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瘋了?”徐懷安立刻厲喝出聲,他伸手指着她,怒氣沖沖,“你想讓那個小子發現徐家的秘密嗎?!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很嚴重!”
傅柔嘉輕嗤一聲:“誰讓你不讓我走。”
“早讓我走,他這通電話我就是在外面接的,我會告訴他我在徐家?”
“牙尖嘴利!”徐懷安惱怒地訓斥一聲。
他撤了保鏢,氣沖沖地坐回沙發上,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少女,在思考如何處置她。
傅柔嘉知道,沒有她這個父親的指示,她今天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徐家的大門。
她隨意地拉了張凳子坐下,順便招呼了陸管家,說:“麻煩陸叔給我來杯茶。”
“知道了,小姐。”
陸管家很快端了杯茶上來。
傅柔嘉說了一聲謝謝,拿起來抿了一口,轉而拿出手機,置頂的聯系人是“傅大哥”。
很快彈進來幾條信息。
【小柔,抱歉,我在外地出差,我已經派了我的助理去接你。】
【但是他剛才給我發來信息說,顧總的車已經駛進徐家大宅。】
【顧雪聲突然出現,和你有關系嗎?】
傅柔嘉看到最後一條信息時下意識抬起了頭,就看到陸管家和徐懷安匯報說:“老爺,顧雪聲,顧總來了。”
衆人驚訝得同時站了起來。
徐懷安還算鎮定,他喝了口茶,問:“有說來做什麼嗎?”
陸管家:“顧總說,他要見徐大小姐。”
衆人臉色一變,空氣仿佛凝固了,彌漫着一種無形的沉重。
顧家和徐家這兩大世家自古就聯系緊密,甚至訂下了“顧家兒子必須娶徐家女兒”這一規矩。
所以顧雪聲突然來訪,指名道姓要見“徐大小姐”是合情合理,不容拒絕的。
徐懷安憂心忡忡,不知顧雪聲此舉是何意,是否察覺到了什麼。
“老頭子,怎麼處理?”沈清有些着急,“華傾現在也不在海城,她還在雪城上大學啊。”
“人來都來了,必須要請進來。”徐懷安站起來,皺着眉頭指着傅柔嘉說,“你先給我躲起來,不準出現在他面前。”
“不行。”傅柔嘉拒絕,“除非你現在送我離開,否則,我就坐在這裏不動。”
徐懷安眉頭擰得很深,厲聲說:“顧家小子現在進來,你讓我把你送出去,我怎麼送?”
“這是你的事。”傅柔嘉微笑說。
陸管家這時提醒一句:“老爺,顧總已經下車了。”
徐懷安總算不能平靜了,他很快做出決定:“拿個口罩給她戴上,晚些假扮傭人給她送出去。”
然後喊上沈清,說:“收拾一下,顧家小子第一次上門拜訪,你親自去迎。”
說完,他想走回沙發上坐着,突然還是不放心,站起來說:“算了算了,我和你一起去迎。”
雖說徐家和顧家都是海城的百年世家,但這些年來,徐氏集團是越做越差,顧氏倒是蒸蒸日上。
表面上靠吃老本和人家平起平坐,實際上早被甩了十萬八千裏。
思來想去,徐懷安決定還是要將姿態放低一些的好。
傅柔嘉挑了挑眉,毫不猶豫地接過口罩戴着,然後跟着陸管家走在徐懷安和沈清身後。
晚一些等他們將顧雪聲迎進來,她就可以離開了。
傅柔嘉低着頭走沒多久,就聽到大門打開的聲音。
寒暄的聲音響起,徐懷安和沈清的語氣明顯熱絡不少。
顧雪聲禮貌地喚了一聲:“徐伯父,伯母好。”
“好小子!真是越生越俊了!”徐懷安豪放地拍拍他的肩膀,將他迎進來。
“不過你小子今日來得不是時候,華傾還在雪城讀大學呢……”
傅柔嘉聽着他們聊天的聲音,垂眸跟着陸管家往前。
走廊很寬,徐懷安和顧雪聲走在中間,她跟着管家幾乎是貼着牆面走的,不敢驚擾到他們。
和顧雪聲擦肩而過那一瞬間,傅柔嘉垂眸盯住他的手。
他的手很白,很大,修長如玉,指節分明,腕上戴着一塊名貴的手表,清冷又矜貴。
傅柔嘉嘴唇微微揚起,突然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
顧雪聲微微一怔,停住了腳步。
徐懷安似是意識到什麼,臉色一變,給陸管家使了個眼色。
陸管家趕緊走得飛快,還招呼着傅柔嘉走快點。
“哦。”傅柔嘉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還沒走幾步,就聽身後一道男聲響起:“等等。”
徐懷安和沈清對視一眼,從彼此眼睛中看到了緊張。
顧雪聲盯着傅柔嘉的背影,說:“轉過來。”
徐父擦了擦額角不存在的汗,忙站出來說:“顧外甥,怎麼了?”
顧雪聲緊盯着她的背影,說:“我好像認識她。”
“是呀......”傅柔嘉回過頭,聲音散漫,唇角帶笑:“顧總,好久不見。”
“這麼巧。”徐懷安到底是老油條,很快鎮定下來,佯裝驚訝地說,“想不到在這還能讓顧外甥遇到認識的人,不過啊,這姑娘今日是來應聘保姆的。”
他指了指傅柔嘉身上的衣服,說:“陸管家一看便知她勤勞能幹,馬上就留下了,你看,保姆服都穿上了,準備上班呢。”
說完,徐懷安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還好來之前讓她換過衣服,還好他和沈清一起來迎客了。
否則這一撞上,再對比這母女兩人的樣貌,很快就能發現端倪了。
“保姆?”顧雪聲語氣意味不明,忽然嗤了一聲,“傅柔嘉,你辭去秘書這份工作,就是爲了當保姆?”
“不是。”傅柔嘉說。
接觸到徐懷安威脅的眼神,她又補充一句:“本來是想幹的,但我突然又不想幹了,現在陸管家要帶我去把衣服換回來。”
“是吧?陸管家。”傅柔嘉轉過去,笑眯眯地問。
陸管家汗流浹背,看了一眼老爺,得了示意馬上說:“是的。”
顧雪聲沒再說話,回過頭往裏走。
徐懷安和沈清瞪了她一眼,也馬上跟上去。
“帶我去換衣服吧,陸管家。”傅柔嘉笑說,“選一件好看的,全新的。”
*
半小時後,傅柔嘉穿着一身水藍色旗袍,踩着細高跟行走在這片富人區中。
方才陸管家傳達了徐懷安的原話:“既是保姆,哪有主人家接出接入的道理,讓她自己想辦法回去。”
這話很刻薄,很狠心,但傅柔嘉已經習慣了。
此刻她看着打車軟件上始終未有司機應答的頁面,心情有些鬱悶。
打不到車,難道真的要她穿着高跟鞋走十公裏出去嗎?
傅柔嘉抿着嘴唇,突然拿出手機,對着自己的高跟鞋拍了張照。
刻意露出了兩條修長白嫩的腿和旗袍邊緣的一角,看起來是風情萬種,嫵媚動人。
她毫不猶豫地把照片發給了顧雪聲。
配文:【顧總,打不到車,穿着高跟鞋好累,您有沒有那麼快出來?順便捎我出去唄~】
過了五分鍾,他依然沒回信息。
但是,一輛勞斯萊斯幻影唰地開了出來,停在了傅柔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