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來到紅旗公社,這邊相當於後來的鄉鎮。
他循着記憶來到熟悉的供銷社,朝認識的店員打招呼。
店員陳姐見是熟人背着板栗來賣,連忙招呼:
“小秦?你臉上怎麼弄這麼多泥巴?”
“敷的中藥泥,治臉上印子的,陳姐,我又弄來些板栗。”秦陽將大背簍取下。
陳姐稱完後,爽快的給了秦陽二塊二。
這時候的供銷社會收購一些農副產品,然後送到下面的加工坊或者工廠再加工。
這些板栗品質好,做出的板栗糕好賣,又是熟人,能放心交易。
秦陽把錢揣回兜裏,去隔壁面館點了碗肉絲面,花了2毛錢。
上一世秦陽是絕對舍不得吃肉絲面的,他每次賣完山貨和草藥,最多買個饅頭自己吃,剩下的錢都會乖乖交給王秀娥。
吃飽後,秦陽又在供銷社買了半斤水果糖,花3毛錢,準備自己嘴淡的時候吃。
這一世他才不會苦自己,去扶持那群狼心狗肺的‘家人’。
一定要找機會分家、斷親才行。
他不能直接離開清水大隊,不然變成黑戶很多事沒法做,搞不好還會被當做盲流抓起來。
秦陽收好剩下一塊七和半斤水果糖,往家走。
……
一路上他滿臉糊着泥巴的樣子,吸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這會兒剛下工,很多村民扛着鋤頭回家。
“陽娃子?你臉上糊的啥東西?”
村民們見面就問這個,秦陽耐着性子回答,順便把昨晚發燒吃不飽的事宣揚出去。
他現在就是要把家醜全部外揚,以後他鬧分家斷親更有群衆基礎。
快到家時,秦陽被一個打扮頗爲時髦的女生攔下來,是隔壁生產隊的周玉。
“秦陽哥,你臉怎麼了?”
她的聲音很溫柔,語氣帶着關切,容易激發男性的保護欲。
前世秦陽就這樣被周玉吸引,成爲她魚塘裏的一員。
她是何寡婦的女兒,從小就在她媽那學會討男人歡心,通過給男人似是而非的幻想獲得好處。
這也使得她們家雖然孤兒寡母,但吃穿用度方面比大多數村民都好,她每天都打扮的像城裏女孩。
前世的秦陽哪是她的對手?她隨便勾勾手指,秦陽就乖乖上當。
每年秦陽收完自家地後,還會去幫她們家收稻谷苞米,本以爲一心對她好,就能把她娶回家,最後卻是連她的手都沒摸過。
上一世她是一心想要嫁城裏的,最後也如願嫁了城裏的工人。
後來秦陽聽說周玉結婚後仍不老實,跟不少男人勾搭,最後她的綠帽老公一氣之下,在菜裏放老鼠藥把她毒死了。
這種把自己商品化的女人,秦陽這輩子不可能再喜歡。
“上了點藥。”秦陽語氣淡淡。
周玉一愣,心想秦陽今天對她怎麼這麼冷淡?
平時他見到自己很激動的,只要她稍微說幾句好聽話,他都會支支吾吾臉漲得通紅。
“你受傷啦?還痛不痛啊?”
周玉語氣甜度加了幾分。
“不痛,沒事的話,我回去了。”秦陽不想在她這浪費時間。
周玉第一次在秦陽這裏吃癟,愣了一會兒,回過神時,秦陽都已走遠。
…
秦陽剛到家裏,秦大河劈頭蓋臉就罵了起來:
“臭小子,一天到晚不見人,害的你老子累個半死!”
秦陽這勞動主力不在,剩下三個小孩都在學堂,兩畝地的稻子就剩他、李梅還有老爺子秦貴收,王秀娥手受傷就在家弄午飯。
今天秦貴和秦大河兩父子累的腰酸背痛,三人加起來才做了26個工分,再這樣下去,一家子肯定分不夠口糧。
“我去看病了。”秦陽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泥巴,“那醫生還給我開了治印子的藥。”
這泥巴得再糊兩天,過兩天臉全好了就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農村裏有幾個人去治水泡印子?又不痛不癢的,你這不是浪費錢嗎?”王秀娥說完反應過來,“你錢哪來的?是不是弄山貨賣了錢?”
“我跟公社那邊的醫生賒了賬,等過幾天還得去還給他。”秦陽瞎編個理由。
“你小子還敢賒賬!今天你敢賒賬,明天你就敢賣田賣地!作孽啊!我們秦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敗家子!”王秀娥又開始演上了。
秦陽悠閒靠坐在竹椅上,淡定道:
“誰讓你們當年不給我治水皰,二弟三弟都用了藥,你看他們就沒印子。”
“男人臉上有點印子算什麼!那藥那麼貴,要是都用了,咱家還要不要吃飯?”秦大河怒聲道。
“反正你們得給我十塊錢,要是三天內我沒去還錢,人家就會找上門來,到時候被鄉親們看笑話,可別怪我。”
秦陽早就想好,回家先發制人找王秀娥要錢,這樣王秀娥就不會追着找他要賣山貨的錢。
“想得美!反正我不給錢,到時候讓治安隊把你抓進去改造幾天!”王秀娥氣狠狠道。
昨天因爲秦陽,她現在手還痛,真要給他關幾天,再不給他送吃的,讓他知道自己離開秦家遲早得餓死,說不定他還能變得和以前一樣聽話。
秦陽冷笑:
“早就知道你們偏心,我還是去找大隊書記和鄰裏鄉親們來評理,我以前交那麼多錢給家裏,就拿出十塊錢治病你們都不給,看丟臉的是誰!”
王秀娥氣的撿起地上的紅薯朝秦陽扔過去。
“你敢!我砸死你個不孝玩意!”
有月華珠在體內不斷滋養,秦陽感覺自己的力量、反應能力、體能都提高不少。
他看着那個紅薯扔過來的時候,紅薯劃空的拋物線好像被慢放,秦陽能準確預判它飛來的方向和速度。
秦陽輕而易舉躲開那顆紅薯,紅薯被躲開後,沒落空,直接砸在五鬥櫃上面放的搪瓷杯,“砰!”一聲摔地上,杯身磕個大坑。
“反正不是我的杯子。”秦陽笑道。
王秀娥又生氣又心疼自己的搪瓷杯,頓時感覺胸口悶的慌。
這秦陽一回家就氣她,再這樣下去,她真會被氣出個好歹來。
“大河,你就看着這不孝孫在家裏作威作福,看着他欺負你媽是不是?”
王秀娥捂着胸口氣喘籲籲道。
第一個放學回家的秦楚楚見到這情形,溫聲勸道:
“大哥,今天你沒去地裏幹活,爸媽和爺奶都辛苦一天了,你就別氣他們了。”
平時秦陽最疼她這個小妹,家裏原本不讓女娃上學的,是秦陽堅持說他願意去掙錢供她讀書。
本以爲秦陽會聽她的,哪知道秦陽斜瞥她一眼,語氣冷淡:
“既然你這麼孝順,那明天你請假去地裏幫忙啊。”
秦楚楚一時被噎的無話可說,以前一直偏疼她的大哥怎麼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