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采薇前面的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是太太院裏的采薇姐姐不是?怎麼連這樣的事也不知道?”
她見采薇還是一臉的困惑,無語的說道:“青姨娘就是太太院裏的青溪姐姐,如今,飛上枝頭成了老爺的新寵,要封她做姨娘呢!”
采薇驚訝的掩住了口,不是吧?
青溪雖然也想做姨娘,但她看中的不是二少爺嗎?怎麼又變成老爺了?
再說大老爺已經年近五旬,都能給她做爺爺了,青溪怎麼想的?
她正納悶,前頭有人目光一閃,說了一句,“恭喜采薇姐姐,聽說青姨娘從前同您最是要好,想必姐姐也要發達了?到時候別忘了給我們一點彩頭。”
白荷正坐在廚房的角落裏生悶氣,聞言目光立刻像刀子似的掃了過來,恨不得在采薇身上剜下一塊肉。
采薇見狀十分無語。
她再一次感覺自己的衰運僅次於那位表少爺,連打個飯都躺槍。
一時,兩個人不但眼光有了碰撞,腦回路也有了短暫的相通。
白荷也神奇的想起了安景。
站在她身後的小丫鬟,經過剛剛的事,也自覺很沒面子。
恨恨的挑撥道:“這人明明是太太院裏的丫頭,卻盡幹些吃裏扒外的事!我剛剛看見她跟東院的銅錢一起過來,想來跟青溪是一路貨色,都是賣主的東西!”
白荷本來就不是個省事的,聞言更是火氣直往上拱。
她擼胳膊挽袖子,帶着身後的兩個小丫頭,氣勢洶洶的奔着采薇沖了過來。
她擺出這樣的陣仗,有一部分也是虛張聲勢。
無論怎樣說,采薇現如今都是太太的丫頭。
大姑娘是主子,懲罰個丫頭旁人頂多撇撇嘴,母女之間也並不會產生嫌隙。
而她不同,縱然怎樣目中無人,見了太太房裏的紅葉也得恭恭敬敬地叫聲“姐姐。”
她如今打的主意就是要從氣勢上壓倒采薇,找回剛剛丟了的面子,順便出一口惡氣。
出乎她預料的,采薇的臉上並沒有驚懼,也沒有後退,只是目光淡淡的望着她。
白荷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叉着腰圍着采薇轉了兩轉,用手指着她的鼻子,“我問你!你是不是跟東院的人勾勾搭搭的?”
“什麼意思?”采薇不動聲色的反問一句。
“你別裝蒜!”白荷抖着手指,“剛才大家都看見了!你是跟東院的銅錢一起走過來的!你明明知道大姑娘剛剛吃了虧,還跟他們走在一起?安得什麼心?”
“我是奉了太太的命去辦差的,姐姐有什麼疑惑,只管去問太太,或者去問問老爺,這府裏的人是不是不能到老太太跟前去?”
白荷被她一頓搶白,氣得手直抖,又不敢明說老太太的不是,那是老爺的嫡母,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下來,誰也擔待不起。
可是就這麼算了,她又不甘心。
正沒主意,采薇已經抬腳就走,也不管前面站幹岸挑撥是非的幾個人,把手裏的食盒撂在桌子上,“快着些!”
廚房裏的人見她冷着一張臉,旁邊的人也被她的氣勢震懾的往後退了一步,明明看見她插隊,卻都沒吭聲。
看起來這一位也不是個好惹的,況且又是太太院子裏的人,沒必要在這個時候上去找麻煩。
采薇虎着一張臉插隊打了飯菜,輕蔑的看了白荷一眼,腳步重重的走了。
她這樣一端出氣勢,白荷反而沒了主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走遠。
良久,現場才爆發出一陣議論聲。
“哎呦,沒看出來呀?這采薇姑娘平時柔柔弱弱的,竟有這麼大的脾氣?”
“到底是太太院裏調教出來的人,不是我們能比的。”
還有人想着大姑娘的前程,上前討好白荷。
“姑娘有所不知,這采薇姑娘如今的靠山是老太太,聽說今兒表少爺順利脫險,就有她的功勞,要不人家的腰杆子能這麼硬嗎?”
一番話引得白荷更是怒火沖天,她摸着臉頰上紅腫的傷痕,眼中閃過一道陰狠的光芒。
而剛剛腳步匆匆離去的采薇轉過牆角,差點軟倒在牆上。
把手中拎着的食盒撂在地上,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她倒不是懼怕白荷,而是被剛剛小錦鯉吐出了泡泡嚇到了。
這一次,畫面中的主角正是她自己。
只見她被人堵着嘴,用繩子綁在床榻上,屋內升起了嫋嫋青煙,白荷陰狠的笑着,一道青色的身影正推門而入。
采薇的心怦怦直跳,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
那個青色的身影,雖然只露出衣襟的一角,她已經知道是誰了。
必定是二少爺周頤!
采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心裏拼命的盤算着。
這樣的事,白荷一個丫頭不敢做,而且看房間的格局陳設,是太太正院裏的廂房無疑。
那就更不可能是白荷的主意,只周敏有這樣的膽子。
況且她一向無法無天慣了,借此送哥哥一個人情,是一舉兩得的事。
更甚者,周頤也參與其中。
這兩個人都是李氏的心肝寶貝,出了事,不但不會受責怪,李氏還會幫着遮掩。
那自己的結局只有兩個,要麼去跟閻老爺吃茶,要麼做周頤的通房丫鬟,除此之外,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采薇臉色發白,急得在原地轉了一圈。
一時無計可施。
自己每天都要到太太那裏去當差,大姑娘和二少爺要擺弄自己都不用花費太多的心思。
吩咐一聲讓自己進屋伺候,她是怎麼也不能反抗的。
采薇急的雙眼直冒火,直到掌燈時分,才有氣無力的回到屋裏。
把食盒隨手丟在桌子上,根本沒有心思吃飯。
思雨掌着油燈進來,見她懨懨的趴在桌子上,忍不住說道:“我們都是丫頭命,姐姐一向是明白人,今天怎麼這樣沖動?白荷是大姑娘跟前第一得意人,她說什麼,我們聽着就是了,白白的得罪她幹什麼?”
大廚房的事傳得飛快,思雨剛剛聽別人八卦完事情的始末,只以爲采薇是爲了這件事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