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終末使者，心火燎原破絕境
第七十試煉場入口，空間裂縫如猙獰的傷口橫亙虛空。
終末使者α型踏出裂縫的刹那，整個試煉場的環境參數開始劇烈畸變——重力指數攀升，靈氣被某種力場強行抽離，連空間結構都開始出現玻璃般的裂紋。
“偵測到高維鎖定。”周天機的聲音在通訊頻道中帶着罕見的急促，“它在固化這片區域的空間坐標，我們……被釘死在這裏了。”
終末使者手中纏繞黑色閃電的長槍微抬，槍尖指向悟青爭：
“目標鎖定：異常變量核心（代號：司法天神）。”
“威脅消除協議啓動。”
“預計用時：三分鍾。”
沒有情緒波動，沒有多餘動作，甚至連戰鬥姿態都顯得高效到極致——這正是觀察者“完美兵器”理念的體現，摒棄一切冗餘，只爲殺戮而存在。
話音未落，槍出！
黑色閃電並非能量攻擊，而是“規則湮滅”的具象化。它所過之處，空間本身被抹除，留下純粹的虛無。這一擊的速度超越了常規物理極限，幾乎在槍尖抬起的同時，就已經刺到了悟青爭眉心前三寸！
“鐺——！！！”
金屬交擊的巨響震徹整個空間。
林破軍的破軍戟橫架在悟青爭身前，戟杆上血色符文瘋狂閃爍，與黑色閃電激烈對抗。他雙臂肌肉賁張，青筋暴起，腳下的地面呈蛛網狀龜裂開來。
“速度……力量……都碾壓我……”林破軍咬牙，虎口崩裂，鮮血順着戟杆流淌，“但想殺悟主……先過我這一關！”
“判定：次級威脅（破軍星君轉世體）。”終末使者眼中數據流閃爍，“建議：優先清除。”
長槍一抖，黑色閃電如活物般順着戟杆蔓延而上！
林破軍悶哼一聲，感覺自己的“存在”都在被那黑色閃電侵蝕、消解。這不是物理傷害，而是概念層面的抹除！
“破軍退後！”蘇墨韻的聲音響起。
她凌空揮毫，金色文氣在空中凝結成《道德經》章句：“天下之至柔，馳騁天下之至堅。”文字化作柔和卻堅韌的屏障，將黑色閃電暫時阻隔。
楚雲河的金針同時刺入林破軍背部幾大要穴：“封脈鎖魂，固本守元！”針法配合生死殿秘術，強行穩固林破軍即將潰散的生命本源。
石不言則雙手按地，守墓人秘術發動：“此地，曾有無名英魂長眠……英靈聽令，護我袍澤！”
地面隆起七座土墳虛影，從中升起七道朦朧的持盾戰魂，擋在隊伍前方。
趙滅魂早已繞到側面，天煞孤星道的煞氣凝聚成實質的血刃，無聲無息斬向終末使者的能量核心。
五人配合，一氣呵成。
這就是千年來並肩作戰形成的戰鬥本能，是任何冰冷算法都無法模擬的默契。
終末使者眼中數據流加速。
“檢測到復合戰術模式：T-77型（上古戰陣變體）。”
“開始解析……解析失敗，存在未知變量：情感聯結系數。”
“啓動應對方案：全領域壓制。”
它不再使用長槍，而是抬起左手。
掌心裂開，露出一個緩緩旋轉的黑色晶體——那是高度壓縮的“規則碎片”，是觀察者從無數實驗場收集到的、被證明最有效的“毀滅法則”集合體。
“領域展開：終末象限。”
黑色光芒以晶體爲中心爆發，迅速籠罩半徑一公裏範圍。
在這個領域內，一切開始“終末化”：
靈氣衰變成惰性能量；
物質結構自發崩解；
時間流速變得混亂無序；
就連衆人的思維都開始遲滯，仿佛要被凍結在這永恒的終結時刻。
“我的文氣……在被污染！”蘇墨韻臉色蒼白，她凝聚的金色文字開始染上灰黑色。
“生命本源在流逝……”楚雲河咬牙維持針法，但自己的生命力也在被領域抽取。
石不言召喚的戰魂虛影迅速淡化，即將消散。
林破軍和趙滅魂的攻擊落在終末使者身上，只在銀色金屬表面留下淺淺白痕，根本無法破防。
絕對的劣勢。
“這就是……真正的實驗兵器嗎？”周天機一邊瘋狂推演一邊絕望道，“它使用的不是常規力量，是直接從宇宙底層規則層面進行修改和壓制……我們現在的修爲，根本觸及不到那個層次！”
悟青爭站在領域中央，司法卷的力量在體內運轉，艱難地抵抗着領域的侵蝕。
他能感覺到，這個終末使者α型，其實力確實相當於化神初期，但它真正的恐怖之處在於——它背後連接着觀察者的“主實驗場”，可以隨時調用龐大的計算資源和規則庫進行戰術調整。
就像一個職業棋手在和一個連接了超級計算機的AI對弈，對方每一步都基於億萬次模擬計算，幾乎沒有失誤可能。
