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宴當日,侯府後花園被裝點得格外雅致。
蜿蜒的花架上爬滿了粉白相間的薔薇,花瓣上還沾着晨露,風一吹,便有細碎的花香彌漫開來。
花架下擺放着八張梨花木桌,每張桌上都鋪着淡粉色的錦布,擺着精致的茶點和青瓷茶具,連丫鬟們都換上了嶄新的淡青色襦裙,透着幾分喜慶。
盛言抵達後花園時,孟氏和林氏已經坐在上首的位置。
孟氏穿着一身正紅色的織金錦袍,裙擺繡着繁復的纏枝蓮紋,腰間系着赤金鑲玉的玉帶,頭上插着赤金點翠鳳凰步搖,步搖上的東珠流蘇隨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
襯得她孕中的體態愈發雍容,只是眼底藏着幾分不易察覺的銳利。
林氏坐在孟氏身旁,穿着桃紅色的雲錦裙,裙擺繡着大片的薔薇花紋,與園中的景致相映成趣。
她的頭發梳成高髻,插着一支赤金鑲紅寶石的薔薇步搖,耳垂上戴着東珠耳墜,手上戴着翡翠手鐲,渾身珠光寶氣,顯然是精心打扮過,想在宴會上出風頭。
盛言的目光掠過兩人,落在不遠處的趙氏身上。
趙氏穿着一身淡綠色的襦裙,料子是普通的細棉布。
頭上只插了一支銀質的梅花簪,臉色依舊蒼白,獨自坐在角落的位置,手裏緊緊攥着衣角,像是怕被人注意到。
“盛妹妹來了,快坐吧。”
孟氏看到盛言,嘴角勾起一抹虛僞的笑容,指了指林氏身旁的空位。
那正是她和林氏精心設下的“陷阱位”,座位下面早已安排人藏好了一件男子的玄色錦袍。
盛言心裏清楚孟氏的心思,卻沒有拒絕,只是從容地走過去。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色的軟緞襦裙,上面用銀線繡了細小的薔薇花紋,與園中的薔薇相呼應。
頭發梳成飛天髻,中央插着蕭瀚賞賜的羊脂玉蘭草簪,鬢邊別了兩朵新鮮的白薔薇,花瓣潔白,香氣清雅,襯得她氣質溫婉又不失靈動。
走到座位旁時,盛言故意放慢腳步,指尖不經意間拂過桌角。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提示:【檢測到座位下方藏有異物(玄色錦袍),觸發“證據留存”技能,是否立即留存證據?】
“是。”
盛言在心裏默念,指尖的系統微光一閃,座位下錦袍的影像瞬間被存入系統存檔。
剛坐下,林氏就端着茶杯湊過來,語氣帶着幾分炫耀:“盛妹妹,你這簪子倒是別致,只是比起我這支赤金紅寶石步搖,還是差了點意思。不過也是,妹妹只是個侍妾,能有這樣的首飾,已經很不錯了。”
盛言沒有理會林氏的挑釁,只是淡淡一笑:“首飾只是裝飾,順心就好,不必追求貴重。”
林氏被噎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剛想再說些什麼,就聽到丫鬟通報:“侯爺來了!”
