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雪被人群擠得連連後退,臉色蒼白如紙。
趙凱看到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他放下擴音器,穿過人群,走到蘇慕雪面前,臉上又換上了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蘇總,你可算來了。”他說,“這些阿姨們真的很可憐,你一定要給她們一個滿意的交代啊。”
他的目光轉向蘇慕雪身後的江塵,眼神瞬間變得鄙夷。
“你怎麼也跟來了?這裏是醫院,不是垃圾回收站,不收你這種吃軟飯的廢物。”
江塵沒有理他。
他只是看着眼前混亂的場面,然後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撥開擋在身前的記者,走到蘇慕雪的前面,將她護在身後。
“都安靜一下。”
江塵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很清晰,有一種奇特的穿透力。
喧鬧的大廳,竟然真的安靜了一瞬間。
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這個突然站出來的年輕人。
“你是誰?你能代表‘婉清美妝’嗎?”一個記者問。
江塵沒有回答。
他的目光掃過那群戴着口罩的“受害者”,平靜地說:
“你們的臉,我能治。”
短暫的寂靜之後,人群中爆發出更大的嘲笑和怒罵。
“你誰啊你?在這說大話!”
“我看你就是婉清美妝找來的托兒!”
“騙子!把他趕出去!”
趙凱也誇張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聽到了什麼?一個送外賣的,說他能治病?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他指着江塵,對周圍的記者說:“大家看清楚了,這就是蘇大總裁養的小白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神經病!”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臃腫,穿着花襯衫的中年婦女從人群裏沖了出來。
她是這群“受害者”裏鬧得最凶的。
“你個小王八蛋!我們的臉都爛了,你還敢在這裏說風涼話!”
中年婦女沖到江塵面前,揚起她那蒲扇般的大手,朝着江塵的臉狠狠地扇了過來。
她想當着所有記者的面,要給這個小子一個教訓。
蘇慕雪驚呼一聲:“小心!”
然而,江塵站在原地,動都沒動。
就在那只肥厚的手掌即將接觸到他臉頰的瞬間。
他的頭,以一個微小而精準的角度,向左邊輕輕一偏。
“呼——”
中年婦女的手掌帶着風聲,從他的臉側揮了過去。
因爲用力過猛,她自己的身體失去了平衡,向前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倒。
整個大廳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戲劇性的一幕。
江塵緩緩地轉回頭,目光落在氣喘籲籲的中年婦女臉上。
他的眼神很平靜,像一潭不起波瀾的古井。
“阿姨,火氣這麼大,對身體不好。”江塵開口了。
中年婦女穩住身形,臉漲成了豬肝色,正要再次發作。
江塵卻搶先一步說道:“你的臉,跟婉清美妝的面膜,沒有半點關系。”
“你胡說!”中年婦女尖叫。
“你這不是過敏。”江塵不痛不癢的繼續說道,“你這是典型的腎虛肝火旺盛,導致的內分泌失調。”
“什麼?”中年婦女愣住了。
周圍的記者和群衆也愣住了。
趙凱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腎虛?肝火旺盛?
這都什麼跟什麼?
江塵沒有理會衆人的反應,繼續用他那平淡無奇的語氣說道:
“你最近是不是每天早上起來都口幹舌燥,口氣特別重?”
中年婦女的臉色變了變。
“是不是脫發很嚴重,一梳頭就掉一大把?”
中年婦女的眼神開始躲閃。
“是不是還經常便秘,三五天都拉不出來一次?”
中年婦女的臉,從豬肝色變成了慘白色,張着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江塵說的這些症狀,雖然聽起來不雅,卻是她最近幾個月最真實的寫照。
這些私密的毛病,她連自己老公都沒告訴,這個年輕人是怎麼知道的?
江塵看着她,做了最後的總結。
“你身體裏的毒素排不出去,全都反映在臉上了。就算你不用我們家的面膜,改用神仙水,你的臉一樣會爛掉。”
“這叫,自作孽,不可活。”
江塵說完,整個醫院大廳,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個身材臃腫的中年婦女身上。
她揚起的手還停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震驚,又從震驚變成了恐慌。
江塵說的話,像一把錘子,精準地砸中了她所有的秘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記者。
他們是嗅覺最靈敏的鬣狗。
一個巨大的新聞,正在他們面前展開。
“咔嚓!咔嚓!咔嚓!”
閃光燈像瘋了一樣閃爍,所有的鏡頭都從蘇慕雪身上,轉移到了江塵身上。
“先生!請問您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您也是醫生嗎?是哪個科室的?”
“您說她臉爛了和面膜沒關系,請問您有證據嗎?”
一個個問題,像連珠炮一樣射向江塵。
“大家不要信他的!”
一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記者的提問。
又是趙凱。
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臉上寫滿了惱怒和不屑。
“他就是一個送外賣,哪懂什麼看病!他是在這裏胡說八道!”
趙凱指着江塵,對記者們大聲說道:“什麼腎虛肝火旺?這都是中醫裏騙人的糟粕!是封建迷信!你們誰在現代醫學的教科書上見過這些東西?你們能用CT機拍出‘肝火’來嗎?”
他的話引來了一部分人的附和。
“就是,說的雲裏霧裏的。”
“我看就是瞎蒙的。”
趙凱見狀,更加得意。
他走到江塵面前,用一種專業的、居高臨下的語氣說:“土鱉,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來這些詞的。但這裏是醫院,是講科學的地方。我作爲青州第一人民醫院的實習醫生,有責任戳穿你這種騙術!”
江塵沒有理他。
他甚至沒看趙凱一眼。
他的目光,轉向了另一個“受害者”。
那是一個身材瘦削、眼窩深陷的男人。
剛才就是他,第一個帶頭喊“賠錢”的。
“你。”江塵指着他,“你也別喊了。你喊得越大聲,只會讓你的頭更疼。”
瘦削男人被江塵指着,愣了一下。
“你……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江塵看着他的眼睛,“你已經至少一年,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