“三分鍾……它說三分鍾內解決我。”悟青爭忽然笑了，“還真是精準的計算。”
他看向周圍的兄弟們。
林破軍戟杆已彎，仍在死戰；
蘇墨韻文氣黯淡，仍在書寫；
楚雲河臉色慘白，仍在施針；
石不言七竅滲血，仍在召喚；
趙滅魂渾身是傷，仍在刺殺；
周天機神魂震蕩，仍在推演；
還有遠處其他幾支試煉隊伍，正拼命朝這邊趕來，即使知道可能是送死。
這就是人類。
這就是觀察者永遠無法理解的東西——明知不可爲而爲之，明知必死而赴死。
“終末使者。”悟青爭開口，聲音穿透領域的壓制，“你知道你的設計者，犯了一個什麼錯誤嗎？”
終末使者動作微頓，數據流閃爍：“錯誤？我的設計基於一百三十七萬年的實驗數據，最優解概率99.97%。”
“錯誤就是——”悟青爭緩緩拔出斬業劍，“你們只計算了‘力量’‘速度’‘能量級數’這些可量化的參數。”
劍身出鞘一寸，金光乍現。
“但從未計算過……”
再出一寸，金光中開始浮現細密的血色紋路——那是無數神將的信念烙印。
“信念的重量！”
斬業劍完全出鞘！
不是悟青爭一人的劍，是匯聚了此刻所有已覺醒神將——地球上數百萬、虛無回廊中數千人——的集體信念之劍！
劍光沖破了終末象限的領域壓制，在空中化作一柄橫貫天地的金色巨劍虛影。劍身上，無數名字若隱若現：林破軍、周天機、蘇墨韻、楚雲河、石不言、趙滅魂、刀老三、玉香、王猛、李血刃……還有更多更多，那些剛剛覺醒、甚至尚未完全覺醒的名字。
“這是什麼？”終末使者首次出現計算延遲，“檢測到高維信息糾纏……無法解析源頭……威脅等級重新評估：未知。”
“解析？”悟青爭握劍，一步踏出，“那就用你的傳感器，好好感受——”
“一億三千萬兄弟，跨越千年輪回，依然選擇相信彼此、追隨彼此的——”
“羈絆之力！”
一劍斬落。
沒有華麗的招式名，只是最樸素的劈斬。
但這一劍斬下的，是三百萬人對抗強敵的不屈，是五千年文明傳承不滅的火種，是千年來同生共死鑄就的信任，更是此刻明知必死卻無一人後退的決絕！
終末使者試圖用規則湮滅對抗。
黑色閃電與金色劍光碰撞。
然後——
黑色閃電，碎了。
不是被抵消，不是被擊潰，是被“信念”本身否定、瓦解、還原成最基礎的信息流。
“不可能……”終末使者胸口的黑色晶體出現裂痕，“信念……情感……這些非理性變量……怎麼可能幹涉底層規則……”
“因爲規則，也是生命認知的產物。”悟青爭第二劍已至，“而生命的底色，從來不是理性——”
“是心火！”
第二劍，斬碎黑色晶體。
終末使者身體僵直，銀色金屬表面開始大面積崩解。
它眼中的數據流瘋狂閃爍，最後定格在一幅畫面——那是預言之廳中，悟青爭面對鏡子選擇“不斬恐懼”的場景。
“原來……如此……”終末使者的聲音第一次出現了類似“恍然”的波動，“你們選擇了……最不效率的路徑……”
“但正因不效率，才不可預測。”
“數據……需要更新……”
它的身體徹底崩散，化作漫天銀色光點。
但在消散前，它向悟青爭傳遞了一段加密信息：
“終末使者α型，任務失敗。”
“但實驗繼續。”
“根據協議，失敗個體需上傳最後觀測數據。”
“數據包已發送至：主實驗場·核心處理器。”
“警告：你們已被標記爲‘極端異常變量’。”
“下一波清除力量：終末使者Ω型（神王級等效），預計抵達時間：十五天後。”
“祝你們……在絕望中繼續掙扎。”
銀色光點徹底消散。
終末象限領域解除。
悟青爭落地，單膝跪地，斬業劍插入地面支撐身體。剛才那兩劍，消耗的是數百萬神將共同凝聚的信念之力，對他的神魂負擔極大。
“悟主！”衆人圍上來。
“我沒事。”悟青爭擺手，臉色蒼白但眼神明亮，“它最後的話……聽到了嗎？”
“十五天……神王級……”林破軍聲音發幹。
那是超越他們目前境界至少三個大層次的存在，是真正能一念碎星、掌滅文明的恐怖級別。
“時間更緊迫了。”周天機快速計算，“我們必須立刻前往第七十二試煉‘靈魂深淵’，拿到御靈卷，然後……在十五天內，要麼找到喚醒始源九賢的方法，要麼找到突襲主實驗場的路徑。”
“哪條路更可能？”楚雲河問。
“不知道。”周天機苦笑，“但根據終末使者提供的信息，主實驗場在銀河系中心黑洞的事件視界邊緣……那種地方，別說十五天，十五年我們都未必能找到安全抵達的方法。”
衆人沉默。
