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4日早,姜家一家6點多就起床了,姜嫿從國營飯店打包了數十個大包子油條粥啥的,一家人吃過早飯,不到8點就趕到了下鄉集合點。
與此同時,趙明軒帶着蘇蘭青,洪寶強帶着小兵們,兵分兩路,一路來到了工廠,一路氣勢洶洶來到了姜家。
趙明軒帶着蘇蘭青在鋼廠門口等啊等,等啊等,眼看都8點過了,工人們都已經開始上班了,趙明軒不由有些心急,心中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個姜嫿,怎麼還沒來!”
蘇蘭青弱弱道:“姜大小姐她,不會是反悔了吧?”
趙明軒:“怎麼可能?她向來對我百依百順,不過是個工作而已,她有什麼好反悔的。”
心中卻也不由有些抓毛,最近姜嫿確實有些反常,先是沒有一口答應轉工作,後又讓他花錢請吃飯,這又一連好幾天沒去找他纏着他。
直到此刻,趙明軒才感受到有什麼不對勁兒。
越想越覺得,不正常!這太不正常了!
這種感覺越來越濃烈,直到洪寶強找了過來。
一見趙明軒洪寶強就怒氣沖沖道:“趙明軒,你小子是耍我們玩兒是吧?”
趙明軒忙道:“洪主任,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洪寶強冷哼一聲:“誤會?能有什麼誤會?這一大早我們兄弟們就喝了個西北風,這不是拜你所賜?”
趙明軒神色一變,事情仿佛不受控了一樣。
肯定是哪裏出問題了!
“洪主任,借一步說話。”
“您去姜家,到底發什麼事兒了?”
洪寶強見趙明軒這樣,心知他應該確實是不知情的了。
一大早的怒火也消散了幾分。
因此語氣也好了幾分:“明軒老弟,大清早的哥哥我可是帶着人往姜家去了,結果你猜怎麼着?姜家人去樓空了!”
“屋子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你說,你這不是耍我們是什麼?”
趙明軒:“什麼?姜家人去樓空了?那他們去哪兒了?”
洪寶強:“那這可就得問你了,你不還是姜家那丫頭的未婚夫呢嗎?”
趙明軒深吸了一口氣:“洪主任,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趙明軒肯定不會戲弄於你,這中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兒。”
“你放心,姜嫿的去向,工廠裏肯定知道,我這就去問。”
洪寶強不置可否,這趙明軒怎麼也是個準營長,他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的。
趙明軒從沒來過鋼廠,因此門衛也都不認得他,只是見他在外頭站了不短時間了,也早關注着他這邊的動態呢。
趙明軒上前問道:“你好,我是技術科姜嫿的未婚夫,跟她約好了...8點在鋼廠門口見面,她是不是已經進去了?麻煩幫我叫一下吧。”
門衛互視了一眼:“姜同志的未婚夫?可姜同志已經好幾天沒來上班了啊。”
趙明軒急了:“好幾天沒上班了?那她去哪兒?”
門衛:“那我們怎麼知道,您還是她未婚夫呢,應該比我們清楚吧?”
趙明軒一噎:“我要見你們廠長。”
廠長肯定清楚姜嫿去哪兒了。
門衛:“請問您有預約嗎?”
看出來了,這就是個來找茬的,要不是看在這人一身綠軍裝的份兒上,他早把他打出去了。
趙明軒:“......沒有預約就不能見你們廠長了嗎?”
門衛笑道:“那倒也不是,我們廠長公務很忙,如果是私事的話,確實不方便呢。”
趙明軒心裏怒極了,自打他提營長以後,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軟釘子!
但表面卻還是要維持風度:“好,知道了。”
轉頭臉色很不好地去找洪寶強:“洪主任,我懷疑姜家逃跑了!不然怎麼會一夜之間人去樓空呢?”
“鋼廠有責任協助調查,只是我沒這個權利...”
洪寶強眼睛一眯,還真不是沒這個可能!
他是知道有些家底厚的,早早準備了退路,跑路去了香江或者國外。
姜家這條大肥魚,他絕不能放過!
當下便神情一凜:“走!”
“我是割尾會主任洪寶強,現針對姜家資本家身份展開調查,需要鋼廠協助。”
一聽是割尾會主任,門衛不敢怠慢,忙撥了電話進廠長辦公室,沒一會兒,高廠長便帶着幾個副廠長迎了出來。
“哎呀洪主任,原來是您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請~”
別人不認識洪寶強,高廠長可是認識的,雖然不知他來幹嘛,但肯定是來者不善!
洪寶強皮笑肉不笑道:“高廠長,咱明人不說暗話,姜嫿那個小資本家呢?在哪兒?”
高廠長:“洪主任,您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廠的姜嫿同志,是個思想覺悟很高的同志啊!”
洪寶強眼神一眯:“嗯?高廠長這思想...很危險啊...你這是,要爲資本家說話?”
高廠長陪笑道:“洪主任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會爲資本家說話呢?”
“資產階級是要被消滅的,但要把資產階級分子改造過來。應以教育爲主,鬥爭爲輔;教育中以鼓勵爲主,批評爲輔。”
“您說我說得對不對?”
洪寶強呵呵一笑:“高廠長這語錄背得確實不錯,只是這是該教育還是該鬥爭,也得咱們割尾會全面調查評估才是,高廠長這是想越俎代庖?”
高廠長連連擺手:“不敢不敢,洪主任說笑了,這我哪兒敢班門弄斧啊。”
洪寶強冷哼一聲:“不敢就好!你們廠的姜嫿,去哪兒了?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高廠長:“姜嫿下鄉了啊~”
洪寶強、趙明軒一愣:“下鄉?她怎麼會下鄉??”
高廠長嘿嘿一笑:“所以我才說姜嫿同志思想覺悟高嘛,這不,人家是主動要求下鄉,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這種精神,值得表揚啊~”
趙明軒根本不可置信,姜嫿不是心心念念想要跟他去隨軍呢嗎?怎麼可能會主動下鄉!
這根本不可能!
恰在這時,外頭郵遞員送來了今天的報紙:
“《海市日報》來了!今日頭條:《紅色資本家覺悟高,主動捐家產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