輿論風波在工作室強硬的法律手段和有效的公關策略下,逐漸平息。雖然仍有少數黑粉糾纏,但已無法掀起大浪。顧琛用接下來連續一周無可挑剔的專業工作狀態,徹底粉碎了謠言,電影前期宣傳也得以順利進行。
爲了慶祝危機化解和電影前期宣傳告一段落,陸辰提議團隊小範圍聚個餐,放鬆一下緊繃已久的神經。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熱烈響應。連顧琛,在陸辰的勸說下,也罕見地點頭同意了。
聚餐地點選在一家隱私性極好的高端日料店包間。邱瑩瑩作爲團隊一員,自然也收到了邀請。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團隊的非工作聚餐,心情有些微妙。她既期待能見到工作之外、稍微放鬆狀態的同事們,尤其是……顧琛,又有些忐忑,不知該如何自處。
晚上,她準時到達包間。團隊的核心成員差不多都到了,氣氛比工作室裏輕鬆許多。大家脫下了職業套裝,換上了休閒服飾,三三兩兩地聊着天。顧琛還沒到。
邱瑩瑩選了靠近門口、不那麼顯眼的位置坐下。宣傳組的小姑娘熱情地和她打招呼,誇她最近準備的茶飲好喝,緩解了大家不少壓力。邱瑩瑩微笑着回應,感覺慢慢融入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包間門被拉開,顧琛和陸辰一起走了進來。顧琛穿着一件簡單的黑色毛衣,搭配休閒長褲,少了平日的凌厲氣場,多了幾分隨和,但那份天生的冷峻感依然存在。他的出現,讓包間的氣氛瞬間活躍起來,大家紛紛起身打招呼。
“都坐,今天放鬆點。”陸辰笑着招呼大家。
顧琛的目光在包間裏掃過,在邱瑩瑩身上短暫停留了一瞬,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然後在主位坐下。
餐食很精致,清酒也斟滿了酒杯。陸辰率先舉杯,感謝大家這段時間的辛苦付出。顧琛也端起了酒杯,雖然他杯子裏只是清水(邱瑩瑩提前和餐廳溝通好的),但他還是簡潔地說了句“辛苦”,然後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這簡單的舉動,卻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認可,氣氛更加熱烈起來。
大家開始邊吃邊聊,話題從工作漸漸轉向生活趣事、娛樂圈八卦。邱瑩瑩大多時候是安靜的傾聽者,偶爾被問到,才謙遜地說幾句。她注意到,顧琛話依然很少,但神情是放鬆的,會聽同事們聊天,偶爾嘴角還會牽起一絲極淡的笑意。這與他在工作室裏那個冷面老板的形象,截然不同。
或許是危機解除心情放鬆,或許是氛圍使然,平時嚴謹的同事們漸漸放開了,清酒一杯接一杯。有人開始起哄玩遊戲,輸了的喝酒。顧琛雖然以水代酒,但也參與了幾輪,輸了被要求表演節目時,他竟也難得地沒有拒絕,用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清唱了一首電影裏的插曲片段。
包間裏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他幹淨的歌聲。那一刻,邱瑩瑩看着燈光下他專注歌唱的側臉,心髒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她不得不承認,褪去明星光環,僅僅作爲一個男人,顧琛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歌聲落下,掌聲雷動。氣氛被推向了高潮。大家敬酒更歡了。陸辰作爲經紀人,替顧琛擋了不少酒,自己也喝得滿面紅光。邱瑩瑩因爲要保持清醒照顧後續可能的需求,只喝了些果汁。
她默默觀察着顧琛,雖然他喝的是水,但連續的工作和剛剛結束的風波,還是讓他眉宇間帶着倦色。她趁大家不注意,悄悄讓服務員準備了一些解酒護肝的茶飲和易消化的點心,以備不時之需。
聚會接近尾聲時,不少同事已經醉意朦朧。陸辰也喝多了,被兩個還算清醒的同事扶着先去結賬安排後續。包間裏一時有些混亂。
顧琛站起身,似乎也準備離開,但腳步微微晃了一下。邱瑩瑩一直留意着他,見狀立刻上前,輕聲問:“顧先生,您沒事吧?”
顧琛轉過頭看她,眼神不像平時那麼清明,帶着一絲酒意(可能是被氣氛熏的)和深深的疲憊。他沒有推開她,只是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頭有點暈。”
這是邱瑩瑩第一次聽到他主動示弱。她心裏一緊,知道他是真的累了。“我扶您去旁邊休息一下,等陸先生安排車。”她小心翼翼地攙住他的手臂,引導他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然後立刻倒了一杯溫熱的解酒茶遞給他。
顧琛接過杯子,沒有立刻喝,只是靠在沙發背上,閉着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顯得異常脆弱。
看着這樣的顧琛,邱瑩瑩心中五味雜陳。有職業性的關切,有一種目睹強者偶爾流露出脆弱的復雜心情,還有一種……連她自己都不願深究的、細微的心疼。
慶功宴的喧囂漸漸散去,留下的,是包間裏昏暗的燈光,和兩個距離莫名拉近的人。邱瑩瑩知道,今晚的工作,或許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