十五天後，神王級的終末使者Ω型降臨，那將是真正的滅頂之災。
“那就兩條路都走。”悟青爭站直身體，“天機，你帶一半人繼續研究始源九賢的喚醒方法，推演需要的條件和代價。”
“其他人，跟我去靈魂深淵。”
“我們必須拿到御靈卷——集齊九頁卷軸，或許能找到第三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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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言時刻：
第七十二試煉場入口，與其他試煉場截然不同。
這裏沒有華麗的建築，沒有復雜的謎題，甚至沒有明顯的空間邊界。只有一片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站在入口處，就能感覺到靈魂在被某種力量牽引、拉扯。
“靈魂深淵……名副其實。”石不言神色凝重，“我能感應到，裏面沉睡着無數古老而強大的靈魂碎片，有些甚至比始源九賢的時代更久遠。”
蘇墨韻嚐試用文氣探測，但文氣一進入黑暗就消失無蹤：“連‘概念’和‘信息’都會被吞噬……這地方怎麼通過？”
“試煉內容是什麼？”林破軍問。
悟青爭凝視着黑暗，司法卷和真實之眼同時運轉。
他“看”到了。
深淵之中，懸浮着一頁卷軸——御靈卷。但卷軸被九重靈魂枷鎖束縛，每重枷鎖都需要特定的“靈魂共鳴”才能解開。
而要產生共鳴，試煉者必須進入深淵，直面自己的靈魂本質，並通過九重考驗：
第一重：直面內心最深處的愧疚；
第二重：接納自己無法原諒的部分；
第三重：釋懷永不可挽回的失去；
第四重：擁抱與生俱來的孤獨；
第五重：承認對死亡的恐懼；
第六重：看清欲望的本質；
第七重：明悟愛的界限；
第八重：接受自我的有限性；
第九重：在知曉一切真相後，依然選擇前行。
“這不是力量試煉，是……煉心。”悟青爭深吸一口氣，“而且必須獨自進入，任何外物、外力、甚至同伴的支援，在這裏都會失效。”
衆人臉色一變。
獨自面對靈魂最深處的拷問，而且連悟青爭都無法提供幫助——這比面對終末使者更危險。因爲敵人是自己，逃避不了，也無法擊敗。
“我去。”林破軍毫不猶豫。
“我也去。”蘇墨韻道。
楚雲河、石不言、趙滅魂、周天機……所有人都表態。
悟青爭看着他們，緩緩搖頭：“不，我一個人去。”
“爲什麼？！”
“因爲御靈卷的九重枷鎖，需要九種不同的‘純粹靈魂特質’才能解開。”悟青爭解釋，“而根據無字天碑的記載，我的靈魂特質恰好符合‘在知曉一切真相後依然選擇前行’的第九重。但前面八重……”
他看向衆人：“需要八種不同的純粹特質。愧疚、寬恕、釋懷、孤獨、恐懼、欲望、愛、有限性……每個人只能選擇一種最契合自己靈魂本質的考驗進入，多了反而會污染特質純度，導致枷鎖無法解開。”
他指向深淵：“你們看。”
黑暗之中，浮現出八條不同的路徑入口，每條入口上方都浮現着一個古老的靈魂符文，分別對應八種特質。
“選擇你們最能共鳴的一條路。”悟青爭道，“記住，這不是戰鬥，是面對自己。不要抵抗，不要逃避，不要試圖‘戰勝’什麼——只需要真實地面對，然後接納。”
衆人沉默，各自感應着八條路徑的共鳴。
林破軍走向“愧疚”——他對自己在轉世後未能第一時間覺醒、未能保護更多兄弟而愧疚；
蘇墨韻走向“寬恕”——她需要寬恕自己在某些歷史關頭，爲了文明延續而做出的殘酷抉擇；
楚雲河走向“釋懷”——他需要釋懷那些自己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的生命；
石不言走向“孤獨”——守墓人一脈永恒的宿命，就是在時間長河中孤獨守望；
趙滅魂走向“恐懼”——他恐懼自己體內的天煞之力終有一天會失控，傷害珍視之人；
周天機走向“欲望”——推演一切的欲望，掌控一切的欲望，這既是他的天賦，也是他的心魔；
另外兩條路，“愛”與“有限性”，則由隊伍中其他兩名核心成員選擇。
八人站在各自的入口前。
悟青爭站在第九條路——最深處的黑暗前。
他回頭，看向即將踏入深淵的八位兄弟：
