對這位同齡的前輩算得上又妒又恨。
他看過《破曉》,不得不承認聞凜在表演上確有天賦。
如果把這樣的天賦給他,他現在早就火遍大江南北,哪還會在這裏當一個練習生?
放在被封殺的聞凜身上,簡直暴殄天物。
習慣了楊清每次話裏帶刺,聞凜擦幹手上的水珠,從他身邊繞過。
“前輩,有金主撐腰硬氣了啊。”
楊清抓住他的胳膊,歪頭湊到他耳邊,諷刺地笑着。
“你大概不知道吧,你的那位金主姐姐,有個喜歡了六七年的男生——你呀,充其量只是人家解解悶的小玩意兒,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聞凜垂眸盯着他的手,冷冷道:“放開。”
男生的警告如寒鐵,夾雜着刺骨的冷意。
楊清身子微微一僵。
本能的退縮讓他惱羞成怒。
酒精上頭,反而抓得更緊。
“你拽什麼?指望富姐砸資源捧你?少做夢了你也配?!”
秦總的妹妹剛剛說了,富婆姐姐有喜歡的人,這次是爲了喜歡的男人來買醉,她才叫了他們出來作陪。
被挑中又如何?聞凜不會以爲人家會爲了幾杯酒就往他身上砸資源吧?
做夢!
他話音剛落,喉嚨忽然一緊,整個人不受控制地踉蹌後退,直到後背重重撞在牆壁上。
修長的手指牢牢卡在他脖子上。
有一瞬間,楊清懷疑他要掐斷他的脖子。
萬萬沒想到聞凜敢直接動手,他用力掙扎,又被男生踩住一只腳卸了力,頓時如待宰的小雞仔,只有喘氣的份兒。
無視對方亂抓亂撓的手,聞凜加重手指的力道,直到把他捏出眼淚,才緩慢地、輕輕地說:“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家夥。”
那個家夥?哪個家夥?
窒息堵住了楊清的提問。
他只能張着嘴,發出絕望的“啊啊”聲。
聞凜沒有鬆手的意思。
一米八出頭的男生,在他手裏和剛出生的小羊羔一樣柔軟無力。
他歪頭看他充血的眼睛、絕望的表情,似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揚唇一笑。
一次次挑釁他,以爲有多厲害,結果是個沒用的軟骨頭。
掐着點算時間,在對方被窒息剝奪意識前,他鬆手把人扔到地上。
“咳咳咳!”楊清捂着喉嚨大口喘氣。
居高臨下瞥了眼男生,聞凜只覺得無趣。
“怕死,以後見了我繞道走,聽清楚了嗎?”
楊清咳嗽着,眼裏淚水沒散,拳頭先一步握緊了。
他居然敢對他動手!
他算個什麼東西,真以爲陪富婆喝幾杯酒就能翻身了嗎?
趁他沒有防備掐他脖子,他怎麼敢!
見聞凜轉身要走,他一躍而起對方撲過去。
“聞凜,我艹你媽!”
瞥見撲過來的男生,聞凜正思考是卸了他的胳膊還是踹斷他的腿,餘光掃過走廊,一愣。
纖細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她是來找他的嗎?還是……
分神的間隙,男生撞到他身上。
他被推搡着撞在洗手池的邊緣。
兩人一起摔到地上。
一擊得手,楊清壓住對手,揮拳往他臉上招呼。
“你他媽敢動手,老子今天就……”
“你在做什麼?”
冷漠的、夾雜着壓抑怒意的女聲突兀地響起,讓楊清高舉的拳頭定格在空氣裏。
隱着怒火的質問仿佛兜頭一盆冷水,把他的沖動和憤怒澆滅。
他慌亂地跳起來,驚慌失措地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裏的女生。
楊清離開後,聞凜慢吞吞地起身,抬手擦掉嘴角的血。
……
聞凜的離席讓聶紓語想起上輩子的一件小事。
那次她沒有留下聞凜,本以爲他們全部離開了,哪知在去衛生間的時候,撞見了一場言語的霸凌。
“聞凜前輩居然會來這種酒會,真是稀奇啊。”
剛才表現得乖巧懂事的男生們堵在衛生間門口,你一言我一語。
“周哥說前輩不喜歡交際,看來周哥說錯了。”
“前輩不是不喜歡交際,是只想跟富婆交際吧?”
“可惜富婆姐姐看不上你,讓你白跑一趟。”
“聞前輩,要不你回頭跟那個看上你的金主服個軟,不過是後面遭點罪,總好過現在這樣——”
他們越說越過分,聞凜卻始終未發一言,沉默地受着。
她聽不下去,出聲打斷他們的冷嘲熱諷。
“這麼熱鬧,說什麼呢,讓我也聽聽。”
她一出現,那群男生全變成了縮頭縮腦的鵪鶉,哪還有剛才的盛氣凌人。
聞凜站在角落裏,額發垂落的陰影遮住了眼睛,讓人辨不清他的眼神。
那時她只覺得他被封殺還要被同僚欺負實在可憐,便嚴肅地警告了那群人。
“現在的小明星素質都這麼低下,真火了豈不是要帶壞小朋友?連基本的尊重都沒學會還當什麼偶像?滾回學校重頭學一遍思想政治,少出來丟人現眼。”
小偶像們戰戰兢兢,連聲道歉。
她冷笑:“你們欺負的是我嗎?”
他們領會了她的意思,紛紛向聞凜低頭認錯。
“我會跟你們秦總說一聲——要是改不了欺負人的毛病,我也可以讓你們嚐嚐被封殺的滋味。”
男生們灰溜溜地離開後,聞凜走到她面前,低聲道謝。
她渾不在意地擺擺手,還不忘交代他。
“他們再敢欺負你,你讓經紀人找我,我給你撐腰。”
幫無辜的小朋友解圍,她心情大好,腳步輕快地進了衛生間,沒再關注身後的男生。
他沒有找過她。
她也自然而然把這事兒忘得一幹二淨。
一想到聞凜可能被同僚堵在衛生間門口言語羞辱,她再也坐不住。
和記憶裏不同,這一次沒有那麼多人,也不是言語霸凌。
他們直接動起了手。
眼看自家小狗被壓在地上打,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恨不得用眼刀把動手的男生剮一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