衆人連忙起身行禮。蕭瀚穿着一身玄色的錦袍,上面繡着暗紋,腰間系着玉帶,頭發用玉冠束起,面容俊朗,氣質沉穩。
他走進花園,目光第一時間就落在了盛言身上,看到她鬢邊的白薔薇,眼神柔和了幾分。
“都坐吧。”
蕭瀚擺了擺手,在主位上坐下,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孟氏身上。
“你懷了孕,不用起身行禮,好好坐着。”
孟氏臉上立刻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謝侯爺關心,妾都記着。”
宴會正式開始,丫鬟們端上精致的菜肴,有清蒸鱸魚、紅燒排骨、水晶蝦餃,還有各種時令水果,香氣彌漫在花園裏。
孟氏時不時地給蕭瀚夾菜,說着討好的話。
林氏也不甘示弱,頻頻舉杯向蕭瀚敬酒,試圖吸引他的注意。
只有盛言和趙氏,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偶爾吃幾口菜,不搶不鬧。
蕭瀚顯然對孟氏和林氏的討好有些不耐煩,反而更在意盛言和趙氏。
他給盛言夾了一塊她喜歡的水晶蝦餃,又對趙氏說:“你身子弱,多吃點補氣血的菜,別餓着自己。”
趙氏受寵若驚,連忙起身道謝,眼眶微微泛紅。
自從孩子沒了,這是蕭瀚第一次主動關心她。
孟氏看到這一幕,臉色沉了沉,對林氏使了個眼色。
林氏會意,放下酒杯,突然開口:“侯爺,妾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蕭瀚皺了皺眉:“什麼事?”
林氏站起身,目光落在盛言身上,語氣帶着幾分“猶豫”。
“剛才妾去如廁,無意間看到盛妹妹和一個侍衛在花園的角落說話,那侍衛還……還遞給盛妹妹一件東西,妾不知道是什麼,只是覺得不太合適,畢竟男女授受不親……”
話音剛落,花園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盛言身上,有驚訝,有懷疑,還有幸災樂禍(比如孟氏和林氏)。
盛言心裏冷笑,終於來了。
她站起身,神色平靜地看着蕭瀚:“侯爺,林姐姐定是看錯了。妾從入府以來,一直謹守本分,從未與侍衛有過私下接觸,更別說接受侍衛的東西了。”
“看錯了?”
林氏立刻反駁,“妾看得清清楚楚,那侍衛穿着玄色的衣服,盛妹妹還接過他遞來的東西,怎麼會看錯?若是侯爺不信,可以去盛妹妹的座位下面找找,說不定那東西還在呢!”
孟氏也跟着開口:“侯爺,林妹妹向來老實,不會說謊。若是真在盛妹妹的座位下面找到東西,那可就不是小事了,關乎侯府的顏面啊!”
蕭瀚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看向盛言,眼神裏帶着幾分探究:“盛言,你怎麼說?”
盛言迎上蕭瀚的目光,語氣堅定:“侯爺若是不信,可以讓人去搜。妾身正不怕影子斜,定能還自己一個清白!”
孟氏和林氏對視一眼,眼裏滿是得意。
她們已經安排好了,只要一搜,就能找到那件男子的錦袍,到時候盛言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就在這時,張嬤嬤突然帶着兩個侍衛走了過來,對着蕭瀚和老夫人(老夫人剛被攙扶着過來)屈膝行禮:“老夫人,侯爺,奴婢奉老夫人之命,前來協助搜查,確保公平公正。”
孟氏和林氏臉色一變,她們沒想到老夫人會突然派人來!
老夫人冷冷地看了她們一眼,對張嬤嬤說:“搜吧,仔細點。”
張嬤嬤應了聲,讓兩個侍衛走到盛言的座位旁,彎腰搜查。
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盯着侍衛的動作,孟氏和林氏的手心都滲出了冷汗,盛言則神色平靜,胸有成竹。
很快,侍衛從座位下面拿出了一件玄色的錦袍,上面還繡着一個“衛”字,正是侍衛的制式服裝。
林氏立刻喊道:“侯爺你看!真的有!盛妹妹果然和侍衛有染!”
孟氏也跟着說:“侯爺,證據確鑿,您可不能再護着她了!”
盛言卻突然開口:“林姐姐,你說這錦袍是那個侍衛給我的?可你剛才說,你看到那侍衛遞給我的是‘一件東西’,沒說是錦袍吧?而且,你怎麼知道這錦袍會在我的座位下面?難道是你放的?”
林氏被問得一愣,一時語塞:“我……我只是猜的!”
“猜的?”
盛言冷笑一聲,看向張嬤嬤。
“張嬤嬤,麻煩您讓人檢查一下這錦袍的袖口。”
張嬤嬤接過錦袍,翻開袖口,裏面赫然繡着一個“林”字!