“這一去，我們可能會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可能會被心魔吞噬，可能會永遠迷失在靈魂的迷宮中。”
“但御靈卷必須拿到。”
“十五天後，神王級的敵人就會降臨。”
“我們沒有退路。”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其他八人也將手伸出，九只手在空中虛握，仿佛握住了一柄無形的戰旗。
“無論我們在深淵中看到什麼，經歷什麼——”
“記住我們是誰。”
“記住我們爲何而戰。”
“記住——”
“一億三千萬兄弟，在等我們回家！”
九人同時踏入深淵。
黑暗，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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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億三千萬之名：
靈魂深淵，第一重，愧疚之路。
林破軍行走在一條由記憶碎片鋪就的道路上。
他看到了：
自己在前世神魔大戰的最後時刻，爲了保護主力撤退，下令一支千人斷後隊死守絕地。那千人最終全軍覆沒，魂飛魄散，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而他們的指揮官，一個叫“趙鐵骨”的年輕神將，在戰死前最後的傳訊是：“星君，下輩子……還跟您。”
看到了：
轉世後，他在特種部隊服役時，一次邊境任務中判斷失誤，導致三名新兵犧牲。其中最小那個才十九歲，家裏獨子，遺書裏寫着：“林隊，我不後悔，就是……有點想我媽。”
看到了：
蒼龍嶺營地建設中，因爲他的一個戰術疏漏，導致十七名剛覺醒不久的兄弟在防御陣法測試中重傷，其中兩人修爲永久倒退。
每一個畫面，都像刀子扎進心裏。
愧疚感如潮水般涌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這就是你。”一個聲音在他心中響起，是他自己的聲音，“你總是做出‘最正確’‘最理智’的選擇，但那些選擇背後，是無數人的犧牲。你愧疚嗎？”
林破軍跪倒在地，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下。
“我……愧疚。”
“那你爲何還要繼續指揮？爲何還要讓別人爲你而死？”
“因爲……”林破軍抬頭，眼中血絲密布，“因爲如果我不站出來，會有更多人死去。因爲戰爭就是這樣，總要有人做出殘酷的選擇，總要有人背負罪孽前行。”
他站起來，擦去眼淚：
“我的愧疚是真的，我的痛苦是真的——但正因如此，我才更不能退縮。”
“我要帶着這份愧疚，打贏每一場仗，保護好每一個還能保護的人。”
“直到有一天，我不再需要做出這種選擇爲止。”
道路前方，第一重枷鎖，碎裂。
林破軍靈魂中，屬於“愧疚”的部分被徹底接納、淨化、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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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重，寬恕之路。
蘇墨韻站在一片文明的廢墟中。
她看到自己在前世，爲了阻止某個文明濫用禁忌知識毀滅星系，不得不發動“文明降格”法術，將那文明的技術水平強行打落三個時代。無數科學家畢生心血化爲烏有，整個文明陷入長達千年的黑暗時代。
看到自己在某個歷史節點，爲了讓人族文明在萬族競爭中存活，暗中引導了數次對其他種族的“非對稱打擊”，導致數個智慧種族瀕臨滅絕。
看到自己轉世後，爲了推廣文道修煉，不得不與某些勢力妥協，默許了一些不公之事。
“你自詡文明守護者，卻親手摧毀過文明。”心中的聲音質問，“你寬恕自己嗎？”
蘇墨韻撫摸着廢墟中的一塊石刻，上面刻着那個被降格文明最後的詩篇：
