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笑什麼？”
夏傾月矗立原地，周身寒意凜冽，聲音比萬年寒冰更冷！
她本以爲會看到林塵恐懼求饒，或是徹底崩潰的模樣。
然而，林塵沒有。
此時此刻，林塵染血的嘴角，竟然緩緩勾起了一抹極其刺眼的......冷笑。
這一抹冷笑裏，沒有恐懼，沒有絕望，反而帶着一種看穿一切的嘲弄，和一種豁出性命的瘋狂。
咳！咳！
他咳出些許血沫，用手臂撐起身體，站在夏傾月的對面，挺起胸膛，直視夏傾月那雙蘊藏着怒火與威嚴的琉璃眸子！
他的眼裏，沒有絲毫恐懼：“我笑......我猜對了。”
頓時，夏傾月愕然！
一雙柳眉，緊緊地皺了起來。
林塵看着這尊依舊高高在上、紅裙絕豔的身影，一字一句，如同鈍刀割肉般繼續開口：
“你如此強大，視我如螻蟻。若只是單純需要爐鼎采補，天底下符合條件的人何其多？爲何偏偏是我這個靈根被奪的廢人？”
“你落紅了，那是你的第一次。”
“以你的姿容和實力，若真想尋歡或修煉，何至於此？”
話音未落！
“你！！！”夏傾月瞳孔驟然收縮，周身氣勢猛地一滯！
在這般威嚴的壓迫之下，足以讓所有人震顫伏首。
可林塵沒有！
他面對着這位天界不可一世的絕色女皇，眼神銳利如刀，仿佛要劈開夏傾月那完美而冰冷的僞裝！
所說的話，直白得近乎殘忍！
像一把刀，直接刺進夏傾月最隱秘的心窩之中！
“你逼我三月內必須達到宗師境，否則就死。這與其說是命令，不如說是......期限！是你的期限！”
“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中毒了，或者受了某種詭異的傷，必須依靠與我......雙修才能緩解！”
“而且，只能是我，不能換人！”
“對不對！！！”
最後三個字，林塵幾乎是低吼出來，帶着一種破釜沉舟、向死而生的質問！
轟！
夏傾月腦海中仿佛有驚雷炸響！
她周身澎湃的聖尊威壓出現了刹那的紊亂，那雙萬年寒冰般的眸子裏，第一次不受控制地掠過一絲極致的震驚！
他怎麼會......？
一個下界螻蟻，一個靈根被奪的廢人，竟能從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零碎線索中，拼湊出如此接近真相的推論？！
這不僅僅是膽魄，更是一種可怕的、近乎妖孽的洞察力！
並且，膽敢無視她的威嚴，赤裸地揭穿！
這......這就是混沌珠選中的人麼？
混沌珠，混元聖族的神秘至寶，其歷史，比混元聖族還要久遠。
無人知其來歷。
即便是天界女皇夏傾月，也不曾將其徹底煉化，只能將其當做神秘空間，利用百倍時間流速修煉！
而現在，這顆混沌珠選中的少年，讓她感到震驚！
這份震驚，源於生死之下仍然能保持的膽魄與洞察力！
但是，這種被人看穿的感覺，讓向來高高在上的夏傾月很不自在！
一抹殺機，赫然浮現在她琉璃似的眼眸之中！
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
“你完全可以殺了我！”林塵看到了她眼裏的殺意，不懼反笑，“可是，殺了我之後呢？”
夏傾月沉默了，絕美的臉龐上，冰霜與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動搖交織在一起。
是啊！
殺了他，易如反掌！
泄憤了，保守秘密了！
但是，然後呢？
“殺了我，你的毒怎麼解？”
“殺了我，你還能活到三個月後嗎？”
“殺了我，你還能回到你的地方嗎？”
“我和你的命，已經綁在一起，我生，你也生，我死，你也死！”
夏傾月酥胸起伏！
怒火與殺意在她的胸中激烈碰撞！
她死死地盯着林塵，這個少年仿佛一塊投入冰湖的巨石，將她原本絕對掌控的局面，徹底攪亂。
混沌空間內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仿佛暴風雨前的死寂。
林塵屏住了呼吸，眸中不懼生死！
他能感受到那實質般的殺意在自己脖頸間徘徊！
他在賭，在博弈，在爭一個話語權！
他不甘心做一個任人采補、任人宰割、任人予取予求的傀儡爐鼎！
我的命，只由我！
良久，良久。
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
夏傾月周身的寒氣依舊，但那股必殺的決絕，消散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極其復雜、重新審視的目光，看着林塵，目光裏，有未散的怒意、被冒犯的冰冷，但更深處，卻多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凝重與衡量。
若是被天界之人知道，定會震驚當場。
昔日在天界之時，何人能讓夏傾月有過凝重與權衡？
即便是被七大聖族聯手圍攻，她也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僅此而已！
現如今，一個凡俗少年做到了！
他驚人的膽魄，敏銳的洞察，強大到無懼生死的心志，讓夏傾月第一次有了凝重與權衡！
博弈的天平，朝着少年傾斜！
無人可知，兩人之間這一場博弈，如蝴蝶振翅，將會有何等驚世的影響！
“你的靈火。”
夏傾月妥協了。
她屈指一彈。
一縷混沌色的靈火，無聲無息地落入簡陋的藥鼎之下，燃燒了起來。
其火焰，似乎亙古都不會熄滅。
林塵看了眼靈火，緊繃的神經這才放鬆了下來。
這一場博弈，他賭贏了。
不僅贏得了靈火，更是在與這個神秘紅裙女子的交鋒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從今日起，他不再是這個紅裙女子的傀儡爐鼎！
因爲，他有了與紅裙女子周旋的資本，有了話語權、主動權！
林塵不滿足於此，又看向夏傾月，朗聲道：“告訴我，你的身份！”
夏傾月深深看了林塵一眼，眼中滿是復雜之色，可聲音依然冰冷：“知道本皇的身份，你只會死得更快！”
“你覺得，我會怕死嗎？”
林塵不懼反笑，追問道，“我至少要知道與我雙修的人，是誰！”
夏傾月冷眼一瞥，眼神依舊復雜。
最終，她終究是說出了她的身份：“夏傾月，天界的皇！”
言罷。
紅裙曳動，她的身影融入混沌空間深處，消失不見。
只是那離去的背影，似乎比來時，多了一分難以言喻的沉重。
“夏傾月......我記住了！”
林塵暗暗攥緊拳頭，總有一天，他會真正將這個不可一世的女皇，狠狠鎮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