所有人都驚呆了,林氏更是臉色慘白,連連後退:“不是我!這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我!”
“陷害你?”
盛言拿出一枚銀質的梅花簪,正是林氏早上戴過的(剛才林氏激動時不小心掉在了地上,被盛言撿到)。
“這簪子是林姐姐的吧?剛才我在座位旁邊撿到的,想必是林姐姐放錦袍時不小心掉的。而且,我還有證人。”
她說着,看向不遠處的一個小丫鬟:“你來說說,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看到林姨娘拿着這件錦袍,去了正院找主母?”
那個小丫鬟正是張嬤嬤派去監視正院的,她立刻站出來,點頭道:“回侯爺,老夫人,是的!昨天晚上,奴婢看到林姨娘拿着這件錦袍,進了正院的主屋,和主母說了好一會兒話,出來的時候手裏就沒有錦袍了!”
證據確鑿,孟氏和林氏再也無法狡辯。
孟氏臉色慘白,癱坐在椅子上。
林氏則嚇得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着說:“侯爺,我錯了!是主母讓我這麼做的!是主母嫉妒盛妹妹,想陷害她,我只是被主母利用了!”
“你胡說!”
孟氏氣得渾身發抖。
“明明是你自己嫉妒盛言,求着我幫你!”
兩人互相指責,醜態百出。
蕭瀚的臉色鐵青,眼神裏滿是憤怒:“夠了!你們兩個,爲了爭寵,竟然想出這麼下三濫的手段,還敢污蔑盛言,丟盡了侯府的臉!”
老夫人也氣得發抖,指着孟氏:“孟氏!你懷了嫡子,本該安分守己,卻還想着害人性命、污蔑妾室!從今天起,你被禁足在正院,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踏出房門一步!你的飲食起居,由張嬤嬤親自安排,防止你再做出傷害自己和孩子的事!”
又看向林氏:“林氏,挑撥主母、污蔑姐妹,罪大惡極!來人,把她打入柴房,聽候發落!”
侍衛們立刻上前,架起孟氏和林氏就走。孟氏一邊掙扎一邊哭喊:“侯爺,我錯了!你饒了我吧!”
林氏則嚇得魂飛魄散,連哭都哭不出來。
花園裏終於恢復了平靜。蕭瀚走到盛言身邊,看着她,眼神裏滿是愧疚和心疼:“盛言,讓你受委屈了。”
盛言搖了搖頭,語氣平靜:“侯爺,妾沒事,只要還了妾一個清白就好。”
老夫人也走過來,拉着盛言的手,語氣溫和:“好孩子,委屈你了。你心思細、明事理,是個難得的好姑娘。以後有老身在,沒人再敢欺負你。”
【系統提示:支線任務“收集孟氏與林氏勾結的證據”完成,獎勵“受孕概率+8%(當前受孕概率80%),解鎖‘證據留存’技能”已發放。主線任務“三個月內成功受孕”剩餘時間:28天】
盛言屈膝道謝,心裏鬆了口氣。孟氏被禁足,林氏被打入柴房,後院最大的兩個威脅終於解決了。
接下來,她只要抓住機會,成功受孕,就能完成系統任務,在侯府真正立足。
宴會繼續進行,氣氛卻比之前輕鬆了許多。
蕭瀚一直陪在盛言身邊,給她夾菜、倒茶,眼神裏滿是溫柔。
趙氏也放鬆了不少,偶爾會和身邊的丫鬟說幾句話,臉色也好看了些。
夕陽西下,薔薇宴結束。蕭瀚牽着盛言的手,沿着花園的小路往書房走去。晚霞映在兩人身上,將影子拉得很長。
蕭瀚看着盛言的側臉,輕聲說:“盛言,以後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委屈。”
盛言的心跳驟然加速,她抬起頭,撞進蕭瀚深邃的眼眸裏。
晚霞的光芒映在他眼底,像是有星光閃爍。
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