“星空之下，皆爲求知之子；真理面前，本無種族之分。”
她輕聲誦念，淚水滑落。
“我無法寬恕自己。”她誠實地說，“有些罪，無法寬恕。”
“那你還如何前行？”
“因爲寬恕不是遺忘，不是解脫。”蘇墨韻抬頭，眼中文氣流轉，“寬恕是承認罪孽的永恒重量，然後帶着這重量繼續前行，用餘生去彌補、去建設、去守護。”
“我寬恕自己的有限，寬恕自己在兩難中做出的選擇——但我永不寬恕自己的懈怠，永不放縱自己逃避責任。”
第二重枷鎖，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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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重，釋懷之路。
楚雲河站在一片墓地中。
每一塊墓碑下，都是一個他沒能救活的人：有前世戰死的兄弟，有今生醫院的病人，有在吞噬者襲擊中喪生的平民……
最深處，是一塊無字碑——那是他自己的師父，前世生死殿的上一代殿主，爲了煉制能拯救百萬傷兵的“萬靈回生丹”，耗盡壽元而死。臨死前對他說：“雲河，醫者……終究有救不了的人。你要學會……放手。”
“你放得下嗎？”心中的聲音問。
楚雲河撫摸着師父的無字碑，搖頭：
“放不下。”
“那你還怎麼當一個醫者？背負着所有逝者的重量，你會被壓垮。”
“我不放下，我背負。”楚雲河平靜道，“每一個我救不回來的人，每一個我不得不放棄的治療，我都記着。他們的重量，就是我前進的動力。”
“我會用這雙手救更多人，直到我也倒下爲止。”
“而當我倒下時——”他笑了，“那只是說明，我背負的重量，終於到了極限。但後來者會繼續。”
第三重枷鎖，碎裂。
……
第八重，有限性之路。
選擇這條路的是一位叫“秦簡”的神將，前世是渡海神殿的首席星圖師，以推演能力著稱。他在這裏看到了自己的極限——無論多麼精密的計算，總有無法預測的變量；無論多麼龐大的星圖，總有未被探索的黑暗。
“承認自己有限，是不是很無力？”心中的聲音問。
秦簡看着星圖中無盡的未知區域，眼中卻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有限，才有探索的意義。”
“如果一切都能算盡，那宇宙該多麼無趣。”
“我的有限，正是我存在的證明——因爲有限，所以要與人合作；因爲未知，所以要勇敢前行。”
第八重枷鎖，碎裂。
……
第九重，悟青爭的道路。
他走得很深，比所有人都深。
在這裏，他看到了司法天神時期的自己——那個高高在上、執掌天條、視萬界爲棋盤、以規則衡量一切的神明。那時的他，強大、公正、但也……冷漠。
看到了轉世後的掙扎，看到了對兄弟們苦難的愧疚，看到了對觀察者的憤怒，也看到了內心深處對“是否該用更激進手段”的猶豫。
最後，他站在一片虛無中。
面前是兩扇門。
左門：集齊九頁卷軸，喚醒始源九賢，接受他們的引導。代價：地球文明失去完全自主，但能得到庇護，安全發展。
右門：突襲主實驗場，賭上一切摧毀觀察者的根基。代價：可能失敗，可能引發未知災難，可能讓兄弟們再次犧牲。
心中的聲音響起：
“你知道所有真相了——觀察者的動機，始源九賢的立場，銀河系的殘酷，還有人類本性中的善惡交織。”
“你知道無論選哪條路，都有巨大風險，都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你知道自己並非全知全能，甚至會犯錯。”
“那麼——”
“在知曉這一切之後，你還敢做出選擇嗎？還敢背負這選擇的重量嗎？”
悟青爭沉默良久。
然後，他笑了。
不是輕鬆的笑，是帶着沉重、但無比堅定的笑。
“我選擇——”他推開了第三扇門。
那扇門，從一開始就在那裏，只是被刻意忽略了。
門後，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片空白，一片需要他自己去書寫的未來。
“我選擇不走別人給的路。”
“我選擇帶着兄弟們，走出一條屬於我們自己的路——可能崎嶇，可能危險，可能最終是死路。”
