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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現在還不能見,你乖,咱們迎新娘回去好不好?皇後娘娘還等着呢。”
蘇軟後背全是冷汗,好在門簾被眼疾手快的丫鬟關回去。
幾乎同時,周子胥的視線掃過來,隨後是越靠越近的馬蹄聲。
“三弟,孤還不知弟妹究竟是哪家的小姐?”
“是......”
“回殿下,是平寧侯府的幹小姐。”
丫鬟搶着作答,平寧侯與皇後沾親,想來這麼說是爲了應付周子胥。
他果然沒有追問下去。
“嗯,甚好!過幾日父皇生辰,到時別忘了帶弟妹進宮,好讓她們妯娌間說說話,行了,去吧!別耽誤了吉時,孤也要回府行禮去了!”
經過短暫相逢,兩支隊伍終於分道揚鑣。
周子胥沒急着離開,而是望着遠去的花轎出了會神。
不知爲何,今日總是莫名想起蘇軟。
想她望向自己時空洞的眼神。
三年前大婚,當掀開蘇軟的蓋頭,一雙水波瀲灩的眼睛立刻叫他爲之一振,久久無法寧靜,以致蒙眼才能恢復冷靜。
長久以來,他習慣被她注視、追隨,因此陡然消失,他竟難以適應。
“殿下,該喝合巹酒了。”
蘇韻扯了扯他的袖口,將他飄散的思緒拉回來。
他忽然覺得空落落,推開嬤嬤手裏的喜盤,環顧一圈,沒有找到蘇軟的身影。
“去,將太子妃......側妃喚來,”吩咐完侍衛,他眉心微蹙,想起蘇韻還在身邊,賓客們都還等着,於是補充道,“正妃入府,該走的禮數還是要走!”
蘇韻的臉色總算好些,示意嬤嬤將喜盤端回,親自斟酒。
“妹妹那兒不急,殿下,還是先飲下合巹酒,吉時耽誤不得。”
這次周子胥沒有拒絕,但他接起酒杯,恍惚中,眼前一襲紅衣的新娘變成了蘇軟。
粉嫩嫩一張臉,因不勝酒力少頃便雙頰緋紅。
以及結發時,從瓷白的後脖頸挽出烏黑的長發,緞子般光滑。
想得入神,周子胥不自覺咽了口唾沫,一直未曾見過情濃時的蘇軟,他沒來由感到燥熱。
於是再次放下合巹酒。
“還是等她來吧......”
“殿下!王妃她......她不見了!”
“......什麼?!”
譁啦——
喜盤因周子胥豁然起身而盡數掀翻,但他無暇顧及,提起下擺匆匆往後堂趕去。
賓客們不知發生什麼,只見太子妃追着太子,雙雙消失再也沒回來。
當晚,太子府燈火通明,幾名帶傷侍衛被拎到周子胥面前。
“殿下,今日這幾人在後門當班,據他們交代,您外出迎親時,他們曾被一夥來歷不明的人打暈過,但醒後見後門緊閉,府中並無異狀遂不敢上報,此事恐與王妃的失蹤有關。”
周子胥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森冷且滿是怒意。
“拖下去!務必畫出那夥人的樣貌,找到王妃便罷了,找不到,通通打死!”
“還有留守的其他人,一並嚴懲!直到找回王妃爲止!”
人被拖出去,屋子裏重新恢復冷寂,連帶他的心也變得空空蕩蕩,像被人硬生生剜去最重要一塊。
“殿下......”
陡然聽見有人呼喚,他竟以爲是蘇軟回來了,立刻欣喜抬眼。
待看清是蘇韻後,方才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但已沒有那個心情。
“出去,孤累了想自己待一會。”
盡管語氣沒那麼森冷,卻叫蘇韻心中一沉,只能裝作用錦帕拭了拭眼角,繼而不甘心地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