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蓉挑了挑眉。
她倒是聽說了,還是聽自己媽媽周夫人說的。
白天她在商場遇到了沈煜風和沈夫人,還親眼看到兩人被賀氏驅趕的丟臉模樣。
聽說沈夫人還被氣暈了。
只不過大家比起沈家的破事,顯然只關注賀越淮。
【賀氏買那些幹什麼?等等】
【對!!!你想得沒錯,買給白玉惜啊。而且SA還偷偷和我說了,賀越淮這次是認真的】
【什麼認真的,難不成他還愛上了?反正我覺得他鐵樹開花居然會給女人買東西已經讓我很震驚了】
群裏很快刷屏感嘆。
【他以前那些借口全是騙人的吧!不是說會籤婚前協議即使結婚了女方也一分錢得不到嗎?怎麼會給女人花錢?】
【不是說會讓妻子獨守空房一點好臉色也不會給嗎?怎麼現在又疑似把人帶回去了?】
【肯定是爲了應付家裏催婚的逢場作戲,我不信。】
【我也不信】
大家越說越難受。
雖然背地裏都在吐槽賀越淮的冷淡性格,實際上誰沒肖想過這個高嶺之花一樣的賀氏繼承人。
可是現在,他不僅疑似在意上了一個明顯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還一改之前說的作風。
他不會真喜歡上吧?
今晚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睡不着。
包廂依舊嘈雜,看手機的周安蓉輕輕嗤笑,指尖滑動打字發消息:
【白玉惜這麼個大美人,以前又是有名又優秀的大畫家,會讓人動心也正常。
【是這樣沒錯,但話又說回來,我可不信男人的真心。】
豪門圈子裏一個比一個玩得花,越是位高權重越是,賀越淮開了頭對女人開始上心,說不定以後也會。
她們沒法不這樣想。
微妙的嫉妒和對玉惜的可惜交織在一起,形成了極其復雜的情感。
【也是,唉,突然有點可憐白玉惜了】
【別忘了,賀越淮肯定會籤婚前協議,越有錢的人越會算計。到最後,人財兩空。】
【即使買珠寶,說不定也只是做戲的,打造那種愛妻人設】
【他需要打造那種人設嗎?那可是賀越淮欸!】
【以後見到不就清楚了】
【哎,話又說回來,我其實挺喜歡白玉惜的,雖然她有點驕縱清高啦,可是她真的很漂亮,而且有才華】
【是啊,眼睛看不見了,再也不能畫畫本來就夠慘的了。你們聽說沒,端華藝院還故意給她發了拍賣會請柬,誰不知道那群曾經的老同學安的什麼心,就是想嘲笑這個把他們都甩在身後的天之驕女】
【好慘啊,她這麼驕傲,應該不會去的吧】
【難不成賀越淮還會陪她去嗎?以前有沈煜風寵着她,現在她快結婚了,肯定得和沈煜風保持距離啊】
【沈煜風去不去還不一定,他不是也要結婚了嗎,盛若一個底層,能搞定沈夫人即將嫁入豪門,肯定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你們說……會不會聯姻這事也有她攛掇?】
【但還不是沈煜風的錯,自己處理不好未婚妻和妹妹的關系】
【嘖嘖,真的是】
周安蓉看着群裏的消息,隨便打下最後這幾個字:
【算了,反正男人都一樣】
發完這條消息,她看了一眼那邊懷裏坐着美人的沈煜風,表情微嘲。
無論賀越淮對白玉惜是個什麼看法,但至少目前是有點特殊的。
她還真有點期待賀越淮後續會如何。
沈煜風啊沈煜風,事業和情場一向如此得意,估計馬上就要栽跟頭了。
居然用這種賣女人的手段從她手裏搶走項目,至少也要遭受點報應吧?
她太了解男人了,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把深愛自己的女人看作自己的所有物,丟了就會破防。
她等着看沈大少爺難看的嘴臉。
那邊,大家看沈煜風的表情不再難看,調整回了從容,挖苦才終於停歇。
“哎,嫂子這下開心了吧,男朋友可算沒有妹妹了,但你可別讓她知道你其他女人,要不然有得架吵。”
“欸欸欸,你們說什麼呢。嫂子哪有這麼小氣。”
陶佑找到機會趕緊打圓場,轉移話題,問沈煜風:
“嫂子呢?怎麼不帶她來聚聚?”