“但那是我們的選擇。”
“而我要做的，不是保證這條路一定正確，而是——”
他踏入空白，轉身，對着虛無，也對着深淵之外等待的億萬兄弟，發出了靈魂層面的呐喊：
“與兄弟們一起，把選定的路，走成正確的路！”
第九重枷鎖，轟然碎裂！
靈魂深淵最深處，御靈卷綻放出萬丈光芒，九重枷鎖全部解除！
卷軸化作流光，沒入悟青爭體內。
九頁卷軸，終於集齊！
而更神奇的是，當九頁卷軸在悟青爭靈魂中匯聚時，它們開始自動組合、融合，最終形成了一本完整的——
《始源之書·權柄篇》
這不是始源九賢給的那本“心火篇”，而是記載着宇宙九大基礎權柄（天機、文曲、破軍、生死、丹器、御靈、鎮魔、渡海、守墓）完整運用法則的終極傳承！
同時，悟青爭感應到，通過靈魂深淵的考驗，他與進入深淵的八人之間，建立起了一種更深層的靈魂聯結——九人靈魂特質互補，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靈魂循環”。
這個循環，可以暫時模擬出“完整靈魂”的特性，或許……能騙過某些需要特定靈魂權限才能觸發的機關？
“悟主！”林破軍等人的聲音傳來。
九人從各自的路徑中走出，在深淵中心重聚。
每個人眼中都多了些東西——不是力量的增長，而是一種靈魂層面的澄澈與堅定。
“我們……通過了？”蘇墨韻還有些恍惚。
“通過了。”悟青爭點頭，感受着體內完整的《始源之書》，“而且，我們得到了真正需要的東西。”
他看向衆人，眼中金光流轉：
“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
“一，立刻返回，用《始源之書》嚐試喚醒始源九賢，或尋找突襲主實驗場的方法。”
“二——”他指向靈魂深淵的更深處，那裏，在御靈卷原本所在的位置後面，又浮現出了一條隱藏通道。
“繼續深入，看看靈魂深淵的盡頭，還藏着什麼。”
通道入口處，刻着一行古老的文字：
“唯九心合一，可入此門。”
“門後，或爲終極答案，或爲永恒沉淪。”
“慎擇。”
九人對視。
他們剛剛經歷了靈魂的淬煉，彼此之間的信任與默契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九心合一……”周天機若有所思，“難道指的是我們九人剛剛形成的靈魂循環？”
“很可能。”悟青爭道，“但風險未知。”
林破軍咧嘴一笑：“來都來了。”
楚雲河點頭：“終末使者Ω型十五天後就到，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搏一個可能。”
蘇墨韻、石不言、趙滅魂……所有人，目光堅定。
悟青爭深吸一口氣：
“好，那我們就——”
“去看看，這宇宙的終極，到底長什麼樣！”
九人手牽手，靈魂循環完全展開，踏入了隱藏通道。
通道盡頭，是一間樸素的石室。
石室中央，懸浮着一顆……跳動的心髒。
不是生物的心髒，而是由純粹規則與信息構成的“宇宙之心”投影。
心髒每一次跳動，都散發出浩瀚如星海的波動。
而在心髒下方，石台上刻着最後的留言：
“後來者，若你集齊九卷，通過九重煉心，並九心合一至此——”
“那你已具備‘超脫實驗’的資格。”
“此心，乃‘主實驗場’的規則核心備份。”
“融合它，你將獲得臨時權限：直接傳送至主實驗場內部。”
“但警告：主實驗場防御等級爲‘神帝級’，內部有終末使者量產工廠、文明數據清洗中心、以及……觀察者最高議會本體。”
“此去，九死無生。”
“選擇權，在你。”
石室內，一片寂靜。
只有宇宙之心投影，在緩緩跳動。
仿佛在等待，等待一個文明，做出它最後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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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完，待續：第十六章《九心合一，直搗黃龍戰議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