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一個瞎眼的人有這等本事?”
看到裏正大人指着的男人,他跪在地上,雙眼無光的看向地面,臉上還有一處刀疤,這樣一個瞎子,令林柔惠產生了懷疑。
別是族長和裏正大人隨便找了個人,濫竽充數的。
“確實是他,寒少爺可以和你們的朋友一起審問一下。”裏正大人捋了一下他的胡子,正色道。
顧玖挑眉看了眼底下跪着的瞎眼刀疤男,朝劉菜花直接問道:“喂!是他給你教的下毒方法嗎?”
劉菜花低着頭,跪了一晚上蓬頭垢面的,一句話都不說,只和她的男人李大壯披着一床被子,嘴唇發青,臉上皮膚幾乎全部皴裂,在那裏跪着,瑟瑟發抖着。
“還是你說?”顧玖又轉回頭,問刀疤男。
“是我幹的!一切都是我幹的,是我攛掇的她,不關李娘子的事!”
“啪!”
還沒等顧玖下一句話出來,身側站着的春丫直接上去,用她那滿是凍瘡的手,甩了刀疤男一巴掌,衆人只聽得一聲響聲。
“我們認識你嗎?得罪過你嗎?你竟然這麼狠毒!我弟弟不過才三歲,一個三歲的崽,他能幹什麼,能礙着你什麼事,你竟然攛掇她下毒……”
春丫說到後面,直接眼淚掉下來了,邊哭邊問:“下耗子藥,虧你們這些大人想得出來,你們知不知道,再有幾次,我弟弟就沒命了!”
昨夜聽到言神醫說,再有三四次,嘎弟肯定就一命嗚呼了,她當時氣得渾身發抖,真想打二嬸幾下。
她也上手了,可是打過以後呢!
還不是看着瑟瑟發抖的二嬸,給她扔了一床被子。
嘎弟身上殘留的餘毒還在,要不是遇上這個好心的姑娘,她連嘎弟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二叔,我只問你,二嬸給嘎弟下毒的事,你知道不知道?當着族長的面,你說清楚!”
李大壯就一身單衣,一晚上被凍得發燒發熱,都沒有人管。
他就像在冰上睡着,身子在火裏烤一樣,很難受。
還是早晨雞叫的時候,春丫給他喂了一顆藥,當時,他以爲春丫這丫頭,是想毒死他,畢竟誰也沒有吃過藥丸形狀的退燒藥。
燒退了以後,春丫還把他的棉服給了他,他才汲取到一點點溫暖。
昨夜被人一把提到這院子,直接扔在地上,想破口大罵的他,聽到下毒、中毒,一下子就被嚇得不說話了,劉菜花,這婆娘怎麼膽子這麼大,竟然給嘎子下毒!
雖說,他也是想讓嘎子悄無聲息的死了,但是也只是想想,就想想。
害人命這事,會天打雷劈的!他不想被雷劈死!
李大壯顧不上自己的英俊形象,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春丫頭呀,二叔怎麼會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呢!你可冤死二叔了,這事,我是一個指頭都不曉得的撒,你二嬸她沒給我講過呀!”
“死婆娘,你怎麼膽子這麼大!我都快要被你害死了!嘎子可是我的侄兒呀,你怎麼能下毒害他呢?”
“不是,不是我,不是我下毒的!”一聽到李大壯的聲音,劉菜花才像活過來了一樣,開始大喊大叫。
“我沒有!下毒不是我幹的!哈哈!哈哈!是他們誣陷我的,是他們誣陷我的……”
“哦,是我幹的,這個老不死的,躺在床上,還得讓我每天伺候她,給她做吃的,我不下毒毒死她,讓她光找我茬呀!哈哈哈哈……”
瘋瘋癲癲的模樣,令顧玖有些作嘔,“裝瘋賣傻可不行,藥王的親傳弟子可在這裏,治小小的風症,想來不在話下!”
“姑娘謬贊了!雖說救人無數,可是這瘋症,我卻從未治好過一個,致死在我手上的人得超過兩把手了吧!”言息抬眉插嘴了一句,“不過我手中有研制出治療瘋症的藥,可以給試試。李夫人可是我這今年遇到的唯一一個得瘋症的人,就讓她試試藥性怎麼樣。這要是一不小心吃死了人,李夫人,我會把你寫在,爲醫學發展做貢獻的名單裏的!”
顧玖有些好笑地看向說這話的言息,這言息竟然會開玩笑了,還會戲謔別人。
看着顧姑娘投過來的眼眸,言息挑眉,擺出一個自認爲很帥氣的姿勢,沖她得意地笑。
嘿,小樣!
這是給梯子就上呀,也不怕摔着自己!
倒是跪着打算裝瘋賣傻的劉菜花,一聽這話,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姐姐,姐姐,二叔二嬸怎麼跪着呀,他好可憐呀!”
睡了半天一夜的嘎子,身子終於好全了,穿上衣服跑到院中,看着地上可憐兮兮的二叔問道。
“嘎弟,你還有沒有不舒服?”
春丫又把手探向嘎弟的額頭,這已經半夜醒來到現在,她做了百八十遍的動作了。
“言大夫,你幫嘎弟再看看,看他身上的毒清了嗎?”
剛剛還擺着帥氣姿勢的言息,聽到這話,頹喪着一張臉,很不情願的給這小孩子把脈,從嘴裏說出來的,仍然是他已經說了不下三十遍的“好了。”
“姐姐,你們用我的碗幹什麼呀!”嘎子看到二嬸面前還放着他那個獨一無二,奶奶專門給他做的木碗,朝前走了兩步,彎下身子,就想將碗拿過來。
他的手還沒有碰到木碗,就被春丫猛得拽回來了,“嘎弟,別動!有毒!”
“毒?”聽到姐姐的驚呼,嘎子立馬往後退了兩步。
“對,老鼠藥。”
“啊……”
三歲的孩子雖然不明白爲什麼他的碗裏有老鼠藥,但是老鼠藥是不能吃的,會毒死人的,這個簡單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我的碗裏,爲什麼會有老鼠藥呀?那我還用我的木碗給奶奶喝水了……”
嘎子無意中的一句話,竟然激起了衆人的驚呼。
春丫直接兩只手重重的打在二嬸身上,“都怪你,都是你的錯!奶奶也是你害死的!你爲什麼要把老鼠藥下碗裏呀,爲什麼呀,二嬸!”
“能爲什麼,你不過一個小丫頭,你弟弟才是名副其實的李家後代。要是你弟弟死了,憑你一個不受家族待見的小丫頭,能保住這房子,還有那田地?”
這言息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時不時的要插一句?
顧玖很是疑惑地看向言息,示意他可以少說幾句。
“奶奶,你爲什麼要收養二叔呀?爲什麼要讓這顆老鼠屎攪亂我們李家呀!爺爺!爺爺!你們的養育,二叔他不配,他不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