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林馥沒有提讓陸笑麟回來住的事,沒事人一樣吃完飯,回房間。
深夜。
林馥慢條斯理,獨自整理行李。
東西散落地上,找不到下腳的地方。
身後傳來敲門聲。
她轉頭。
眸光有種了然。
陸斯年站在門外,白色襯衣袖子挽到手肘,百達翡麗的手表表蓋微閃。
他垂着眼,壓抑的模樣有三分像陸笑麟。
林馥只當自己眼花。
女傭吳嫂站在他身後,誠惶誠恐,“是林小姐說不要打擾她……”
陸斯年問:“這麼晚了,怎麼沒讓吳嫂幫忙?”
林馥繼續收拾,許久,才應了一句,“我習慣自己弄。”
陸斯年看着她的背影,很沉默。
現在是夜裏一點。
要是陸常進知道,林老爺子托孤的孫女剛到陸家第一晚,就自己收拾東西到凌晨……
照顧她,是父親、是過世的林老子、是這偌大的家業賦予他的責任。
“林馥,你讓吳嫂和我都很難做。”
陸斯年的語氣冷下來。
林馥突然笑了一下。
陸斯年眼皮立馬跳了一下。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林馥笑着說:“陸斯年,你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我滿意,你那麼聰明。”
整個陸家,整個江城……
最聰明的就是你,陸斯年。
林春山老爺子死後,這還是林馥第一次對陸斯年笑。
她笑靨如花,卻像條毒蛇。
陸斯年沉默幾分鍾,折身離開,走時對吳嫂使了個眼色。
吳嫂立馬心領神會進入房間,手腳麻利地收拾。
林馥沒攔着。
她的目的已經達到。
陸斯年其人,只要想做,有的是辦法。
關鍵是怎麼讓他願意。
林馥睡下。
第二天如願看到了陸笑麟。
早餐桌上,男人穿着黑色高領毛衫,勾勒出比例優越的寬肩和蜂腰。
淺色眼眸垂着,在林馥出現時微微抬起,又不動聲色落下。
林馥還沒說話。
陸笑麟說話了,“林馥,別鬧了,我不是你和大哥play的一環。”
林馥拉開椅子坐下。
喝了兩口粥,吃了個煎蛋,端起飲料轉了轉,把自己的那杯推給陸笑麟。
陸斯年說:“你喝,吳嫂會給笑麟倒。”
林馥沒聽他的。
陸笑麟也沒聽,端起牛奶一飲而盡。
……
陸斯年喉結微動,拿着兩人看。
林馥根本不在意他的臉色。
陸笑麟說:“哥,林馥乳糖不耐受。”
林馥腸胃精貴。
這個過敏,那個不耐受。
吃錯食物輕則腹痛,重則過敏呼吸困難。
三人算是一起長大。
陸斯年比林馥大五歲,陸笑麟比林馥大一歲。
雖然林馥以前更關注陸斯年,但不可否認的是,她和陸笑麟待在一起的時間更長,在那場變故前,他們是對彼此了解最深的人。
陸斯年臉色微變,詫異地看着林馥。
林馥毫不意外。
前世陸斯年跟她做了十年夫妻,也不曉得她乳糖不耐受,偶爾約會,點的菜也常常包含乳制品。
林馥不願掃興,硬着頭皮吃,吃完再吃藥。
陸斯年讓吳嫂換豆漿來。
林馥這才喝了,然後又當着他的面,把盤子裏的煎扁豆叉給陸笑麟。
陸笑麟問她有完沒完。
林馥旁若無人繼續用餐。
陸斯年問:“扁豆也不能吃?”
林馥說:“不想吃。”
陸笑麟說:“她不想吃,拿我當垃圾桶。”
兩人幾乎是同時說出口。
別說陸斯年拿着他們看,就連一向守規矩的吳嫂也忍不住打量兩人。
陸笑麟坦坦蕩蕩。
他和林馥的座位之間甚至還夾着一個陸斯年。
林馥行爲自然,沒有撒嬌,沒有造作,有的只是積年累月的理所當然。