沈煜風把煙按滅,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清冷五官氤氳其中,看不清表情。
“這種局,她在放不開。”
“對哈。”
大家心照不宣看向貼在沈煜風身邊的女人。
這樣的場景,換誰來,看見都會介意的。
大家推杯換盞之時,沈煜風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亮了亮,他趕緊拿起來看,卻發現是盛若的消息。
【煜風,你妹妹的訂婚宴結束了?媽剛睡下,沒什麼大礙了,陶佑和我說你在和他們小聚,記得少喝點酒】
他的表情柔和一瞬,但想到今天發生的事,又皺眉。
但他還是打字回復:【嗯,辛苦你照顧我媽了,早點睡】
沈家,剛洗完澡擦着頭發的盛若發了一個可愛溫馨的表情包過去,一張清秀可人的臉上卻沒什麼表情。
白玉惜終於嫁人了。
雖然盛若沒那麼愛沈煜風,從相遇到相愛都是她一步步算計得來,只爲了嫁入豪門。
但畢竟他是她初戀,也是她未來的丈夫,任何女人都不會希望自己的丈夫心裏有其他人吧。
只不過,她卻沒那麼高興。
因爲白玉惜嫁的那個人,是她有生以來花費過最多心思的人。
而那個人卻像冰塊一樣無論如何都不見融化。
她甚至和他說自己可以籤婚前協議,不求他的錢也不奢求他愛她,只求能待在他身邊。
最後還是被無情拒絕。
“盛小姐要找梯子,應該去找蠢一點的,而不是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賀越淮沒批判她愛慕虛榮,反而好心給她指明路,可是,她當初……其實的確愛慕過他本身。
畢竟那種人,天生就讓人忍不住仰望。
無關金錢,她做過無數件暗戀的傻事,拼命工作只爲了獲得他的認可而不是算計,早早到公司看到他上班進電梯那抹挺拔的身影就已經滿足,諸如此類,現在想起都會讓自己酸澀到無以復加。
可笑的傻子。
盛若罵了自己一句,深呼吸,不去想那些讓她耿耿於懷的過往。
她更愛錢權。
自己現在不應該沉迷於那些無用的情緒了,而是應該牢牢把握住沈煜風。
比起愛,她看重的是他的家世。
沈煜風是她能拿捏的人裏面最優秀的一個,不枉她當初認真和他談戀愛成爲了他的初戀,分手的時候也很體面,讓他在多年後還對她念念不忘。
復合很順利,等她嫁給他,她就可以得到更多,即使她自己辛苦打工年入百萬,也不如這些豪門隨意豪擲千金。
等她結婚了,別人不再能用貶低的眼神看她,而是只能羨慕她仰望她,一想到這些,她就興奮得頭皮發麻。
白玉惜是白家大小姐又怎樣?只是一個沒用的瞎子而已。
盛若丟了手機,關燈躺下,卻在黑夜裏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交疊放在被子上的手止不住攥緊,讓她掌心都發疼。
不甘心。
她愛權勢地位,可是賀越淮擁有她最想要的權勢。
憑什麼白玉惜這麼好命,含着金湯匙出生,即使父母雙亡也得沈家照顧,被寵成無憂無慮的公主,可以一心撲在自己的愛好上。
她曾經也喜歡畫畫,可是白玉惜的天賦讓她自慚形穢到嫉妒。
白玉惜失明,她情緒復雜,痛快又惋惜。
可是,她還未能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她,就得知她與賀越淮和睦相處的消息。
她原以爲賀越淮絕不可能接受任何人和他結婚,爲什麼現在卻同意?
爲什麼她辛苦打拼、努力算計,得到沈煜風的心,從而嫁入豪門,才只能到達白玉惜的起點。
過不久的拍賣會,白玉惜會去嗎?那她是不是可以看見,曾經最嫉妒的人被所有人奚落的模樣了?
盛若睜眼盯着天花板,各種思緒團成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